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子早就将解酒药端了上来,只是听着皇帝与皇后吵架,不敢上前。这会儿听见皇上要解酒药,赶紧端了上来。居公公信手接过,服侍皇上喝了。皇上看了看寒梅,对她微笑。
“皇后,谢谢你!朕这些年,忽略你了!你放心,朕当年说过,一定会对你好,绝对不会食言!朕不敢说爱你,但是朕会有实际行动证明,朕对你的承诺不是假的!”
寒梅淡淡的微笑。这才是她要的男人,这才是那个皇帝,这才像一个皇帝。
年初的时候,皇帝改了年号,为承天。
在与林凤飞你进我退的日子里,皇帝三年一次的选秀完成了,由皇后挑了一批妃嫔,皇帝亲自瞧了,封赏了几位后妃。不出众人所料,皇贵妃依旧是皇宫中最尊贵的一位,与皇后不分高低。皇帝又亲封了贤妃、淑妃、敬妃、惠妃、宁妃。五妃与雪娘娘地位相当,同与雪娘娘住在西宫。后来西宫嫔妃太杂,皇后就想着将大妃搬到东宫来。林凤飞也不管这些,爱怎么就怎么,反正她也不把这个东宫当成自己的家。皇后将这事跟皇帝商量了一下,皇帝断然拒绝,他说东宫永远都是林凤飞一个人的,别的嫔妃不能住进去,就如同偌大的中宫,只有皇后一人一样。这事顿时就让宫中内外瞧出了不寻常,上赶着都要来巴结这位与皇后娘娘并驾的皇贵妃娘娘。皇帝又怕林凤飞在这事儿上多了心,又亲笔写下了诏书,封林凤飞为和敬端容贤淑良婉皇贵妃。这八个字一下,更让刚进宫的几位大妃看到了后宫中的权利中心。与林凤飞的来往也就更加勤快了。
檀香身边的太监也换了一批,新来的太监中有一个是小平子亲自挑过来的,叫小福子。这个小太监非常能说,将后宫选妃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有声有色。这个小福子兀自喋喋不休,一旁只关注林凤飞的檀香只见林凤飞身子动了动,抬起手捂住了胸口,似是透不过气来。檀香上前想问她是不是心里烦躁受不了这等呱噪,林凤飞摆摆手,示意檀香扶自己站起来。小福子见林凤飞身体不舒服,立时住了嘴,走过来同檀香一起扶着林凤飞坐到榻上。林凤飞刚刚坐下,头向旁边一歪,‘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一古脑将早起的进食的东西尽数呕出来不说,连胃中酸水也一并都吐了出来,直吐到胃里空无一物,还连连干呕。
檀香等人都吓坏了,拍背揉胸安抚着,只听她气喘连连,吐完了之后身子便软绵绵地倒在了檀香身上。
“娘娘,这是怎么说?小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么?”
林凤飞刚想说不用请,自己歇一会儿就好,话到嘴边,只觉得一阵锥心之痛,用手摁住了胸口。檀香劝道:“娘娘,躺下歇会儿吧。太医一会儿就来。”
说着把林凤飞缓缓放到枕上。
小福子因不知林凤飞到底是怎么了,请太医的同时将此事告知了皇帝身边的居公公。路上又碰见了小平子,又将此事告诉了小平子。居公公本想着,不叫皇帝去瞧,以免伤心。奈何小平子早了居公公一步将此事告知了皇帝。皇帝听了,扔下一班子大臣来到东宫看望林凤飞。
太医刚刚步出内室,檀香就上前询问。
“如何?”
太医未及回答,就见外间儿帘子一动,皇上来了。一屋子的人慌忙跪下迎驾。皇帝也不顾其他人,走到太医跟前,伸手扶她起来,便问到底怎么了。太医忙着请安,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个都免了,怎么说的?皇贵妃怎么样?”
太医素来听闻皇帝独宠皇贵妃一人,当时不敢怠慢,上前道:“启禀皇上,以微臣之见,娘娘的病是情之所伤,伤及心神,气郁于中乃至脾胃失和。”
皇帝当下一振,原来她竟如此虚弱了?就为了莫如昔?她以前身体那么好,受了刺杀那么大的惊吓都没有生病,如今只是因为思念就这样了?皇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示意太医他继续说下去。
“臣方才问诊,娘娘脉象气短乏力,神疲倦怠,当务之急应疏导郁结才是。”
皇帝自然如何疏导,只不过他实是放不开心。当下如何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医,又问:“继续。”
太医又回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娘娘的病还是以劝导为上,辅以药石。不出一月,便可好转。”
“好,今后你就专给皇贵妃娘娘瞧病。从今个儿起,你就留在东宫,好生伺候着皇贵妃娘娘,待皇贵妃身子好转,朕有赏。”
太医赶忙磕头谢恩,皇帝也不多说,抬步进了内室。
林凤飞早就坐了起来,对于皇帝的到来只作未见。皇帝笑笑,让众人全部退下,自个儿踱到她面前。耐住性子柔声劝道:“你身子不好,诸般皆要当心着些,如果实在闷得慌,就叫檀香带着你在宫内好好走一走。宫内很多地方风景也很好,料你平日不动,未曾见过。”
林凤飞置若罔闻。皇帝叹息一声,又道:“诺玉,朕知道你是恼着朕,也恨着朕。既是如此,那就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凭你是与朕吵架还是和朕好好地呕个气,朕都凭你。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身子是自己的,作弄坏了,难的还是你。更难的,还是他!”
皇帝忍着愤怒将莫如昔也扯了进来。果然,林凤飞听这话,脸色好转了起来。只见林凤飞眼睫毛迅速地颤动了几下,再没有其他表情。
皇帝也不知再与她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心情好些,叹息一声,又道:“诺玉,朕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多讨厌朕,都会与朕生活一辈子!朕刚刚封了几位大妃,她们也亲自来敬过你了,朕偶尔也会去她们那里。朕知道你不想听与她们有关的事情,这样说,只想让你明白,朕的心永远都在你身上。”
林凤飞恍若未听,皇帝真是不知该如何再与她说下去。那日寒梅的话响在耳边,皇帝又道:“诺玉,朕不再多求,现在只求你多与朕说几句话!朕真是惊慌得很,真不敢想,万一哪天你离开了,像朕梦里一般。朕想与你的最后一句话,都想不起来。”
林凤飞转头看着皇帝,叹息。
“玉子纯,你不要再来了。我与你已经无话可说!我不想说伤害你的话,对于你的话我也听不进去。如果你怜爱我,就请让我安静一些!如果你肯饶了我,就让我在这东宫中自生自灭!这一生,终是我欠了你,负了你!你不该再将心放在我身上,没用的!”
皇帝总觉得今天是最后一次恳谈,他拼命的忍耐着林凤飞的绝情。
“诺玉。朕想知道,这一路走来,你对朕一直都没有真心,还是朕错失了你真心的时机?你不要再打圈,朕想知道实情!”
林凤飞无奈,面对这样放低身段的皇帝,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玉子纯,我是真的爱过你。只是一次一次的错过,让我觉察到你对我的爱,只缘于梦境。认识莫如昔,是我人生的另一段开始。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多想,只是在挣扎着,到底是选择皇宫,还是选择你。最后,是他帮我做了选择。再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对你存着一份心,我拼命的留下来,我威胁他,我求他,最后他为了向天乐的命,带着我回来了。可是你呢?你怀疑我,不信任我。对于我的回来,你没有丝毫在意。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爱,而你只用一瞬间,让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自做多情!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只要脑子里不再有你的影子,你就是付出再多,也没用。你自己想一想,在雪娘娘于我之间,你更信任谁?在我与寒梅的命之间,你更在乎谁?我只是你梦里最爱的人,并不是你现实中最爱的人!你永远相信雪娘娘,永远不值得伤害寒梅,哪怕她曾经要过我的命,你也舍不得动她一下!”
这番话,让皇帝深深觉得,真的是自己错失了她。可是他还是不甘心,还是想弥补。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吗?诺玉,再给朕一次机会!”
林凤飞摇头。她已经给过皇帝机会了,给过他太多次机会了!
“我已经选择转身了。皇上。”
皇帝沉默了。也许他的林诺玉,真的转身了。
于此同时,九九与她的小情人正在欣赏着奇王的傻瓜样。
“哎,你的老公好像被一个女人上手了!”
九九听了,连忙从马画里钻出来,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着站在倚红楼的门口被众多女人调戏的奇王。
“这个没用的男人!这么喜欢被人调戏?天成,想办法把他给我弄回来!但是,不许花钱!我都成小偷了,三天二头就跑到他那里偷钱!这些事你不做,光看着,算什么情人?你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你要万事以我为先,懂不懂?”
天成无奈地点头,不敢跟她多说。这个女人命令自己的事,还是先去办了的好。
“等着,我去调戏一下你的老公,到时你不要心疼!”
九九乐呵呵地看着天成将马车停在倚经楼对面的酒楼,九九下了车,上了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准备看戏。天成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以前是学戏的,换脸的本事那可是无人可及。就以前看到的小说里,说的那些面具,也未必有天成做得好。
不多时,就听到奇王在倚红楼里大发脾气。九九坐在二楼,奇王也正巧在二楼。九九将窗子关小了一点,怕万一奇王回头看见自己。奇王还真的回过头,什么也没看到,就继续被那些女人调戏。奇王来这里受气,只是为了证明一下九九那个女人到底在还是不在。他总感觉九九就在他身边,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出来。无奈,他只好将自己送进青楼,*九九那个女人出来。
谁知,九九没有*出来,倒是弄出来一个变态。奇王看着面前这个据老鸨说,楼里最美的姑娘,直想吐。这也叫女人?看他头大脖子粗,眼睛细长,肤色黝黑,脚大,腰粗。说话声音更吓人,粗得跟鸭子没分别。
“哎哟!大爷!您长得可真俊俏!来来来,让我亲一个!哎哟,您不要跑么!我红红在这楼里,算是最美的姑娘了!您难道对我不满意么?”
奇王真想说,不单是不满意,而是非常崩溃!奇王指着面前这个自称红红的人,面部抽搐:“你,你给我滚远点!”
红红嘟哝着嘴,扑到奇王怀里,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狠亲。奇王恶心得要吐,一把推开她,谁知她还挺灵巧,钻到奇王身后,一把摸上奇王的屁,股。奇王红着脸,将她扔出了房间。之后对着外面叫嚣的红红大喊:“你这个混蛋女人,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
对面酒楼里的九九笑得倒在地上直打滚。酒楼里的客人看着九九,都摇头。怎么会出来一个疯女人?天成上楼的时候,就发现九九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嘴巴,防止自己笑出声,一只手捶打着地面。天成上前一把拎起她,扯下了楼,将她塞进马车,自己则站在马车旁边,看着灰头土脸的奇王从倚红楼里出来。
“传闻中的青楼,不过如此!”
奇王这个从来没有去过青楼的清纯儿,完完全全被青楼给伤害了他伟大的自尊。
“哎,你的老公正在伤痛中呢,你不去安慰一下?”
九九躺在马车里,哼着歌。她才不去管那个色鬼呢!居然跑去泡妞?还口口声声说来找自己,什么破理由?他现在跑来泡妞,也是找自己的一种?
“他跑去泡妞哎,我去安慰他?天成,你脑子也坏掉啦?”
天成瞪着马车,好像瞪着九九一样,寒声道:“李九九,你给我出来!”
九九奇怪天成的反应,头钻出马车,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成,天成一巴掌甩过去,正好打在九九的脑袋上。九九抱着脑袋哭喊:“天成你打我!我不要活了,你打我!”
天成瞪着喊叫的九九,寒声骂:“蠢猪一样的女人!那个家伙要不是为了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你以为那种地方是什么男人都愿意去的?”
九九瞪着眼睛,摸着天成的脸,天真地问:“你不去?”
天成挥落她的爪子,冷声道:“你别碰我!也别污辱我。”
九九趴在马车上,看着满脸通红的天成。
“我的天成,还真清纯!我喜欢!”
天成寒着一张脸,瞪着九九,恶声恶气地道:“李九九,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九九装成鬼的样子,哑着嗓子道:“我已经在地狱为你准备了一个约好的位置。已经死去多时的我,正等着你来与我会合呢!”
天成哼了一声,小把戏。
“那么请问这位师太,你到底是人是鬼?”
九九没听出天成的话外音,继续装鬼:“你说呢?我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当然不会是人。”
天成跳上马车,一挥鞭子,对九九道:“我还真没见过大白天出现在阳光底下的鬼!你算是头一个!鬼姑娘,出来晒晒太阳吧!太阳这么好,不晒怎么成!”
九九一脸挫败地钻回马车。她对着天成,永远也没有赢的时候。她怎么就这么可怜?遇上的男人都这么厉害!
夜晚的时候,奇王休息在树林。九九看着天成,她想不通,好好的客栈他不住,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天成回瞪九九,奇怪地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回的蛔虫!”
九九觉得天成故意针对自己。她什么时候成了天成的小二了?明明她才是老板!
“天成!我才是老板!”
天成不理她。九九转到天成面前,瞪着他。天成被她瞪得累了,叹息一声:“好,你是老板!可是我是你的男朋友,这个社会不是你的自由时代,男人是天,你是地!所以你本就应该听我的!”
九九一次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她就不应该跟天成多说话,她就不应该雇佣天成,她就不应该告诉天成,前面那个男人是自己的老公!从天成知道奇王是自己老公开始,天成对自己就不一样了,天天打骂,一天不打,就如同自己能上房揭瓦一样!
“天成,你不爱我了!天成,你这是讨厌我了!哇哇,我的男朋友不要我啦!”
天成看着无理取闹的九九,终于怒了:“李九九,你有完没完?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马娶你回家!不信你试试看?”
九九捂上嘴,再也不敢说话。
直到三更,九九躺在马车里睡不着,下了马画,走到天成身边坐下。可怜巴巴地看着天成。天成看着九九,无奈地摇头:“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九九长出一口气,让她不说话,真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天成,对于你这么爱护我,我就告诉你什么叫空气!”
天成侧头看着她。
“什么是空气?”
九九将胳膊搭在天成肩膀上,以一副师者的姿态道:“空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不应该说摸不着,应该说,就算我们摸着了,我们也感觉不到。我们呼吸的时候,吸进身体里的,就是空气。如果呼吸不到空气,你就会死,但是你永远看不到你所呼吸的空气,因为它没有形状,没有颜色。”
天成点头。看来空气还真是很重要的。
“李九九,你的学问还不少!”
九九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算了吧,在我们那里,我的学问算是少的了!还有,天成,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老公一样,带名带姓的叫我?再说,我不姓李!我郑重的再说一次,我不姓李!我叫九九,我姓九,叫九九!”
天成将激动的九九抱紧。这个女人应该是又想起奇王了。每次想起他,她都会这么激动。天成静静地抱着九九,望着星空。小时候,有人跟自己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就是一个灵魂。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会在哪个位置?
第二天醒过来时,九九发现天成比往日睡得沉,怎么叫都不醒。再一摸,好像发烧了。九九踢了踢天成,骂他没用。没想到天成居然听到了,哼哼了二声,嘴里不知骂了些什么。九九扶着天成上了马车,自己也上了马车,拿起了鞭子,对马儿道:“这位马同学,不,同志。开路!”
说完,一甩鞭子。马叫了一声,二只后蹄向后踢了几下,依旧站着不动。九九瞪着马,觉得这个家伙也欺负她。明明天成也是这样赶车的,为嘛见了天成它就走,见了自己它就一动也不动?
“我都叫你走了!你难道听不懂?快走啊?你这个主人快要死了!”
天成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的听九九又在那里犯傻,没来由的清醒了一点,钻出马车,扯过九九,将她扔进马车。自己则趴在车上,拿起鞭子,轻轻一挥。九九神奇地看着马儿自动自发的走了。
“你这个马,它认人。”
天成没有力气跟她吵架,瞪了她一眼,使劲拧了自己一把,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真不能想象,如果他这个时候昏倒,这个白痴的女人会把自己弄到哪里去。到了城里,天成就彻底昏倒了。九九下了马车,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大夫,快来看,我的小情人他病得很严重!”
大夫听了九九的话,觉得她奇怪,可是也没有多说,跟着她到了马车旁边。大夫叫了自己医馆里的下人,帮着将天成扶了进去。九九坐在天成的病床前,一直埋怨他没用。直到天成醒来的时候,九九还在埋怨。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当时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你说你啊,就发个烧,还会昏倒?我也没少给你吃,也没少给你穿,你说你啊,好好的,发什么烧?难道这时代,发烧还是流行病了?这么美好的空气,全让你的发烧给毁了!天成,你快起来啊,天气这么好,我们再不出发,就找不到我老公啦!你听到没有,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天成醒来时,觉得头痛得要命。再仔细一听,九九在旁边说个没完没了。
“九九姑娘,九九大爷,你还有完没完?我的头都叫你念疼了!”
九九见天成醒了,扯起他就要他跟自己去找奇王。
“快点,快点,再不去找,他人就不见啦!”
天成由着她扯着自己。
到了马车上,天成问九九:“行李呢?”
九九跑进去拿。将行李放在马车上之后,天成又道:“干粮呢?”
九九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去买。买回干粮之后,天成又说:“水呢?”
九九瞪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去拿了。水放到马车上之后,天成又道:“棉被呢?”
如此这般,九九被天成支使了一个时辰。
最后一项的时候,九九抱着胳膊问:“还有什么?”
天成摇头。微笑地抱着胳膊道:“上车,再不上车,你的老公就跟别的女人跑了!”
九九大喝一声:“他敢!”
天成示意九九向前看,原来,奇王身边真的有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很漂亮。九九瞪着眼睛就要冲上去。天成一把扯住她,笑道:“别着急。那个女人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老公而已,站在这里,好好的看出戏。我很期待你老公的表演。”
九九听话地站着。只看那个女人抱着奇王的胳膊,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奇王,转身走人。奇王甩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生气,对奇王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什么情况?”
天成一巴掌打在九九脑袋上,瞪她:“蠢女人!很明显,那个女人跟她的丈夫有了摩擦,正好碰到你老公,就对自己的男人说,她找到了另外一个比他还好的男人!那她老公觉得自己不如你老公,就走了!”
好像,常在电影里看到这一段呢?
九九歪着头,觉得特熟。
“上车吧,蠢女人。”
九九听话地上车,还是想不通,奇王怎么一开始没有甩开那个女人,后来才想起来甩开她?她长得不像自己,奇王没有道理迷惑才对啊!那个女人也不像林姐,他更没有道理不甩开才对啊!怎么回事?
天成好像知道九九的疑惑一样,轻声道:“很简单,他想看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九九觉得,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天成,自己很可能不知道哪里去了。很多事情她想不通为什么,天成就想得通,还说得比自己好。很多事情她想不通,天成就想得到,而且做得比自己好。
“天成,你真好!”
天成不理会他,慢悠悠地赶车,跟着奇王。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奇王可能是要回京城了。他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改道回京城了。不过他不想告诉九九,他怕这个女人对奇王失望。还是先看看他为什么回去为好。如果他没有放弃寻找她,就没有必要现在告诉他,如果他放弃了找她,那时再告诉她也不迟。
京城,东宫。
林凤飞看着面前再也没有一丝生气的小平子,心痛难忍。小平子服侍了他这么多年,换来的下场就是这样。
“小平子,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能不会死!”
林凤飞出钱,要檀香将小平子运出皇宫,找了一个好地方,安葬了。她不想再追问皇帝为什么杀他,也不想再与他争论这一切。争吵过后,不知道又是谁为了自己丢了命。檀香再为别人,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不想她为了自己去死。紫雪虽然对不起自己,可是她不想让她死。
安葬小平子的第二天,皇帝来了东宫。林凤飞看着皇帝,她第一次如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这个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不,他不是!那个皇帝虽然不仁慈,但是绝不无情!
“你恨朕杀了他?你可知道,是他送信出去,告诉莫如昔向天乐的下落!朕不能留他在朕身边!”
林凤飞冷默地看着他:“为什么你的心里容得下的,全是痛恨,就不能给你的心留一点空间,给宽恕么?小平子服侍了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他为了我,去了,你要我怎么安心?玉子纯,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最后再求你一次,放手吧!”
皇帝暴跳如雷地看着林凤飞,大吼:“这么多年的相守,你不是要我放手,就是要我后悔!你知道不知道,我做这么多事,全是因为你!就是因为得不到你的真心,我才做了这么多错事!你难道不明白?我把我的一生,我的一切都给了你,可换来的,却是你冰冷无情!”
“我无情。是的,我无情。可是我从来没有因为我的事而去杀害任何一个人!可是现在,暗阴死了,小平子死了!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我算是一个罪人吧?玉子纯,我们之间结束的象征,居然是别人因我而死!”
林凤飞很后悔,她真的不应该跟他进宫,真的不应该在知道他是皇帝以后,就想着自己那一碗饭!更加不应该在进宫之后对他存了一份心!最不应该的就是,暗阴第一次带自己走的时候,再跟他回来!
“我错了,真的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错的那个人,一直是我!玉子纯,是我错了!”
林凤飞商铺地笑了起来。皇帝看着这样的林凤飞,害怕了。
“诺玉,你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
林凤飞直笑得流出了眼泪,还在笑。她真的想笑,她想笑自己为什么这么单纯,这么没用,这么,绝情?她来到这里,没有救过人,倒害了多少人?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异世是有上天的指引,是上天要她来解救什么的,后来她一直在想,自己来到这里的目地。遇到莫如昔以后,她觉得自己的目地就是要让他们几个兄弟和好如初,没想到,是她一手将这几个本来相互不犯的兄弟推进了争斗的漩涡。而她一直最在乎的姐妹,九九,也因为自己而痛苦。虽然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奇王看上了她哪一点,对他也无一丝一毫的情意,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他们之间的罪人。
“我一直认为我最有资格享受幸福,现在看来,最没有资格幸福的人,就是我!玉子纯,你杀了我吧!”
林凤飞呆坐在榻上,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皇帝将她带到城墙之上。林凤飞看到站在城墙之下的莫如昔,再次活了过来。她的妖孽来了,她的妖孽没有放弃她!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叫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一直活到他死的那天。
莫如昔一直在研究怎么才能救出向天乐和奇王的孩子。奇王的孩子他不是很担心,毕竟,奇王与皇帝的感情是他们看在眼里的,就算奇王现在不在,皇帝也不会把他的孩子怎么样,他只不过是拿着这个孩子来让自己的筹码再多一项。这二年他一直皇帝经常出现的地方,可是他一直没有头绪。山谷里的那群家伙,听到自己只是要在京城找一个人,谁也不肯出来帮忙。莫如昔恨恨地骂,他回去的时候,一定会将这些个家伙的脑袋搬下来,当球踢。
后来小平子不知怎么找到了关向天乐的地方,跑到奇王府将此事告知了莫如昔。顺带着将皇帝要杀向天乐的消息传给了奇王府的管家。管家将这事告诉了莫如昔,莫如昔微笑,这回他就真的可以救出向天乐了。
是夜,莫如昔跟着押解向天乐的侍卫,找到了东宫的地下通道。原来在这里有个密室!怪不得自己一直找不到!他一直将林凤飞的卧室都忽略掉了!莫如昔非常轻松地将向天乐带了出来。向天乐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优雅地将头发扔到身后,淡淡地道:“你真是没用!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好了,居然用了这么久才找到我!你看我的完美形象!这回我的夫人肯定不要我了!回家还得写封休书,真是麻烦!”
莫如昔拎着多话的向天乐,飞身出了皇宫。到了奇王府之后,发现冬子居然来了。莫如昔瞪了他一眼,质问他怎么才来,冬子没有良心地说,他这还是背着那些人来的呢。莫如昔心里对那些个没义气的家伙恨意又加了一层。
救出了向天乐,莫如昔就不担心了,刚想要冬子告诉那些家伙们火速赶来京城,冬子就一脸讨好地说,其实他们早就接到了消息就来了。只是他们想尽了办法,也进不了皇宫,其中几个轻功好的,进去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发现他们的第一夫人经常在睡梦中叫着主子的名字,这个事情让他们大大一乐。原来主子这么多年没白忙活。他们还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子只是个有艳福没福享的家伙呢。
就在京城里满布阴谋的时候,奇王回来了。奇王没有进自己的府第,而是直接去了皇宫。这次他回来,是因为皇帝飞鸽传书给他,说是莫如昔好像有动作,要奇王回来帮他。奇王向来都是听命于皇帝的,接到信,自然就回来了。当然,九九跟着天成也来到了京城。到了京城之后,九九才知道奇王又为了那个皇帝放弃了寻找自己。当下,九九下定决心,再给奇王一年的时候,如果他再找不到自己,自己就真的嫁给天成,过他们平凡的日子去了。九九为了以后的生活着想,带着天成偷偷地进了奇王府,刚从狗洞钻出来,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研究室前的莫如昔。
“我的老天,莫如昔?”
莫如昔回过头,看到九九,淡淡地点头。他原本就听见外面有人钻狗洞进来,还以为是哪家的孩子,没想到居然是奇王的那个王妃。以前就听林凤飞说过这个九九很聪明,只不过平时有点呆傻可爱,行为说话也跟正常人不大相同。九九见到莫如昔,非常高兴,真想扑上去摸他二把,她回头看了看跟她钻狗洞进来的天成,拼命忍住。如果她再扑到莫如昔身上,她可以想象得到,天成一定将她扔出奇王府。
“林姐还在皇宫?这几年,你们没有走?”
莫如昔微笑。这个九九的观察力很强,不过就是钻狗洞这件事,太呆傻了一点。这是她的家,她进来用得着钻狗洞?就算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回来,也有千百种方法进来,居然用最小孩的一种,算是个才女。
“我这次回来,就是带她走的。”
九九挥挥手,想着皇帝和寒梅的样子,再想想林凤飞的性情,叹息道:“走吧,走吧,反正这里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这么温柔可爱的王妃都呆不下去了,更何况林姐?对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过!哦,林姐除外。”
莫如昔点头。九九看了看自己曾经的杰作,指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问莫如昔:“怎么样,觉得我的杰作不错吧?”
莫如昔点头,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他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研究了一下,觉得还真不简单。不过,他现在好奇的是,九九身后的人。
“那个人是谁?你朋友?看来他对你很好。至少比你的老公强得多,如果他再不将你放在心上,或许,你可以选择他。”
九九点头,这个莫如昔真的是好惊人的观察力。莫如昔的这句话,成功让九九身后的天成喜欢起莫如昔来。这个看起来像个人妖的家伙,很对他胃口!
“他是我的小情人,天成。我发誓了,如果一年之内,玉子含那个家伙再找不到我,我就跟他走了。你不知道,天天跟着自己的老公,老公还发现不了,这多没趣?”
莫如昔想象了一下,点头。
“是很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