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我不曾苦苦地追寻
又怎会懂得
遗忘
一
李冬阳跑到派出所,吓了民警一跳,急忙严阵以待。
民警说:“同志,你有话慢慢说。”
李冬阳跑丢了一只鞋,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大汗淋漓。
民警问:“你被抢劫了?”
“不是……”
“你被……骚扰了?”
“也不是!”
“那你怎么了?”
“我,我我家闹鬼啊!”李冬阳喊出了这句话,心里舒服多了,压在胸口的石头好像一瞬间被推开!
民警不屑一顾,上下打量着李冬阳。
“我报警!给我立案。”
“抱歉,这个……不能立案。”
李冬阳急了:“为什么?”
民警说:“我觉得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民警同志你听我说,她就在我身后,我一回身,没有人,那红光还闪烁着……”李冬阳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民警起初还能听得进去,李冬阳越说越不靠谱,民警无奈了!他被雷倒了!他一边敷衍着一边拿起电话,李冬阳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手按住了电话,正色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民警说:“我非常相信你,让我打个电话,好吗?”
“你要打120?”李冬阳抄过电话,“不用了!跟你说也没用,我打电话叫人。”
打过电话李冬阳心里踏实多了,他穿着民警给他的拖鞋,披着大衣,兀自抽着烟。民警喝着水,时刻盯着他,怕他有什么疯狂举动。
四十分钟后,西门吹灯、胡晓来、赵家三郎陆续赶来。
三人把李冬阳领出了派出所。
西门吹灯问:“大晚上的你找我们就是为了把你保释出来?”
胡晓来说:“你砸人家玻璃了?”
李冬阳说:“我是想你们了!”
赵老三说:“你有病啊!想我们什么时候不能见,非得大半夜把我们叫来,到底啥事?不说整死你!”
事到如今,还是坦白交代吧!
李冬阳沉声说:“她来了!在我别墅里。”
胡晓来不解地问:“谁来了?”
西门吹灯说:“你脑袋让虫子嗑了,还能有谁,陈玉竹呗!”
李冬阳说:“就是她!如果是兄弟,你们陪我去,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三人沉默了!像夜色沉默,唯有蛙声一片。
李冬阳的心冰冰冷冷,早知道他们几个会这样,叫他们来干什么?看自己笑话吗?不能同甘共苦的朋友,要他们何用?李冬阳摇摇头,说:“当我没说,你们回去吧!我也回别墅休息了。如果你们够意思的话,明天别忘了给我收尸。”
李冬阳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三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又不由得跟在他身后。
李冬阳太酷了!
趿拉着拖鞋,光着膀子,穿着裤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雄赳赳地走在前面。相比之下,后面的三人显得很猥琐,窝窝囊囊。
前面的李冬阳停下了脚步,他说:“别跟着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说得风轻云淡,说得事不关己,好像那不干净的东西找的不是他。
三人敷衍几句,还是跟在他的后面,像三具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风还很轻,夜还很深。
夏日的夜晚宁静,远眺繁华都市,那里依旧灯火辉煌。李冬阳所在的西山别墅,却暗淡无光。黯淡里还透着诡异。
四人回到了别墅,战战兢兢的。
听过李冬阳一路地叙述,他们三人心里发毛,没谱儿!如果是入室抢劫之类的,大不了跟抢劫犯拼了。以他们四人壮年之身,估计没人敢来。如果是窃贼,以他们的性格没准要戏耍一番。现在,截然不同了,那是无形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进入别墅时,那种恐惧感好像一把伞在众人的心里撑开。那东西是透明的,可以在任何地方,沙发上、电脑前、或者你的身后,对你笑、对你横眉冷对、对你张开血盆大口,或者突然伸出利爪插进你的胸膛,掏出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