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妤薇脸上又热了几分,含羞带怯的瞪了人一眼。
便见原先侯在边上的兰桃低着头,快步的退了下去。
见此,谢妤薇咬了咬唇,抬起小手勾着谢舟昱腰间宽松的衣带,娇声道:“那淮舟且在家中好生等着,待我回来再让你好好瞧瞧……”
谢舟昱喉头一动,“今日场合如此之重,岂能放心你一人前去……”
边说,谢舟昱边揽着谢妤薇腰肢,倾身吻了上去。
沉迷谢舟昱美色之中的谢妤薇,同人在内间好半晌,才想起来兰桃还在外间侯着。
“别……还有人……”
谢舟昱揽在人腰身上的手未松,薄唇顺着谢妤薇敏感的耳垂一路向下吻去,“薇儿日后可还会同晋宁长公主拈酸吃味儿?”
闻言,谢妤薇有一瞬的错楞,片刻后才明白谢舟昱话中之意。
谢舟昱这一出,竟是在安抚她……莫同晋宁长公主计较?
谢舟昱骨子里的疯,竟是她从未料见的疯魔。
兰桃虽是谢舟昱手中的死士,可她到底是外人……
“今日中秋宫宴若按原计划,为夫本不用亲自前去……”
如今的‘谢舟昱’本就中毒至深,中秋宫宴这等场合并不利于他带病之躯,原先的计划里没有谢妤薇这样的意外,晋宁带着谢婉嫣同谢妤薇出席宫宴,同时在宫宴上太子同晋宁一同请旨赐婚。
他一直躲在幕后即可。
可如今,谢婉嫣已经废了,之后的一切布局便要改。
他就不得不出现在人前。
谢妤薇听懂了谢舟昱未尽的话,谢舟昱若同晋宁长公主一同进宫,依她那位母亲极好颜面的性子,谢舟昱少不得在皇亲贵戚面前同晋宁长公主演一演恩爱夫妻伉俪情深的戏码。
思及此,谢妤薇面色虽有些不好看,却还是颔了颔首,“淮舟心意,薇儿自是明白,今日断不会同她置气。”
她还未彻底取代谢婉嫣,留着晋宁长公主自有用处。
“薇儿心宽,甚是欣慰。”
房内,谢舟昱食指轻沾口脂,为谢妤薇重新上妆。
“今日之后,不知多少皇室子弟要为薇儿折腰……”
闻言,谢妤薇眸子动了动,微微张口咬住了唇边的手,“世间男子在薇儿眼里皆是草木,唯有淮舟才是真绝色。”
宫里的接引嬷嬷等了半天,才等来姗姗来迟的谢妤薇。
两人面色虽有些不耐,可在见着谢妤薇一袭奢靡艳丽的装扮后,两人眼里的不满去了大半。
面前的人儿一身红衣裹胸襦裙,洁白的天鹅颈露在外,脖颈间那串名贵的白玉珠链衬的整个人肌肤格外的娇嫩,水袖系在凝脂如玉的胳膊上,翩翩而至,乍一看像是只美艳动人的花中仙子。
那一颦一笑间,竟也瞧不出身上有半点乡野女子之色。
两位嬷嬷今日被指派过来,本就是要将人打扮的越花枝招展越好,如今柔安郡主的这一身,倒也免去了她们不少麻烦。
只是……两人瞧着谢妤薇简单的发髻,微微拧了拧眉,“柔安郡主身份尊贵,今日又是第一次参加宫宴,这发饰未免素净了些。”
谢妤薇不骄不躁的柔声道:“嬷嬷,妤薇如今尚未及笄,发饰着实不宜奢靡……”
嬷嬷虽板着脸却也颔了颔首,“话虽是如此,只是郡主贵为皇家女,一举一动皆是皇家脸面,日后郡主参宴,定不能素净精简折辱了皇家的脸面。”
“嬷嬷说的是。”
许是没想到谢妤薇性子这般“软绵”,两位嬷嬷相视一眼,这才叮嘱着入宫后的相应事宜。
尽管嬷嬷啰嗦了半天,谢妤薇脸上也无半点不耐之色,依旧软声细语的回着嬷嬷的话。
两人见此脸色瞬间拉了下来,“郡主您可知您是何身份?您是当朝长公主之女,又是陛下亲赐的柔安郡主,老奴说句不当听的话,郡主您如此身份,那是在京中肆意横行都无人敢言您半句不是的人……”
“京中贵戚虽多,可她们无您半分尊贵,若你待人接物如此怯弱,折的是皇家的颜面,损的是陛下的英名。”
“陛下九五至尊,万人敬仰,郡主行事不该如此软弱!”
“嬷嬷说的是,妤薇定当牢记于心。”
谢妤薇垂眸,如此看来着实不怪晋宁长公主将谢婉嫣养的那般眼高于顶又心高气傲,若身边都是这类人,时时刻刻这般耳提面命的教诲,谢婉嫣怎会明白何为人情世故,何为御下之道。
其中一位嬷嬷板着脸,直言道:“陛下体恤郡主身子弱,便免了今日太后宫中的请安之礼,郡主入宫后直接去贵妃娘娘宫里便是...”
闻言,谢妤薇眸光微微动了动,没曾想这皇帝同太后的嫌隙竟已经深到了明面上。
“薇儿都听舅舅的。”
一个是深宫里毫无利益干系的太后,而她是一介无人教养的‘孤女’,此时确实不应当“忤逆”皇帝。
“时辰不早了,郡主也该进宫了。”
两位嬷嬷见谢妤薇如此听话,一时竟也找不到由头再起刺儿。
谢妤薇瞧了眼兰桃,后者连忙将两袋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两位嬷嬷怀里。
“嬷嬷,我家郡主头一回进宫,还望嬷嬷们今日多多照看着郡主一些,宫里的贵人多少还需嬷嬷们在旁多提点着些……”
皇宫里的人个比个的会算计,尤其是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谢妤薇可不敢同谢婉嫣那没脑子的废物一样,仗着自己长公主之女,皇室宗女的身份,四处招摇过市得罪人。
不说皇宫,京城里大街上遍地走的贵人有几个是没头没脸没地位的人。
两位嬷嬷手中的荷包是实打实的沉,收了谢妤薇如此厚的礼,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
两人对视一眼,思忖片刻后才道:“这后宫里头,除了太后娘娘外,位份品阶高的便只有田贵妃娘娘,先皇后去的早,陛下顾念先皇后一直未封后,后宫里的大小事皆由贵妃娘娘同太后把持,是以贵妃娘娘虽不是皇后,可在后宫之中地位却也似……”
说到这儿,嬷嬷没再说下去,而是转口道:“贵妃娘娘名下就三皇子一子……贵妃娘娘之下品阶稍高些的有二皇子,五公主的母妃荣妃娘娘,再者便是六皇子,十七公主的母妃贤妃娘娘,至于其她品阶位份低的娘娘们,郡主无须在意她们……”
谢妤薇认真听着,闻言,不由得好奇道:“妤薇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慌乱……不知几位娘娘性情如何?”
“郡主千金之躯,无需在意宫中娘娘们……”
嬷嬷收好荷包,想了想却也还是开口道:“荣妃娘娘性子温和,待人宽厚,从不与人为难,这二皇子的性子也是最为纯善,至于贤妃娘娘出自将门脾性率直,在宫中向来独来独往……平时少有见面的机会,倒是养在贤妃娘娘身边的四皇子倒是时常在宫中见着,四皇子母妃早逝,自幼养在贤妃娘娘身边,这些年……”
那嬷嬷还欲说下去,却被身侧的胖嬷嬷一把拉住了手,“郡主,这宫中皇子公主甚多,今日宫宴郡主自有机会认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门了……”
闻声,谢妤薇笑了笑,状似没看清两位嬷嬷间的眉眼官司一般。
这嬷嬷话虽短,于她而言目前却也足够了。
宫中皇子公主虽多,可争夺皇位的人选,想来除了太子之外,便是这几位皇子。
在江州之时,晋宁长公主有心防备她,其身边的教养嬷嬷从不对她多言后宫之事。
而谢舟昱,除了提及过三皇子的只言片语外,也再无其他事。
似乎真的是将全部赌注都押在太子身上。
如今的太子,宫中无得宠的母妃,只有严相这么一支外戚,其他能倚仗的便是晋宁长公主这个姑母,谢家这棵大树。
难怪谢舟昱会如此有信心,拿捏太子。
只是现在的局面,那二皇子虽少有听闻,不知其性,只是谢妤薇想到前不久才见过的定国公夫人,二皇子同荣妃娘娘是真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还是假与世无争,怕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还有那对太子,对‘太子妃’早就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外祖掌着兵马大权的四六两位皇子……
这般看来,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的处境,着实堪忧。
中秋宫宴
一直卧病在床的晋宁长公主,还有那重毒在身的驸马爷,身子离奇的痊愈了。
长公主府门前,仪仗车马早早的就侯着了。
晋宁长公主今日一袭华丽无比的凤凰羽裙远远的瞧着,便觉着贵气逼人。
而身旁的谢婉嫣同样是一身羽裙,只是不同于晋宁长公主裙摆上的凤羽,谢婉嫣那身灵雀羽裙乍一看确似鸟中精灵。
只是谢妤薇瞧着那随风而动的七彩雀羽,嘴角微微勾了勾。
果然山鸡都想摇身一变成凤凰。
谢舟昱一袭白衣面色苍白的依靠在銮驾上,晋宁长公主紧紧牵着谢舟昱的手,满眼忧心的在旁劝道:“驸马…你身子受不得风,夜间寒重露气重,若是……”
“咳咳……殿下,不碍事……今日宫宴,我若是不去,陛下恐有微词……”
“皇兄那儿本宫自会去解释,驸马你身子要紧……”
谢舟昱轻咳两声后,重重叹了口气,“殿下……你可是忘了今夜之事?”
晋宁长公主自是知晓,只是想到谢妤薇心中不禁一寒,随即道:“驸马,妤薇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你昏迷时,本宫为妤薇定了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