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衿和杨念衿,不久前才转学过来的一对双胞胎,和仇泽好像认识。其中妹妹杨念衿,声称自己是科学的无鬼神论者,总会有意无意地和仇泽作对,让郝想颇为讨厌。
此刻,杨念衿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仇泽,仿佛他欠了自己五百万一样。而她的姐姐在一旁赔笑着,那笑容足以勾起任何生灵的同情心。
身为双胞胎姐妹,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郝想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杨念衿冲着仇泽大义凛然地说:“怎么不继续说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又有什么奇怪论点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从科学的角度来进行解释。我一定会把这名无知少女从你的谬论中解救从来的。”
“饶了我吧。”郝想嘟囔一句。
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拉着杨念衿去见自己的狐狸师傅,好让她哑口无言。她的话实在太多了,和她的“念经”比起来,郝想这名“快嘴”,居然算是寡言了。
仇泽很从容,他没有正面回答杨念衿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让郝想很心动的方案:“说了你也不信,不如今晚子时,也就是夜里十二点左右,我带你们去看过就明白了。”
这实在出乎郝想的意料,一直以来仇泽总是对暗世界的事情刻意隐瞒。她一整天都处在兴奋状态,如同在生日收到一个巨大蛋糕一般。
难道黑花圈是会带来好运的?她忍不住这样想,接着打电话跟母亲说今晚要住在同学宿舍,再和同学串好词,将一切准备妥当。
兴奋的她没有注意到,午休的时候,仇泽被杨思衿拉到了走廊。
“不会有危险吧。”身为姐姐的杨思衿,有些不安地问。
仇泽回答:“一般说来,不会有。”
杨思衿知道仇泽是那种不会把话说满的人,这样的回答就已经表示他有十足的把握了,于是安下心来,接着说:“真是抱歉,念衿就是那样的个性,总是得罪你。”
“不用道歉,我并不在意。”仇泽摆摆手。
杨思衿的话还没有完:“可是这次,你好像有些在意啊。”
仇泽微微一笑,回答:“这次我在意的不是念衿,而是郝想。”
杨思衿有些不明白了:“那个女孩?”
“算是我的一份委托吧,”说完,仇泽便准备回教室了,“对了,晚上要是看到什么让人怀孕的画面,可别怪我。”
杨思衿的脸蛋一红,她不明白一向正经的仇泽为什么说这种话,直到晚上她在那条小路看见了那辆出租车。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红色出租车,打着幽黄的车灯,擦着路边,堪堪从小路的一端缓缓驶了过来。它每接近一分,这夜的寒意便重上一分。
“那是······”杨念衿想说什么,却被仇泽打断,示意她噤音。
出租车停在了他们对面,也就是那黑花圈的一旁。
车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从里面出来一名身着黑色西服的司机,带着白色的手套,看样子很干练。但幽黄的车灯照亮了它的脸,那张绝不是属于活人的脸。它的脸呈现不正常的灰白色,全无生的气息,上面没有眉毛,只嵌着一双深深下陷的眼,眼中无瞳,尽是眼白,还不时会有如同虫子的东西从里面爬出,他的嘴微张着,从里面流出类似口水的白色液体,很快滴满了一地。
仇泽地看了杨念衿一眼,她已经扶着眼镜吐了起来。
一边的杨思衿也在吐,她捂着肚子终于明白仇泽的话,这样子的吐,还真有几分怀了孕的意思。
女孩中只有郝想没有吐,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盯着那非人司机的一举一动。
非人司机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四人,它绕到后备箱,将其打开,从里面拖出一件更为让人呕吐的东西。那是一个被捆绑着的类人形,手和脚全都按关节活动的反方向折了过来,嘴里还在低吟着,发出沉沉的吼叫。
这下连郝想也开始吐了,而杨家姐妹已经吐无可吐。
非人司机把那类人形拖到黑花圈前,将它抬起推进了向花圈。这时黑花圈开始发光,黑色的光,将那具类人形吞没了。与此同时,非人司机也开始发光,点点尘光。可以看出它的脸在努力摆出一个表情,一个释然而笑的表情。可是脸上的丑陋,让那张脸永远无法展露笑颜。
最终它消散了,在还没有露出笑容之前,只余下一地的装束。
黑花圈的黑光仍在,在那光芒之中,有另一样东西从中爬了出来,它的全身都是灰白色的,背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纵横交错的伤痕,如同爬行动物一般缓慢地爬向那堆留下的装束。
它一点一点穿上那堆东西,成了另外一名非人司机。
最后它拿起已经不再发光的黑花圈,放到后备箱里,自己回到那辆出租车上,倒着车出了这条小路。
从始至终,它一眼都没有看过那四人。
直到出租车的灯光在小路的一端消失许久,三名女孩才缓过来,用不同的表情看着仇泽。杨念衿是愤怒中带着不相信,杨思衿是责备中带着感慨,而郝想,则是木然着,跟离了魂一样。
仇泽开口说:“这个黑花圈叫做‘恶者花圈’,由彼岸花做成,是专门为了惩治世上的恶人而存在的。每一个受刑的灵魂都会带着这个花圈在世界里不停的游荡,每时每刻承受着背后的噬心之痛,直到他们找到和自己生前恶行相当或者更严重的人,将那些人的灵魂用反肢之法抽离,用恶者花圈将其变作下一个受刑灵魂,这样他们才能解脱超生。”
对于仇泽的这个解释,杨念衿有气无力地坐在来接自己的轿车上,只说了一句“我不信,肯定会有科学的解释”,就没有力气说其他的了。杨思衿则不安地看了几眼来接自己的司机,又责备地看了一眼仇泽,这才坐上车。
目送杨家姐妹离开,寂静无人的八中校门前,只剩下郝想和仇泽。
“回去吧。”仇泽开口说道。
郝想点点头,没有言语。
此刻,八中的大门是关着的,女生宿舍楼的门也是关着的,但这些都难不倒仇泽,他们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楼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