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谢婉嫣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色,“母亲,想来这位妹妹也是年少不知事,您多教教她便是。”
“哼!”晋宁长公主沉着脸轻蔑的冷哼一声,“她也配!”
她对这个突然被寻回来的女子是打心底里的厌弃,自打她进了府,府中便是波折不断,如今那人就像是她心上的一根刺,无法拔出,却也无法忍耐。
前些日子她将谢妤薇生辰八字送于严相,司天监那边更是断言‘此女与她是注定的命中不合’,有了这般批命不论她是皇兄的人,还是旁的,注定同她不是一路人。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本宫怎会管她死活!”
谢婉嫣垂首不言,而两人身边的嬷嬷丫鬟更是将头垂到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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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妤薇正倚在榻上小憩,车厢里摆满了充足的冰块。
“二小姐……”
晋宁长公主身边的小丫鬟低着头,没敢去看看马车里琳琅满目的瓜果冷饮,“长公主有请……”
谢妤薇瞧了眼面前脸颊肿的老高的小丫鬟,朝身边人看了眼,竹苓连忙从冰鉴里取了几块冰,用帕子包着递至人身前。
小丫鬟瞧着面前的冰块,两眼通红,眨眼的功夫便跪在了地上,“求求二小姐,救救奴婢……”
一直在边上闭眼假寐的宋南歆不禁睁了眼,“这一路平平顺顺,何来救命之说?”
“二小姐……”
小丫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拉开了袖口,白嫩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这些日子奴婢们身上的伤从未愈合过,日日都有……”
“这……”
谢妤薇瞧了眼丫鬟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全在身上衣衫遮挡严实的地方,旧伤新伤交叠让人不忍直视。
“这段日子以来大小姐成日心神不宁,夜夜无法安睡,脾性甚是阴晴不定。”
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稍有不慎,便会迎来一顿毒打,且身上的伤都是在同一处。
“夜间大小姐发癔症睡不着,便会整夜折磨奴婢们……奴婢们日日夜夜受此折磨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小丫鬟哭的撕心裂肺,谢妤薇轻叹了口气,“我纵使心疼你们也无法,你们总归是长公主身侧的人……而我……长公主待我如何你们在身边近身伺候,又怎会不知?”
晋宁长公主在青阳郡驿馆羞辱她的事,想来也已传入了京中。
“二小姐……”
小丫鬟闻言便将方才长公主同谢婉嫣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闻言,宋南歆面上厌弃之色更甚,“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凉薄又厚颜无耻之人。”
谢妤薇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大姐姐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这几日子也确实吃了些苦头。”
宋南歆面上嘲讽之色更甚,“谢婉嫣如此这般虐待下人,长公主殿下也不闻不问……如此品性不佳,心胸狭隘之人…竟也…”
“姐姐……”
谢妤薇瞧着人摇了摇头,宋南歆这才察觉不对止了话头。
“妹妹快去罢,若是去的晚了还不知长公主怎的为难你……”
众人皆知谢婉嫣此次进京是奔着太子妃之位去的,只是这未来的一国之母若无才无德,如何能母仪天下?
谢婉嫣空有温良贤淑之名,却无贤德心胸……
如此之人,也配做未来的中宫皇后……
宋南歆虽未明言,可脸上的神情便已是嫌恶至极。
谢妤薇理了理衣裳,见竹苓欲跟着她同去,“让兰桃陪我过去罢,长公主此时正在气头上,若是瞧见你们心情怕是堵心……”
晋宁长公主本就气她在谢家的地位高于她这个长公主,此时带着竹苓等人过去,依着晋宁长公主那性子,怕是会当场恼羞成怒的要问责她。
若是从前公主府还有人便罢了,如今的车队里尽是谢家人……
谢府中人现下恐是不会听令于这位‘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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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妤薇刚至长公主銮驾前,便听晋宁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叫停了车队。
“长公主有言,车队原地休整片刻。”
闻声,前行护卫首领却将目光放在了谢妤薇身上。
见谢妤薇点了头,后者这才拉住缰绳朝身后高声喊道:“长公主有令,对于原地休整。”
烈日当空,周边又无避暑之地,车队众人只得顶着烈日就地歇息。
谢妤薇瞥了眼身后的兰桃,后者意会的点了点头。
见此,谢妤薇这才在长公主銮驾外,柔声道:“谢妤薇,拜见长公主……”
然而谢妤薇等了半晌,也未见马车里的晋宁长公主应声召见。
銮驾外同样顶着日晒的嬷嬷,为难的朝谢妤薇轻轻摇了摇头。
谢妤薇眸眼微沉,“长公主若是身子不适,祖母临行前特意安排了大夫随行,殿下可要让大夫瞧瞧?”
马车里晋宁长公主闻言心中恼意更甚,“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这般盼着本宫出事!”
“妤薇不敢。”
“巧言令色!”
晋宁长公主猛地将手中杯盏扔出马车外,直直的砸在了谢妤薇脚边,冷声呵斥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