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初一的圆月在夜空中更是明亮。
午夜子时。
谢妤薇一身夜行衣将昏昏欲睡的竹苓摇醒,“竹苓姐姐——醒醒……”
“嗯?小姐?”
竹苓睡眼惺忪的瞧了眼面前人,瞌睡没了一半儿。
谢妤薇将夜行衣扔了过去,“将衣服换上,我们出府。”
“啊?”
竹苓虽有疑惑,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
谢妤薇带着竹苓在公主府里绕了一圈,最后从西门偏隅的一处飞身翻墙而出。
“小姐……”
竹苓双手紧紧的抱着谢妤薇,“外面有陛下的暗探……”
谢妤薇搂在竹苓腰上的手紧了紧,“宋家哥哥这几日在外盯过了,这些暗探有换人的时辰,且这么些时日公主府毫无异动,暗探们自然松懈了些……”
那日宋家兄妹离了公主府,没少暗自在京城中走动。
她进京后虽从未在京中走动过,可有宋家兄妹在京城走动,两兄妹到底是出自军中,不过短短几日便能将京城地图仔细的画下来。
如此一来,倒省下了她不少功夫。
谢妤薇凭借着宋南阳的地图,不用半刻钟便寻到了田府后门。
田家府上除了夜间巡视的护卫外,整个后院漆黑一片。
“小姐我们来田府作甚?”
谢妤薇带着竹苓坐在后院主殿房顶上,望了望空中的圆月,“自然是带你来寻仇的。”
话音刚落,田府东院便传来一阵高昂刺耳的惨叫声。
不稍片刻功夫,田府各处烛光都亮了起来。
而那惨叫声的源头,仍旧不断的从东院传出。
待田府东院的灯尽数亮了起来,远远地就瞧见了田子荣赤着身子,行迹疯癫的冲出了寝院。
“少爷,少爷...啊...”
紧跟着出来的家丁在看清田子荣身上的模样时,吓得连连后退,“怪物,有怪物!”
“吼...吼...”
田子荣一边追着家丁嘴里一边发出神似猛兽哀嚎般的吼叫声,“吼吼...”
“救命啊!少爷疯魔了!救命...”
“荣儿,荣儿...”
闻声而来的田夫人看着面前衣不蔽体,全身上下经脉暴胀,双眼猩红似要吃人一般的田子荣亦是骇了一跳。
“一群废物,还不快将公子拦下!”
疯癫中的田子荣瞧见田夫人后,像是嗅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朝田夫人扑了过去,“吼...”
“夫人小心!”
“啊!”
田夫人躲闪不及一下被田子荣扑倒在地,田子荣一看到田夫人双眼就直泛绿光,将人扑倒后经脉暴起的双手不由分说的撕扯着田夫人身上的衣裳。
“少爷!”
田夫人只是片刻的懵神,瞬间便回过神来,“快将这逆子拉开!”
话音还没落下,胸前的衣裳便被田子荣撕扯开来。
丫鬟婆子们见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傻了眼,忙不迭的上前想要将人拉开,“少爷,这是夫人啊...”
田夫人被身上的田子荣死死地压制着动弹不得,不稍片刻衣衫就被撕烂。
“啊!!”
田夫人衣衫凌乱看着身上双眼发着绿光的儿子,又羞又恼的朝着边上干站着的家丁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
家丁们面面相觑一阵,着府上女主人如今衣衫不整,甚至还露了身子,这要是平时他们看一眼都是要没命的,今日这局面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哪怕是有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但趴在田夫人身上胡作非为的田子荣此刻力气大的离奇。
四五个家丁都没将他拉动分毫。
“夫人,小少爷这...这...拉不开啊...”
许是被周围人惹怒,田子荣抬起头朝周围人呲着口牙嘶吼了一声,那脸上青筋横生的模样骇了四周人一跳。
“啊!”
众人瞧了一眼,便纷纷尖叫着退了开。
“你,你们!”
田夫人挣脱不开,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人,恼羞成怒的田子荣扬手就是两巴掌甩在了田夫人脸上。
“啊!逆子...你....啊!!!”
田子荣突然俯身一口咬在了田夫人裸露在外的身上,痛的田夫人双手硬生生的将身上人后背抓出了十道血痕。
谢妤薇拉着竹苓站在东院的屋顶上,兴致勃勃的瞧着眼前这一幕。
这时,竹苓望着身边的侧脸,低低唤了声,“小姐...”
“嗯?”
“小姐,奴婢不值得小姐如此…”
谢妤薇瞧了眼下面的情景,“祖母既将你们托付于我,我自然要好好待你们……”
话音落下,边上的竹苓却是红了眼,“小姐……奴婢……”
谢妤薇没等人说完,继续开口道:“无论你从前如何,现在既成了我的人,我断然不会让你委屈了去……”
“再者……这田子荣恶迹斑斑,手上更是血债累累,田氏吃的这点儿苦头可抵消不了那些枉死在田子荣手上的无辜百姓……”
更何况田家小少爷在外作恶多端,奸、淫掳掠,田夫人可没在背后替他收尾。
竹苓低头抹了抹眼泪,轻声道:“田氏若有小姐一半儿宅心仁厚…田家公子也不至于如此横行无忌……”
乱象一直到田大人匆忙赶过来,抢过家丁手上的棍棒,将发了狂的田子荣敲晕过去。
“今夜之事谁敢往外乱嚼舌根,本官要他全家性命!!”
田大人黑着脸扔了手上的棍棒,瞧也没瞧地上衣衫凌乱的田夫人一眼,“还不快把少爷扶回房!!去唤府上的大夫过来仔细瞧瞧,莫要惊动外头……”
“是……”
家丁这才垂头上前将光溜溜的田子荣从田夫人身上扶起来。
田夫人身边的婆子脱了外衣罩在田夫人身上,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沉着脸的田大人,“老爷……”
“夫人今夜受了惊,回后宅好生歇着,往后的管家事就交给二小姐!”
田夫人双眼含着泪,抓着身上衣衫的手紧了几分,“老爷!”
“夫人受了累,便好生歇着!”
田大人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从头到尾都未看田夫人一眼。
“男人呐……当真是凉薄……”
谢妤薇见此,不由得讥讽出声。
田氏不过是被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小儿子咬了一口罢了,看田大人这神情倒像是田夫人红杏出墙被捉了奸。
“小姐,官宦人家素来注重名声清白,田夫人今夜如此……不仅没了清白,众多家丁又瞧见了,日后这名声定然是毁了,除非田夫人将今夜院子里仆从下人们全都灭口,不然总归是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竹苓说到这儿,突然间便明白了谢妤薇这么做的另一层深意。
只是,谢妤薇怎会算计的如此精准。
“可是小姐……你怎会确定田公子今夜发狂时会扑倒田夫人…而不是院中其她丫鬟?”
谢妤薇闻言,笑着拍了拍竹苓的头,“田子荣被我下了药,这解毒的药在他母亲身上,药性一旦发作便会疼痛难忍,只有田夫人身上的香粉味儿能缓解他身上的疼痛……”
田夫人最喜逛脂粉铺子,只要将药粉掺和进她用的香粉里,那特殊的香味儿便经久不散。
回府之后,竹苓替谢妤薇重新梳洗了一番,在瞧见谢妤薇梳妆台前的那白玉竹簪时。
竹苓顿了顿,突然低声问道:“小姐可知此簪来历?”
“嗯?”
谢妤薇闻声,目光不禁偏向那根竹节簪,“这簪子不是他少时亲手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