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薇见殿中跪着的侍女们头都快贴在地砖上了,这才敛了身上几分冷意,瞥了眼惊惶不安的晋宁长公主,“殿下可能还不知道……那位下药的太医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见着您了……”
说到这儿,谢妤薇面上浮起了一丝笑意,轻声道:“要不,薇儿同殿下说一说那太医的死状?”
“你……你竟然敢……”
晋宁长公主顾不得后脑上的疼痛,看着面前的少女稚嫩柔和的小脸上挂着的笑意,一股寒意从脚底不住的蔓延至全身。
她竟然从未看清楚面前这个‘柔弱不堪’的女子,那张含笑如嫣的小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令人遍体生寒。
谢妤薇不顾晋宁长公主的脸色,笑嫣嫣的转述完谢舟昱留下的暗卫之言,满意的看着晋宁长公主惨白的脸动身离开。
“殿下,您是个聪明人,咱们虽是在京城,可你也看明白了,这府上您已经做不了主了……至于谢婉嫣那个蠢货…现在您心里也该清楚她的脑子到底有几两重……再者…”
说到这儿,谢妤薇突然回眸笑嫣嫣的看向榻上的女人,“您就算不顾念着她,也该替弟弟着想些…小弟如今尚且年幼,若是早早的没了……那该多可惜……”
殿内候着的侍女们垂着首,闻言眼睑俱是微微颤了颤。
晋宁长公主瞪着双眼听着谢妤薇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发寒,牙齿止不住的打着冷颤,“谢妤薇……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你不得好死!”
闻声,谢妤薇脚下步子顿了顿,“殿下,我若是真不仁不义……你那一双儿女怕是会不得好死在我前头……”
“想来殿下如今也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
扔下这么一句话,谢妤薇冷着脸转过身,朝殿门口守着的侍女吩咐道,“好好盯着她,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些不该做的……”
“我那好姐姐……可活不到她坐上太子妃之位的那日。”
晋宁长公主听着门口谢妤薇的话,一双眼瞪成了铜铃,“疯子!!谢妤薇!你就是个疯子!”
“狼心狗肺的疯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谢妤薇听着点捏晋宁长公主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如今已经踏上了谢舟昱的贼船,又怎会畏惧日后究竟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而谢舟昱不舍得晋宁死绝非是因为对晋宁长公主还有情意可言。
若此时长公主死了,不论其死因如何,都会是晋元帝发难谢氏的引子不说,长公主一死,身为子女的谢婉嫣同她必定要守孝三年。
如此一来谢婉嫣同太子的婚事自然需得再议,三年的时间...谁能保证三年的时局会一成不变。
谢氏赌不起,谢舟昱更加赌不起。
“小姐……”
晋宁长公主寝殿内伺候的几人俱是那日回京路上被谢妤薇救下的婢女。
此时见晋宁长公主在殿内发疯,不由的喊住了人。
“小姐……公主殿下这模样,府上还有两位自宫里来的女官,若是叫两位女官瞧见了,难免生疑……不若就此让殿下……”
说话的婢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没再说下去。
晋宁长公主身边的这几个婢女丫鬟,一路上被谢婉嫣折磨的不成人形,回府之后又被谢婉嫣发去了做粗使丫头。
是谢妤薇料理了府上狗仗人势的嬷嬷婆子后,才将几人重新送回了晋江长公主身边。
如今的几人心里早已对谢妤薇唯首是瞻。
闻声,谢妤薇眸子动了动,远远的扫了眼还在殿内破口大骂的晋宁长公主。
“殿下,我方才想起,驸马身边一直都是些不甚体贴的小厮奴才在伺候,这男人伺候人定然不如女子细致入微……便想着您身边的两位女官出自宫里,寻常伺候的也是贵人凤体,想来也比那些个笨手笨脚的小厮们伺候的妥帖些……”
说着,谢妤薇声音不禁大了些,“再者,驸马有两位女官伺候,殿下也能宽心些不是……”
“你……”
殿内的晋宁长公主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嗓子里,片刻后怒吼的声音更大了些。
“畜生!这些年他为了寻你跑遍大江南北…你……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那两位女官若不是有她一力拦着不让她们近驸马身,驸马哪会如现在这般好生生的活着……
她不是不知道皇兄忌惮谢家,更忌惮驸马,可这蛇蝎心肠的谢妤薇却推着自己的父亲去死。
思及此,晋宁长公主无力的望着床帐失声痛哭,“驸马……你瞧瞧,你当真是寻了头白眼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