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仞摆平了夜萝,回头找萧百川,对方闲适地在自己房里喝茶逗师妹。
“回来啦?”萧百川叫他,“那姑娘怎么样?”
“走了。”萧千仞也给自己倒杯茶喝。
“她到底是谁啊,哥?”萧百川随意问。
萧千仞看一眼旁边老实坐着的红衣女子。她没什么大动静,说明萧百川已经告诉过她了。萧千仞扬眉和萧百川交换一下神色,然后也在桌边坐下,照实从头讲这个夜萝的身份和带来的消息。
小师妹听得全神贯注,萧百川自己倒漫不经心的。
“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在乎父亲那一辈有什么纠缠,对父亲那个莫名其妙的遗愿也没什么兴趣。我有我想做的事。”
萧千仞意料之中地点头,“也就是让你知道一下。对了,关于当年攻打夜族那一战,你在朝廷中有听到什么吗?”
萧百川耸肩,“从没有。”
两人说了一阵闲话,到夜半萧百川也该走了。萧千仞送他出门,临走前萧百川又想起来一事,说:“虽然关于那场战事我没听过什么,不过有一次,那个人在宴会上曾说过,老祖宗平定天下后巡视四方,也来过玉溪,并且走得更远,去过南泽,也到过夜族大寨。”
他说的那个人是指当今皇帝,东唐明宗,那么老祖宗,就是高祖皇帝了。
难道这一场斗争,会起源于那么久远的过去?
---------------------------------------------------------------------------------------------明宗果然只停留了三日就回京了。逍遥宫一行人便也返回。
萧千仞终于接受了向梓砂永远不会听话这件事,为突发情况做准备,抓她跟影卫学几招防身的武功。她虽没有内功底子,但在擒拿躲闪上还算有些基础,学一些简单的招式也不难。
教她的暗卫就是把她从龙泉扛回来的那个。大白天一见,原来是个相貌秀美的女子,名叫无殇。无殇擅使软钢丝,她看得眼热,也就跟着学,辅以自己做的机簧,使起来倒也有模有样的。而萧大宫主在这金秋里忽然喜欢上了户外,她在院子里学武,他就坐在树下处理一些事情或者看书,兼职时不时用冠绝天下的轻功帮她把勾住的软钢丝从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取下来。
时间一晃已过中秋。武林大会要召开了!
据萧千仞的解释,武林大会是两年一小会、八年一大会。小会只有包括逍遥宫在内的七大名门大派参加,大会则是武林同道齐聚,其中龙蛇混杂、良莠不齐。
“你们开会都有什么事啊?”向梓砂边收拾东西边问。
萧千仞拉住她给她把假发整理好,说:“都是一些武林上的事。比如吴不可老前辈金盆洗手了,那边的一些贼匪又蠢蠢欲动,应该培养什么人去盯着;还有近日江湖突然冒出个‘幽陵鬼宫’,人数、位置和意图都不明,该如何查探。”
这次只是七大门派齐聚的小会,萧千仞只带着向梓砂、在宥和少数几个影卫,留达生继续查找有关夜族的蛛丝马迹,而秋水则在长苏处理逍遥宫的常规事务。
大会的地点洛川城,差不多位于中原的中心,离长苏并不远。他们一路策马,不急不缓地走。路上萧千仞给向梓砂细细解释将要到场的七大门派。
排行第一的灵剑山庄,庄主名正豪,也是现任武林盟主,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今年四十二岁,膝下有一双儿女。
排行第二就是逍遥宫,在江湖上以消息灵通、亦正亦邪而闻名。宫主萧千仞,武功高超,据说与名正豪在伯仲之间,轻功尤为卓绝。
第三莽山派,看家功夫为一套莽山青松掌,现任掌门王猛,胆识过人,性格最是护短。
第四飞云阁,以擒拿和关节技著称,掌门李贤,才干平平,但其子李寻却是个少年英才。
第五点星派、第六沧海派,两派一向不和。
第七妙清派,掌门是人称‘面若桃李赵夫人’的赵素瑜。这一派只收女子,掌门性格又有些难以捉摸,江湖中人总避之三分。
向梓砂听了两日半的江湖轶事,也没觉得路途遥远辛苦。这天傍晚到了洛川城,他们照惯例在福仙楼落脚。掌柜的早就认下了他们几位金主,见到萧千仞二话没说就把他们往上房领。
向梓砂听萧千仞说过,这掌柜的也与他做过生意,所以对他们比对其他六大门派的人要更殷勤些,每年都把朝阳的房给他留着,附送的茶水糕点也都是最好的。他们这边刚上了楼,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跳出个葱绿衣裙的女子,欣喜万分地看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看着萧千仞。
“我就知道萧大哥一定是住这间房!”她对着萧千仞灿烂一笑。
“名小姐。”萧千仞神色冷淡地点头。那女子却不以为意,继续和萧千仞闲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眼睛水亮水亮的。向梓砂恍然大悟:原来灵剑山庄大小姐名菀衣,对萧大宫主倾心已久。
她连萧千仞每次住哪间房都能记住,还特地要了邻近的房间等着,一听到声音就马上出来迎接。啧啧,真是痴情女子薄情郎!向梓砂状似无意地瞥了萧千仞一眼,于是男人微微扬起笑容,令对面女子成痴。
掌柜的在这个空档请示:“萧公子,不好意思,今天上房满了,其他逍遥宫的客官委屈点住楼下?”
萧千仞下意识地看了向梓砂一眼。名菀衣这才意识到萧千仞旁边还有个女子,上下打量着她说:“这位姑娘是新进逍遥宫的吧?萧大哥平时来只带在宥,你一定是想见识七大门派齐聚才跟来的,”名菀衣温柔一笑,“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像练过武,孤身住在楼下不太安全,不如和我的护卫住在一起吧?”
把我当乡棒了?向梓砂眉梢一跳,在萧千仞解释之前抬手挽住他胳膊,妖妖地笑道:“不用麻烦啦!我跟千仞哥哥一起住就好了!”
那四个字一出,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僵了一下。在宥万年冰冷神游的脸缓缓转过来,严肃地思考主上今天晚上会不会被谋杀。
名菀衣也僵住了,可是她转头看看,萧千仞却丝毫没有反驳或者把身边人推开的意思。向梓砂又仰头冲萧千仞撒娇,趁机甩了他一记眼神:敢戳穿就打你!
萧千仞忍着笑,千依百顺地答应着,陪她演这出‘色令智昏’的戏。名大小姐从未被如此冷落过,表情越来越尴尬,看向梓砂的神色也越来越冷。这时从走廊另一头走近一个人,名菀衣像被撞到似的突然前扑,萧千仞眼光一冷,回身拥着向梓砂往旁边让开。名菀衣扑了个空,向前踉跄几步才停,狼狈地转过身来恼道:“是谁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