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虽然心痛奇王也会怀疑自己，但她还是回答了他。
“是！我希望林姐离开这里！我虽然不懂，但我知道，一入候门深似海的感觉！林姐虽然喜欢皇上，但是皇上的责任太重！他给不了林姐想要的幸福！林姐是个很懒的人，她不想轰轰烈烈，她想的是平淡的生活！你们都以为林姐左也挣扎，右也挣扎的是为了你们几个男人吗？根本不是！林姐挣扎的是自由！她不想放弃皇上，也不想失去向天乐这个朋友！至于莫如昔，我还真的拿不准。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个莫如昔是挺疼林姐的。”
奇王长叹一声，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没见他回来，如今只为了林凤飞！何止是疼惜呢？也许更多吧？”
九九不想知道有没有更多，她只希望林凤飞和自己一样幸福！
东宫。
“娘娘，雪娘娘快要临盆了！”
小双一面给林凤飞梳头，一面回。林凤飞在镜子里看了小双一眼，淡淡地笑。小双看着林凤飞，觉得这个娘娘是真的不在意。其实她心里真的很在意。不要说这位雪娘娘曾经是自己最相信的人，就说她与向天乐和皇帝之间的事，她也不可能不在意。如今，再加上自己这一身的毒，可能也有她一份！
“小双，一会儿去请皇上过来。如果问起，就说本宫想他了。”
小双应了一声，放下梳子，退了出去。站在旁边的檀香走过来，劝道：“娘娘，您不再考虑一下？这样也许跟皇上真的扯破了脸！”
林凤飞笑着回头，握住檀香的手，抬起头看她：“檀香，你了解我！如果他不能只有我，那么我就要最高，如果不能最高，也不能只有我，那么，我只能离开！这个深宫里，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地位，没有权力，也没有后台，是活不下去的！我知道，宫外的生活也不好过，可是，外面有莫如昔！如果外面只有我自己，我断然不会走，因为一个女人在外面生存不了，但有他，就不一样了。”
檀香点点头，没有说话。林凤飞看着檀香，低下头，冷冷地笑了。
一切，都会按照她的想法走下去吧？
希望，都顺利！
用过晚膳，皇帝就到了。
“诺玉，好些了没有？”
皇帝像没事人一样走进来，好像之前二个人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了一样。有时林凤飞觉得这就是皇帝，无情，冷默，高高在上的心。他们不在乎曾经，只在乎现在和将来。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和将来都在自己手里。林凤飞福了福身子，请了安。皇帝上前一步，轻托起她，低头笑道：“清减了不少！怎么平日不多吃些？”
林凤飞默默的低着头，不回话。皇帝淡淡地看着她，坐下道：“怎么不回话？”
林凤飞又福了福身子，走到他身旁站着回道：“臣妾有些话想说，可又怕皇上不想听。有些事想问，也怕皇上不会回答！”
皇帝看着林凤飞，盯着她好一会儿，沉吟了一下，道：“你说说看。”
林凤飞忽然想念起初见皇帝时的情景。她欢快地跟他讨要官名儿，跟他讨价还价。叉起腰来吵架，现在，连吵的心情，都没有了。
“皇上，你会封臣妾做皇后吗？”
林凤飞抬起头，迎着皇帝的目光，带着一丝祈求。皇帝看着林凤飞，阴沉的脸上，没有表情，猜不出他的想法。
“诺玉，你应该知道！”
林凤飞打断皇帝的话，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想问清楚，亲耳听到他说，这样，才会死心！
“皇上，会独宠臣妾吗？”
皇帝看着林凤飞，叹息一声，拉过她的手，像是无奈，又像是沉痛地说：“诺玉，能给你的，朕都会给！你曾经告诉过朕，一个帝王，不能心软！朕努力的做到，那么如今，你是想收回自己的话，还是收回承诺？”
林凤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地低头道：“就是说，不能。”
皇帝扭头，握紧了她的手。
林凤飞想抽回手，试了几次，他都是越握越紧。她心想，算了，就只当被一个朋友握着一只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么，就放了臣妾吧？”
皇帝隐忍着，拼命的隐忍。他不想让林凤飞看到他的脆弱，也不想让她的‘留下’只是因为软下心肠。
“这里，你活不下去？留在这里，你除了叹息，失去了所有？”
林凤飞淡然的脸，坚定的眼神，看向皇帝，缓缓道：“皇上，臣妾一直觉得当初到这里，是一场修行。而修行的本身就是体味一生另一层次的喜、怒、哀、乐。臣妾的归去、远离，是因为不适合繁华。臣妾一直寻找的欢笑和悲伤，以为在此岸，漫步过来之后，发现并非如此。所以想多走一步，到彼岸看看风景。此岸太忧伤，漫步到彼岸。站在此岸，向往彼岸。此岸彼岸，何处是岸？臣妾要的这二样，往往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独自全部拥有，也没有人可以放下一切责任极尽逍遥。最苦，是活在刀锋边缘，苦苦挣扎时，回头一望，没有幻想中的坚定目光。所以摇摆，所以不定。”
皇帝没有听懂林凤飞的话，他也不想听懂她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可以确定她就是梦中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女子，梦里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不要放弃！现在，是她要放弃了吗？皇帝张开自己的右手，静静地看着。呆了半晌，而后握紧，低沉的声音响起：“此岸也好，彼岸也罢。既然来了，为何不多做停留？”
林凤飞忽然想安慰一下皇帝，很久没有坐到他身边，静静地与他说话了罢？很久没有轻轻地抱着他，靠在他身上闻着淡淡的檀香了罢？什么规矩？什么矜持？她在此刻都不想在乎！张开双臂，将可以包围自己的男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闭上眼睛。这一刻，他只是自己‘曾经’那么心疼过的男人！他不是皇帝，不是高高在上，连心也丢掉了的皇帝！
“皇上，臣妾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在臣妾的故乡，有一种花，叫做引魂之花。也叫彼岸花。有花无叶，叶落花开。佛说：此岸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佛说那是彼岸花。彼岸花一团火红；花开叶逝，叶生花落。生生相恋，世世想念，不得见。有句诗是这样说的：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皇帝窝在林凤飞怀里，生生的将眼泪忍回去。她曾经说过，不喜欢男人的眼泪，一个皇帝，没有资格流泪！皇帝用力的吸气，而后，离开林凤飞温暖的怀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林凤飞静静地坐着，看着他的背影。
“他会放了我的。”
“他不会。”
林凤飞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向天乐的。一个男人，拥有这么好的嗓音，实在是世间难求。
“他没有听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