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卫淑妃迈进库房看清那对男女的面容后,她却是惊得花容失色。
这……怎么会是琂儿?!
她安排的分明是个太医,先假借给太后请平安脉,再将那年轻太医哄骗到库房这里来。
方才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萧琂便手疾眼快用鹤氅将杨满愿裹得严严实实,他也没忘整理好自己的衣袍。
若非空气中浮荡着浓郁的旖旎气味,恐怕旁人都不信他们有过苟且之事。
库房封闭无窗,唯一的光线来自铁门外,屋里大半仍处于阴影中。
萧琂抬眼看向卫淑妃,眸光凌厉冷峻。
四目相对,卫淑妃竟觉自己像被看穿了,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下意识要拦下后面的姜太后,可惜说时迟那时快,姜太后已用丝帕捂着口鼻亲自走了进来。
看清屋里男女分别是谁,姜太后惊得瞠目结舌,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作孽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颤着声问。
卫淑妃扑通跪了下来,死死抱住姜太后的腿,声泪俱下,“太后娘娘,定是元妃蓄意勾引,太子是无辜的!”
“太子的为人如何太后娘娘您是清楚的,还请娘娘为太子保密,秘密处置了这个祸害人的狐媚子!”
她临危不乱,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驳:“太后娘娘明鉴!今晨臣妾是临时被你宣召前来慈宁宫的,完全没理由挑这种时候乱来……”
“臣妾根本不知这间库房在何处,更不知为何太子会在此,臣妾是被陷害的!”
“臣妾早晨刚进臣妾您的寝殿就被迷晕了,这库房里还有大量暖情的药粉,定是有人专门设计,娘娘命人一查便知……”
萧琂也敛眉正色道:“皇祖母,儿臣也可为元母妃作证,她是无辜的,儿臣寻过来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听这话,卫淑妃倒吸了口气,眼底顿时翻滚起复杂的寒芒。
“琂儿,你别胡说!分明就是这狐媚子把你勾来的,她就是一刻都离不得男人,圣上刚出宫她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边说着,她边朝萧琂使眼色,希望得到他的配合。
萧琂却故意垂首不看她,侧脸线条冷峻紧绷。
几番说辞下来,姜太后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冷冷地睨了卫淑妃一眼,“好你个卫氏,你真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
她虽唯利是图,但能在深宫熬到现在稳坐皇太后之位,显然也是个人精。
早晨卫淑妃主动劝她召杨元妃过来说话解闷儿,却又给她捏肩揉背,让她一觉睡到现在再拉她过来捉奸……
闻言,卫淑妃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娘娘这是何意?臣妾没听明白。”
姜太后慢步上前,手指捏着杨满愿的下颔仔细端详她精致的眉眼,满心惋惜。
杨满愿也趁机抬眸直视她,一双含着水雾的潋滟杏眸满是无助与委屈。
如今皇帝远离皇宫,她的生死全凭太后一人决定,她真的不想死……
“太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臣妾愿常伴青灯古佛,终生为您祈福!”她哽咽着求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斟酌良久,姜太后蹙眉道:“这样好的容貌,常伴青灯古佛可惜了。”
便是当年那个害死先帝的姜贵人,都远不如她这般娇娆美艳,也难怪连太子都把持不住。
闻言,在场几人都微微一怔。
卫淑妃还想再挑唆几句,又听姜太后道:“罢了,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凤眸微眯,厉声吩咐:“元妃今日早晨过来就一直待在慈宁宫寝殿里伺候哀家,你们可都记下了?”
随侍在旁的几名宫人太监纷纷跪地,低声应和:“奴才/奴婢记下了!”
杨满愿直接朝姜太后磕了几个头,感激涕零:“谢太后娘娘开恩,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永世难忘!”
萧琂亦拱手作揖:“皇祖母圣明。”
姜太后摆摆手,让他们先分别到东、西两侧殿更衣梳洗一番。
眼睁睁看着杨满愿全身而退,卫淑妃脸色变了又变。
“太后娘娘,妃嫔秽乱宫闱分明是死罪,怎能如此轻轻揭过?”
姜太后慢悠悠地说:“若哀家趁皇帝离宫之际处死他的宠妃,哀家该怎么向他交代?”
“况且,今日之事发生在慈宁宫,无论如何皇帝都会迁怒哀家,倒不如彻底瞒下去。”
姜太后虽与皇帝没什么感情,可她自认还是很了解这个次子的。
他稳居帝位十数年,大权独揽,若想要天下所有美人都不在话下,可他偏偏虚置六宫多年,只为杨氏一人破例。
若她真杀了杨氏,皇帝定要恨死她了。
卫淑妃惊愕失色,“您就不怕混淆杨元妃这荡妇混淆皇室血脉……”
“不是皇帝的就是太子的,即便混淆了又如何?”姜太后面不改色。
是孙子还是曾孙对她来说区别不大,都是她的子孙后代。
随后,姜太后又嗤笑一声:“怎么?难道你还想让皇帝知道你生的好儿子与他的宠妃私通?”
卫淑妃自然不敢再辩驳,只好讪讪告退。
为掩人耳目,姜太后当天又命杨满愿留宿在慈宁宫,对外宣称元妃这几日都在近身伺候她。
直到皇帝即将回宫的前一夜,杨满愿才回到乾清宫西暖阁。
夜深露重,她躺在床榻里侧怔怔出神,脑中不停浮现那日在库房里旖旎的画面。
这几日待在慈宁宫,她战战兢兢服侍姜太后,都不敢再回想那件事。
此刻她越想越是脸红心跳,她竟与那般宛如谪仙的太子殿下……
困意上来,她渐渐熟睡过去,可半梦半醒间,她忽觉身上一凉。
随即,湿热又带着点粗糙的触感贴了上来,她的颈侧似被吻住。
“唔,太子殿下别……”她忍不住哼哼了声。
可埋在她颈间恣意攫取的男人却突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