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说了三千句,又送了戒指,暗示姜大夫云云。一直阴沉着的脸的姜大夫,见到首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拍拍李冬阳的肩膀说:“哥们儿,你放心,你妹妹的病包在我身上,绝不让你费心。”于是,开了药单,不到1000元。
心,比夜色还黑。
无论如何李冬阳也高兴不起来。看到肥硕的姜大夫去她的店里那一刻,他的心就会疼。忽然而来的落寞,难以排遣,久久不去,又无法掩饰他眼神里那一点兴奋的光。
李冬阳冷笑,低声说:“没那么简单!别高兴太早!”
妹妹的急性脑炎有所好转,渐渐康复。
今晚,李冬阳值班,普外科。闲着没事他去了神经内科。
说明一点,神经内科指的是脑神经内科,诸如脑梗塞、脑出血等等疾病都属于神经内科的范围,而非是精神病,国人通常是“神经病”和“精神病”不分。
那晚,姜大夫值班,他让实习生看摊,独自去了陈玉竹的店。
李冬阳那种失落和负罪感又来了,一波强似一波。
他闲着没事,找到安静的角落,确定四周无人,打开了笔记本。
李冬阳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他落到姜某人手里,还托人情给他买了戒指,要知道那戒指绝不是白送的。李冬阳打开一个软件,是卫星定位。他在计算机学院混迹一年半,学了一大堆下三滥的东西,偷号、制造病毒、编程、远程监控,一切皆可肉鸡,算是不甚高明的黑客。笔记本上显示本市卫星地图,市人民医院对面一间房屋处红光闪烁。没错,那个特制的戒指里藏有跟踪定位芯片,陈玉竹的位置只要他想看随时可以定位,跟手机定位原理一样。可是,他看到了又能如何?姜某人与陈玉竹,夜深人静,共处一室,他又能如何?
李冬阳闲着没事,总是定位下陈玉竹的位置,很奇怪,为什么信号只有晚上出现?白天居然无法接收,更奇怪的是陈玉竹的店白天关门,晚上才营业。
忽然,李冬阳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就在他妹妹出院的当天,果然出了事。
姜大夫死了!
死在陈玉竹的店里,死得相当蹊跷。
警车包围了花圈寿衣店,拉出警戒线。李冬阳无法靠近,只能听着传说,等待报道。他给赵家三郎打电话说姜大夫死了。
赵家三郎平静地说:“明天你来我单位。”
“现在去不行吗?”
“我得把资料取出来,你才能看到啊!”
“什么资料?”
“别磨叽,来了就是知道了!”
次日,《怖客》编辑部,靓女热情地倒茶。
赵家三郎屏退接待人员,小声对他说:“不会是你干的吧?”
李冬阳真想揍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李冬阳沉着脸说:“对,是我干的,你快点报警吧!还有悬赏钱可拿。”
赵家三郎没说话,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他。李冬阳接过来一看是尸检报告,相当震惊:“这东西你都能弄到手?”
“璀璨吧?”
“必须璀璨!”
他点燃一根烟,满脸不屑,解释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职业人缘最好,一个是大夫,另一个是作家。”
李冬阳倒忘记了,他原来是大夫,后来天真的弃医从文,混迹四年,最终才走上他的梦想之路。四年,不长,也不短。他路子野得很,不知从哪儿复制了材料的一小部分。报告中的图片,姜大夫瞪着眼睛,惊恐万状,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中间是些数据分析,下面体征一栏赫然写着:双侧肾脏碎裂。
死因一栏写着:肾脏破裂、急性肾衰竭。
李冬阳浑身一哆嗦,急忙喝口热茶,驱寒。
“双侧肾脏碎裂……这是?”
“惊吓。除此无他。”
中医讲“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还是相当有其科学道理的。按此理论推断,姜大夫临死前一定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故而吓破肾脏。人在惊吓时能吓尿裤子,那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