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南海龙王之子敖天很是暴戾成性,刘恩彤却也是早有耳闻,却不想这次闹出来一个这么大的事来。他不由得忙问玉帝是否已和这天庭诸仙商议出了对策。
玉帝不由得长叹道:“张明录本是这个天庭星宿下凡,忠心耿耿侠义热肠,死后便化为了天狼星,理应是得到尊重和善待,所以他的魂魄我们断然不可以交与南海龙王。以免寒了众仙之心。我和其他的天庭众神已商议妥当,如若那四海龙王真的决定联手淹没人间,势必就会从南部沿海掀起海啸,届时我们会将那天际塌落一块,以堵住那南海海浪。”
刘恩彤不由得大惊:“那大唐南的无辜百姓,岂不是又要横遭那灭顶之灾?!”
玉帝神情很是凝重:“我们为了拯救了更多人的生命,我们有时不得不就此舍弃一些人的生命。”
刘恩彤不由得忙辩道:“父亲,此法可是万万不可。我们纵容这天际陷落,这就和杀戮那大唐南苍天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啊?”
玉帝不由得长叹了口气:“这众生各自因其善恶业力,而在这六道中轮回生死。或许这就是这个大唐南百姓的宿命吧。”
刘恩彤自己返回了寝宫,及至那深夜,仍是辗转反侧而无法入眠。敖离瑞送给他的那个琥珀就贴在自己胸口,温润清明,直沁心房。而敖离瑞今天问他自己的话,仍是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不停得回绕,是啊,他自己出身豪门,但是怎么可以无视那些布衣平民的疾苦?出身乃是天定,但是万物众生都是应得到平等的善待。没有了百姓的辛苦劳作,哪有自己天庭的雍容繁盛?自己之前的淡漠,真真是这世间最可耻的事。那些与生俱来的优越、坦然与无视,从他心中渐渐的褪去了,而对自己莫名的反思,对大唐南百姓的担忧,对那敖离瑞的挂念,齐齐梗在胸口。
在这朦朦胧胧的半梦半醒之间,突觉那窗外有一人影突然掠过。刘恩彤不由得心头一凛,忙用手攥紧了自己床边的戟。
待见那眼前寒光乍现,刘恩彤早已经静候多时,立时挥戟一拦,顺势一拨,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刘恩彤对其早有防范,连忙后退一步躲过了这反袭。
刘恩彤一下子跃出床帷,举戟就直刺对方。那个刺客显然也是个高手,不由得屈身躲过后,手中的鲨鳍双剑已经如闪电劈来,刘恩彤自己立住了戟,缠住了对方双剑。刺客用力抽回。双方一下子就跃入了庭院中疯狂搏杀起来。对方出手万分凌厉,刘恩彤可是不敢懈怠,不由得使出了浑身招数一一化解。
此时众天兵已经就此闻声赶来,那个刺客立时佯装逃脱,刘恩彤毕竟不知是计,自然穷追不舍,刺客猛然回首,手中的鲨鳍双剑旋转着飞来,刘恩彤在这慌乱中忙用戟尾挡住一剑,但是双剑中的另剑却是重重的击中了自己的胸口。
刘恩彤不由得听见了自己的胸前骤然间传来了一声闷响,却是并未感觉到什么疼痛。而此时天庭已经是灯火齐闪,万人同奔寝宫。蒙面刺客自知自己刺杀无望,无心恋战,便且战且退,刘恩彤此时哪里肯轻易让他逃脱,手中的银戟舞得更是出神入化如游龙在天,刺客手中失了武器一时招架不及,腹部早就中了一戟。
刺客不由得在前面踉踉跄跄地跑,而众天将则是在后面锲而不舍地追,及至蟠桃园,刺客骤然间隐入憧憧桃树林中,难觅踪迹。
这时众人看见了桃园仙子徐笑笑正倚在一棵树下,连忙上前去询问。王杜方不由得轻展双翼,晏晏的浅笑道:“适才我看见一个黑影往兜率宫方向跑去,众天神何不去那里去查个究竟?”
然而那兜率宫却也是未发现那个刺客踪迹。众天神不由得失望而归,前往刘恩彤处复命。
此时刘恩彤心中不由得充满疑惑:他从小就是平和待人,散淡的处世,从不曾去触犯过他人,怎么就会有人想来刺杀他呢?
在这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充满了对敖离瑞的感激与愧疚。她赠予他的琥珀,救了他的一命,正是那个琥珀挡住了那刺客双剑的回首一击。可惜的是,那强劲的冲力已经将它撞碎了,那块完整的琥珀此时已经裂成了两截。刘恩彤不由得紧紧握着那块碎成了两半的琥珀,掌心轻轻的感触到它温润的外壳,仿佛就像是感触着梦中曾经抚摩过的面颊。而那两只蜻蜓,分别就禁锢在两块琥珀中,它们以后再也不能栖息在那同一个梦境里了。
再到几天后,南海龙王再次亲自前往到天庭来商议如何处置张明录魂魄一事。刘恩彤就如此阖首伫于玉帝身后,却惊讶地看见敖离瑞很是低眉顺目地出现在南海龙王背后。
刘恩彤不禁得怔住了,他注视着敖离瑞美丽的双眸。敖离瑞也是正注视着他。她的眼睛就在这天庭华光的照射下璨璨泛光,流丽的轮廓被染上了一层七彩光晕。也就是这样片刻的无语,似乎彼此的心底已经对彼此呢喃了很多,但是这终是什么都无法去启齿。
而在这最后的协商之中,这几乎就沦为了双方互揭底牌的宣战。南海龙王最后气势汹汹地率领众人离去,临别之时只是甩下了那么一句:“三天之后,若这人间被淹,那可就是天庭如此默许了我们龙宫这样做的了。”
玉帝不由得冷冷一笑:“请便。”
当夜,就有人轻叩刘恩彤的窗。刘恩彤自己还当又是刺客来了,不由得警惕地问:“谁?”
“是我。”小心翼翼的声音。刘恩彤这才听出来这是敖离瑞的口音,忙就开启了小窗,敖离瑞一下子就跳了进来。
“你到底是南海龙王什么人?”刘恩彤此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他甚至已经有些愠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