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夕颜很诚实地答道:“儿臣的确是不愿意,以前也向父王您表示过,不过儿臣知道您这样做是有道理的,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按您的吩咐娶了阿娜尔。”
皇上突然又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跟智儿玩耍,不小心把他的鼻子打出血来,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吗?”
智儿是三皇子,年纪跟夕颜相仿,所以夕颜住房时宫之后,两人常在一起玩耍。夕颜点了点头道:“记得,那次回来之后,他向您告状,但是父王并没有责罚我。”
皇上点了点头道:“你记得就好,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责罚你吗?”
夕颜答道:“我记得当时父王问我,他的鼻子是不是我打破的,我说是,您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为什么夕颜会记得如此清楚?
原来那一次三皇子在玩耍的过程中,因为没有夕颜聪明,身手也不及他敏捷,所以屡屡败给夕颜。三皇子当时十分恼怒,于是跟夕颜发生了言语冲突。他讥笑夕颜其实并不是父王的儿子,跑到宫里来是想抢他们的父王。
当时两个人都只有八九岁,虽然懂一点事,但还是朦朦胧胧的,所以夕颜听了他的话之后,也十分生气,于是跟他大吵起来,后来两人就发生了打斗,结果夕颜就将三皇子的鼻血打出来了。
这件事情夕颜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毕竟是提到了他的伤心处,而皇上当时的处理也很冷静,他并没有因为三皇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袒护他,在问明事情原委之后,还把三皇子教训了一顿。
这时,皇上缓缓道:“夕儿,父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跟我说假话。一个人做错了事情不要紧,只要能够弥补,父王都不会计较,你知道吗?”
夕颜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纳闷,父王为何跟我说这种奇怪的话?他脑子一转,暗道:难道父王认为我骗了他?可是自己昨天告诉他的全都是实情,并没有半点隐瞒,看来明珠叔是说对了,昨天到今天这一小半天的时间,一定有不少人在父王面前讲我的坏话。
皇上又道:“夕儿,你再说一下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吧。”
此时,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再给夕颜一次机会,如果他彻底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他还是会原谅他的。否则,待他查清事实真相之后,如果夕颜的确隐瞒了他,那他是一定会依法行事的。
夕颜坦然道:“父王,儿臣昨日所说,全都是事实。”
皇上微微一怔,倒不是没想到夕颜会继续抵赖,而是没想到夕颜回答得如此干脆。他从小便身在帝王家,深诣察人之道,加上他执政已经多年,在这一方面就更是精通。他知道,一般撒谎的人,在被揭穿的时候,大都会惊慌失措,然后要么就是百般抵赖,要么就是全部招供。
刚才他在说完话之后,眼睛一直观察着夕颜,发现他没有一丝犹豫,回答得十分干脆,这就让他之前的想法又开始动摇起来。不过,他也知道夕颜不是常人,否则也不会被他选中为太子人选。
皇上也不知是心喜还是心忧。如果夕颜真的没有说谎,那么他的确会感到很高兴,可是如此一来,战神丰魁的事情成真,又是一件让人心忧之事,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很难受的事情。不过现在下定断为时还早,很多事情可不是嘴巴说说就能相信的。
在见霍大学士之前,皇上的确对夕颜的每一句话都相信,可是霍大学士的雄辩之术享誉整个大陆,他又怎么可能不受其影响?
“夕儿,我听说你曾经有一次差点攻破虎踞城,有这回事吗?”皇上不紧不慢,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来。
夕颜点了点头道:“有。”
“哪你昨天为何没有向我提起?”
“因为儿臣认为此事并不重要,所以就只将重要的先讲出来。”
“哼,不重要,你堂堂一个皇子,主帅,竟然被人胁走,这还不重要吗?”
皇上终于有些愤怒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不重要,这不是狡辩是什么?
夕颜并不慌张,他上前拜道:“父王息怒。”
皇上把脸向旁边一甩,不去看他,此时皇上的心里十分疼痛,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一根好苗子,现在竟然如此不堪,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胡言乱语,这简直就是自己在扇自己的耳光。
“父王,您且听我说来。昨天我只是想着将有关王国的大事上报给您,而您刚才所说的事情不过是儿臣的私事,所以我昨日就没有说,还请父王原谅。”
皇上皱着眉头道:“私事,你一个三军主帅,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弃军而去,这可不是私事,而是严重地违反军法!”
“儿臣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那样做的。因为当时威胁我的是一个修炼强者,一身修为不是我之下,并且擅长施毒,当时她威胁我,如果不跟她离开,那么她就会残害百姓和将士,所以我在万般无赖之下,这才跟她离开。此事有武零离在场,他可以做证。”
皇上一听,不禁激动地道:“真的如此吗?”
夕颜点了点头道:“父王,孩儿句句是实,不信您将武零离召回来一问即知。当时他还劝我不要那样做,可是那人出手就伤了很多将士,我的确不忍别人代我受过,所以就跟她走了。”
“好好好”皇上的心情突然大好,这两天来,他一直郁闷不乐,可是现在夕颜的话却让他有如喝了蜂蜜一样,甜到了心里。
皇上将手一挥道“有请霍大学士和元太尉。”
现在,几件事情之中,总算有一件事情能够落实了,因为这一次的人证是武零离,不存在拿敌军做证人的问题了。皇上很高兴,他要让霍大学士和元太尉亲自到场听一听,然后再就其它的事情一一质询。
霍大学士和元太尉一早就被安排在御花园的另一处休息,此时听到皇上召见,立即过来了。
霍大学士一眼就看到夕颜。他并不讨厌夕颜,如果夕颜是真正的皇子,那么他就是拼上老命也要保夕颜做太子,可惜的是,夕颜并不是真龙之子,按霍大学士的说法,夕颜是次龙之子,所以当得太子,继承不得皇位。
不待霍大学士和元太尉坐稳,皇上就道:“夕儿,你将刚才的事情给霍大学士解释一下吧,以免产生误会。”
夕颜当下便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过一遍,霍大学士听完之后,半天没有开口,半柱香过后,这才道:“此事只要武零离证实,自当无误。不过皇子殿下又如此解释为何要入虎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