我们才十几岁,刚开始通过当时流行的席慕容的诗、琼瑶的小说懂点男女之间那令人难懂的爱情,知道男女如果相爱就能牵手、拥抱、亲吻,还有从男生和大人们嘴中不经意间传来的某种神秘的不便于公开的活动。我们总能在周末晚上公园里见到情侣们亲嘴,一般是男人坐在石凳上,女人坐在男人大腿上,双臂勾着男人的脖子,双嘴凑在一起,很用力很享受的样子。
我们寝室比较开朗的一个女孩曾经在宿舍里疯打着和另一个女孩学着那样子尝试了一下感觉,结果两人都说恶心,什么愉悦的感觉都没有。但现实又是和实验相违背,毕竟那么多男男女女乐此不疲。于是,大家分析其中的差异,认为一定是男人的嘴唇有什么特异之处。通过一段时间对男人们嘴唇的仔细观察,最终大家仍然不得其解。
好在汪思容开始和隔壁班的一位男同学恋爱了。她每天晚自习后总是约会到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脸蛋总是红扑扑的,很陶醉的样子。我们问她干什么弄得这么快乐,她总是羞得脸儿更加发红。后来在室友特别是那开朗姐妹的逼供下,才告诉大家她们接吻了。于是大家围过来,洗耳恭听,听她讲男女接吻有什么不同。听她讲了之后,大家仍然不知其所以然,好像动作要领也和女生之间演练的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即便是有舌头互相的缠绕,在开朗姐妹的实验后,也仍然感受不到她所说的兴奋、激动、痒痒的反应。最后,实在是无法忍受大家的拷问,她甩下一句:
‘你们找个男人试试就知道了。‘
我们都知道男女之间有第一性征和第二性征的不同。但是我们不了解男女之间因为彼此情感和刺激变化,会有那么丰富的激素分泌和化学反应。如果要找个男人亲吻,我该找谁呢?我相信当时大家都在这样问自己,我也不例外。肖雅儒吗?他那么瘦弱,还比我小两岁。我实在不应该第一个想到他。我甚至会觉得我如果和他亲嘴,就像姐弟乱伦一样。
后来,在我和雅儒在一起后,我问他高中时代男生们对于这些问题,在宿舍里有什么谈论。他的回答让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每晚汪思容回去时会满脸红润,为什么她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雅儒说,他无法忍受每晚汪思容男朋友半夜回到宿舍后,给大家讲当晚和汪思容的zuo爱体验。他说他不是不能忍受内容,而是不能忍受她男友对她的不尊重,毕竟她是那么信任他,早早将自己全部托付给男友。可那家伙居然每天在宿舍讲什么‘男女之间做那事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如同脚踩到烂泥里在里面洒泡尿。‘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洋洋得意满足其他室友意淫的需要,告诉大家汪思容下面是什么长相以及zuo爱时是如何反应。
我这时也明白为什么汪思容的恋爱没有持续一年。在高二刚开始他们就分手了。男孩子又好上了其他女生。
雅儒告诉我,他高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情就是和那家伙同宿舍三年,听他讲了三年里和不同女生之间的各种场所的不同体验以及女生的不同反应。这三年的听讲,使得同宿舍其他男生都先后去争取早恋,早日体验那些早已让他们按捺不住的事情。可让雅儒对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情大倒胃口,日益恶心,深恶痛绝自己每日凌晨的*。这种反感是如此彻底,最后使得他不再向往男女之事,并期望有无性的纯正爱情,而他也因此逐渐不再有早上*。我相信他说的是在和胡蓉恋爱之前的想法,和她恋爱后,荷尔蒙会控制他。
从记忆起,我就没有见过我父母有任何亲昵的举动。或许是他们刻意回避着我们这些孩子,更何况,从我读小学开始他们就差不多分床睡了。
在我上大学后,有一次母亲到学校来看我。晚上住在我们学校招待所里,她要我过去和她一起睡。晚上我们几乎聊了一夜。看得出她是特地找我聊的。她大概也看出这些年我对她和父亲关系的不理解。所以期望给我一个答案。
从她那里我知道,父亲一直喜欢关注政治,关注国际和国家大事,家里总订阅有各种报纸和杂志。他不是校领导,所以不能订阅《参考消息》、《半月谈》之类刊物,于是他通过和校长良好的关系,自己掏钱以校长名义订了一份,为此,他总觉得欠了校长莫大的人情。
他是共产党员,所以坚决拥护毛主席和党中央的一切决议,每天坚持看新闻联播,从中获得党中央的指示。对待任何事物,他都要先分‘正‘和‘不正‘两类再做评论。对任何事情,他也都有自己清晰明确的看法。所以和他在一起,只要你愿意问他,他就会给你做逻辑严密、条理清晰、论据充分的分析,让你觉得他的建议是你所能做的最好决定。
这种男人如此严谨如此端正,的确能给周围的人极大的吸引力,特别是对那些缺乏主见或不敢做决定的人来说,他能带给大家莫大的安全感。我母亲是如此需要这种安全感,因为那时她属于右派分子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