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斋里,气氛剑拔弩张。
清瘦温润的男子手里端着个甜白釉瓷碗,里头盛着清爽可口的冰糖炖燕窝。
另一高大威严的男人则端着个翠青釉瓷碗,里头盛着熬到软烂绵密的冬笋菌丝肉糜粥。
杨满愿正抱膝坐在床榻上,一身雪青色寝衣,乌黑长发随意披散下来,小脸红扑扑的。
昨日醒来时,身边只余太子一人,她尚且能自我安慰般当作只是场荒唐的梦。
“燕窝滋补清润,愿愿的嗓音有些沙了,早膳先用碗冰糖炖燕窝可好?”萧琂温声哄着。
皇帝嗤笑,“你这碗燕窝清汤寡水的,怎能填饱肚子?愿儿还是先用碗肉糜粥罢。”
因年节封印,皇帝也不必赶回宫里上朝,至今还逗留在行宫里。
杨满愿悄悄掀起眼睫打量他们,心尖颤了颤,只觉左右为难。
半晌,她才弱弱地说:“其实这两碗,妾身都能吃得下……”
她身段儿丰腴微胖,胃口也极好,平日早膳除主食外还能额外再用几品茶点。
“愿愿想先用哪一碗?”萧琂看向她,深邃的眸光似是想探进她的心底。
皇帝同样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黑幽幽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
杨满愿心跳如擂鼓,“妾身两样都想用,但想坐在膳桌那边慢慢吃,再,再加一道三鲜汤小馄饨……”
话音未落,她便忽觉身子一轻,皇帝竟单手将她抱了起来,稳稳当当走到另一侧的膳桌边。
而他右手仍端着那碗肉糜粥,纹丝未动,半点都没倾洒出来。
萧琂眉心微蹙,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寒芒。
他先朝外吩咐再添一品三鲜汤小馄饨,随即也走到膳桌前落座。
皇帝冷不丁道:“方才不是说韩王来了?子安你出去见他罢,朕留在这儿陪愿儿用膳食即可。”
萧琂泰然自若,“父皇放心,儿臣已命人将韩王引到松风院入住。”
杨满愿闻言错愕一瞬,“韩王殿下来了?”
不久前妹妹静真才大言不惭地说要当王妃,正巧韩王就送上门来了?
若让真真那调皮蛋知晓了,定是要胡作非为的……
皇帝与太子微怔,父子俩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心底都莫名生出了些警惕。
“是,韩王身子羸弱不堪,时常会过来泡药泉疗养。”萧琂握住妻子的小手捏了捏。
皇帝也沉声道:“韩王长年累月都病殃殃的,朕才特许他随时可前来玉泉行宫修养。”
羸弱不堪?病殃殃?杨满愿一脸讶异。
看来韩王殿下比传闻中还要更加弱不禁风,若真真闹到他跟前去,把人家给吓病了,岂不是……
想起自家性子跳脱的妹妹,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可落在父子俩眼底,却是另一种意思。
撤下早膳后,杨满愿正欲前往澄心院与妹妹说说话,告诫她在行宫里安分守己些。
之后她便唤人进来伺候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