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开,我要去找子安。”
皇帝心口刺痛,这话无疑戳死了他的心窝,“怎么,去找他?”
身为九五至尊,跟个几乎能给他当女儿的小姑娘怄气,说出去怕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你!”杨满愿瞪大了眼,急促的呼吸让她胸口都在上下起伏。
一时间,她连上下尊卑也顾不上了,扬手便是“啪”的一声脆响,男人的脸被打偏过去。
床帷内气氛凝滞一瞬,落针可闻。
怔了片刻,皇帝抬手摸了摸左边侧脸,仿佛在回味她手心扇过来的触感。
四目相对,男人那双幽沉墨眸如有烈焰灼烧。
杨满愿这下真的慌了,扭着身子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皇帝反将她摁倒在床上,抓住她两只脚踝用力朝他方向一带。
杨满愿扭着身子想要躲避,偏又躲不开,男人单手就能把她桎梏得动弹不得。
帷帐乱摇,架子床也轻轻晃动起来,满室春意。
皇帝的声音沙哑至极,双眸布满猩红,”怎么,还讨厌朕吗?
杨满愿气喘吁吁,强撑着瞪了他一眼,“哼,讨厌你……”
“不准再说这话。”皇帝眸光微凛,不怒自威。
杨满愿立刻就怂了,毕竟方才她确实……挺快活的。
她又弱弱地说:“父皇,子安早课应该快结束了,咱们还是先起来洗漱更衣罢……”
“不行,你欠朕的两回,还有一回没补上。”男人目光渐深,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杨满愿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晏清殿另一侧的书房里。
萧琂从佟林口中得知父亲已在寝房内,当即便放下手中的书卷。
佟林又压低声道:“殿下迟点再过去或许会好些。”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萧琂脚步微微顿住,眼底泛起一抹黯色。
默了须臾,他沉声吩咐:“派人去马厩说一声,待起銮回宫时将太子妃骑过的几匹幼马一并运送到西苑的马场去。”
西苑与皇宫相毗邻,到底比南苑这边方便许多。那几匹幼马妻子都喜欢,等回宫后他还能继续陪她练习骑术。
“是。”佟林面无表情地应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琂才缓步走出书阁,顺着繁花绕阶的曲廊来到寝房门前。
雕花槅扇门里隐约传出架子床“咯吱咯吱”的摇晃声响。
原本守在此处的宫人内监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
和煦日光倾泻而下,洒在空旷的庭院间,细风拂过,枝叶簌簌轻响,馥郁花香弥漫。
萧琂薄唇紧抿,缓缓推门而入,眸底幽深恍如一潭静水,看不出喜怒。
他定了定神,强作镇定。
若是平时,萧琂自不会像这样一动不动立在床帷外空等着。
他推测今明两日便要提前启程回宫,接下来数个时辰的舟车劳顿。
他这举动倒是顺了皇帝的意。
正因如此,他昨夜才会默许卫淑妃的计划。不参与,也不阻拦。
缓了缓,他故意哑道:“朕知道,愿儿心里是有朕的,昨日苏青岚与朕说几句话你不都吃味了?”
杨满愿久久回不过神,也不知他说了什么。
而床帷外的萧琂却是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鼻翼微酸,眼眸低垂,既心酸又苦涩。
“愿愿。”他低低唤了一声,随即将浅青色纱帐掀起,并挂在两侧的金钩上。
那股旖旎的气味愈发清晰,顷刻间从床帐里朝外蔓延。
杨满愿被吓了一跳,双眸猝然睁开,看清来者后,神色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彷徨忐忑。
皇帝脸色微沉,捏了捏儿媳的脸颊,阴恻恻地说:“你怕什么?又不是被抓奸了,朕本就是你的男人。”
杨满愿讪讪地轻咬下唇。
萧琂本意也不是要吓她,急忙低声哄道:“愿愿别怕,孤只是看快到午膳时分才来的,你睡醒后滴水未沾,定是饿了罢?”
他的语气温柔又关切,杨满愿心里却像是被揪了一下。
她抑制住流泪的冲动,乖巧地点点头,“……嗯,好像是饿了。”
膳厅那头也摆满了各式菜品。
皇帝一边夹菜放到她的碗里,一边沉声道:“待会儿再出去围场逛逛罢,明日启程回宫。”
杨满愿与萧琂对此也不意外,齐齐应了声“是”。
来南苑也待了十数天了,杨满愿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该玩儿的也玩得差不多了,她也不太抗拒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