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哓哓哓。”三匹战马扬蹄嘶鸣,将三个副将同时甩下马身,然后疯了般逃出被白色漩涡笼罩住的街道。
“糟了,是贼秃鹿的刀阵!”巨不意见识不浅,知道贼秃鹿使出了刀阵,贼秃鹿尽管只有十几人,一旦使出刀阵,就万夫莫敌,短时间将上千人一并屠杀,也非难事。
巨不意从未遇到过刀阵,他以前听史茂常将军讲起过,据说蒙大将军曾经与刀阵较量过,那还是大秦征服六国之时,蒙大将军以五万军队击破一万敌军,竟损失三万多人,那三万人便是被敌军的格杀刀阵吞噬。所以大秦军士,每每谈及刀阵,无不惧色,尽管从未见过。自从蛮夷国攻破边城防线,就出现了贼秃鹿的猛汉,史茂常嘱咐属下将士,特别要留意贼秃鹿,遇到了要避开,万不得已不能与之打拼。可见贼秃鹿的来历很不简单。
丁副将见到此刀阵,亦是诧异,此刀阵名为邪兵刀阵,凡是被刀阵盖住的地方,凡有生气的血肉,都难以逃脱。不过丁副将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刚才甩下他们疯逃的战马,已无影踪,可见此刀阵明显有漏洞,他们有二百人,一起冲出刀阵,生还希望可能更大。于是他大叫道:“大家随我冲出刀阵,不许退缩,我们没有退路了。杀!”
“嘭嘭嘭嘭!”
几样东西从天顶的刀阵漩涡里直落下来,下面的士兵赶忙避开。
“啊!”士兵们这才看清楚,掉下来的便是三匹疯逃出去的战马,已碎尸成几段。
丁副将巨不意孙不俗看到三匹坐骑碎死,无不心寒,看来他们今日要全军覆灭于此了。
刀阵越来越严密,地上被一股刀风围困,怪的是刀阵迟迟未见进一步动作,而举目四看,瞧不见贼秃鹿的半个影子,很让人怀疑围困他们的是不是鬼魅。
丁副将与巨不意交换一下眼神,丁副将好像征得了巨不意认同,便命令道:“冲出刀阵!”
士兵们懂得军队阵法,于是十个人一组,并排一起,努力冲出去。后面的一组接着跟上。
前面一组刚冲出街道五十米,一阵撕裂的声响响起,紧接着残肢纷纷打向后面冲来的一组士兵。鲜血洒满了后面一组士兵的全身,一个张大嘴嚎叫冲刺的士兵嘴里突然咬住一只断手,慌的吐出,摔到地上,吓的裤裆也湿了。
“快回来!”丁副将与巨不意想不到邪兵刀阵如此怪异凶残,他们好像处在了数以万计的刀刃中,稍有异动,必会碎尸殒命。
孙不俗下意识摸摸自己白净的脸蛋和脖子,要是自己被看不见的刀刃拆尸剐肉,还不如自刎,以求一个痛快和全尸。
士兵们退回后,绝望地望着头顶的漩涡刀影。
丁副将巨不意孙不俗手执青铜剑,左右防守着,可三人已感觉死亡越来越迫近,近在头顶一尺。
唯一的希望,来自于小镇外的一队人马,那队人马悠哉游哉的,像一支出游远行的人,可能会是这支困于刀阵队伍的希望么?
第四章,到此一游
头顶形成的巨大刀锋漩涡越来越近,强大的锋刃发出的冷寒之风,使士兵们抵抗的最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四面的刀风犹如看不见的魔鬼,步步紧逼,士兵们真正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地。
身为副将的三人面临的不仅是生死,而且也是巨大考验,这支队伍出发的时候是二千人。被蛮夷国军队围堵,折损去大半,就剩二百多人。他们已无颜回军营面见史将军了,现在居然身陷邪兵刀阵,肯定凶多吉少,全军覆灭。身为长官的三人,都感到这场仗没得打,他们早已被阎王爷写在了死亡帛书上,现在他们是去报到的时刻了。
丁副将身为领队长官,有着丰富的临敌应战经验,此时亦难免心灰意冷,若能挽救这剩余士兵的性命,他宁愿一死,然而贼秃鹿要的是所有人的命。杀人在他们眼中是一种痛快的游戏。
“看,那是……”孙不俗打一开始就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死的这么脏。所以他的眼仍旧往四面梭巡着生机。刀风虽然凌厉严密,仍可恍惚的看见远处的事物。在他眼中就出现了几匹马,马后面跟着一些人。
丁副将和巨不意顺着街道前方望去,果然看见走来一支队伍,只是看不清是蛮夷国的还是大秦的。总归有了一线希望。
士兵们也看见了那支队伍,就好像身陷沙漠,嗓子冒烟的人看见了绿洲,都跳起来朝街道前方挥手大喊。然而他们的喊声都被刀风挡了回来,根本送不出去。
就在这时,头顶呼呼落下几柄刀刃,像一阵旋风过去,惨叫声顿时响起,鲜血爆洒纷飞,十几颗还睁着大眼的脑袋快速飞出,落到了街上。
“趴下!都趴下!”丁副将喝声大喊,趴倒在地上。
士兵们早已乱了阵脚,有的趴下,有的找地方躲,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乱撞,眼见一瞬间就有十几颗人头落地,谁还能镇静的下来。出于本能,人人都想逃命。
“砰砰砰!”又有几个逃到刀风边的士兵被击倒在地,身首异处。
“老子跟你拼了!”孙不俗身上沾了许多污秽的血迹和尘沙,他早已受够了,与其受惊被削掉脑袋,不如拼拼,反正难逃一死。他握着剑就往刀风扑去。
巨不意惊得喊道:“回来!危险!”
丁副将一扔头上戴着的盔帽,咬牙道:“好,死就死,爷们也死个痛快。”学着孙不俗的样子,冲向了前面的刀风。
就在孙不俗撞到裹挟而来的刀风时,突然觉得刀风之外射来一束火红的光芒,孙不俗眼看自己要被刀风撕成碎片,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反悔自己的鲁莽冲动,他直直冲了出去,奇怪的是只感觉身体一瞬间的憋闷,然后犹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摔在地上,滚落到很远。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顿觉嘴里灌了一嘴巴泥土,他又咳又喘又吐,抹着脸上的灰尘,发现自己已经冲出刀阵,居然毫发无伤。这绝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