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绕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顾清。
“这个,你拿回去。”
顾清手忙脚乱接住文件袋,正想打开看,却被林教授叫住,“回去再看。”
顾清不解其意,却也老实地停下动作,和二人告别了。
临走还不忘喊:“老师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林思涛站在窗前看着顾清按耐不住雀跃离去的背影,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这丫头……”
“听说这幅画最后的成交价能换下京州商圈那块地皮,我这个学妹也真舍得下本。”
厉南庭声音低沉,逆着光坐在单人沙发里,尾音微微下坠,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思涛一听价格吓了一跳,但还是撇撇嘴,鼻子里哼出不屑来,“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这幅画可是无价之宝,况且——”
林思涛说到这里耐人寻味地停了几秒,接收到男人探寻的目光,才满意着笑嘻嘻道:“老头子我还能让自己的爱徒吃亏吗?”
厉南庭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交叠的长腿放下,从沙发上站起,“我该回去了。”
“快走快走,放着你一秒一亿的生意不做整天跑来我这杵着干嘛?”林思涛不耐烦地摆摆手。
厉南庭脚步停下,无奈地回头,“老师,你知道我要什么。”
林思涛听他这么说像是被踩了脚,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语气生硬,“你要真想做研究,当初也不会——!”
他说到这里止住话头,抬眼看了看厉南庭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也软了几分,“行行行,你要真想来,我做主答应了就是。”
这几天厉南庭几乎天天来一趟学校,林思涛心里对他再有不满,也早散尽了,只差今天这临门一脚。
厉南庭扬扬眉,心里有些诧异。
这件事他找了老头子好久。
今天,虽然他是想着借顾清这阵东风试试,但也没想到能进展得这么顺利。
这个顾清就这么得林思涛看重?
林思涛没看到他的表情,自顾自道:
“你爷爷那边也不用你再花心思了,到时候我去跟他说,他松口了,学校那些领导自然不会再拦你,他们懂什么研究?无非是觉得项目危险,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好交差罢了。”
林思涛说着叹了口气,见厉南庭杵着不动,又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还杵在这儿干嘛?快走快走!”
撵走了厉南庭,林思涛才再一次把视线移到那幅画上,只觉得一阵轻松,看着楼下的路灯都觉得是照亮自己前路的明灯。
弟弟的画回来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学生也回来了,好,好啊!
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有盼头了!
顾清回到家,打开林教授给她的文件袋,里面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专业知识,只是分类得很好,很适合复习检索,明白老师什么意思,顾清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第二天她打电话试探,自己果然从黑名单里被拉出来,于是她趁热打铁,借着请教专业知识的由头又往研究所跑了好几趟。
不是带饭就是问课题方向,林思涛被她磨得没了刚破冰的温情,听到她要来就开始撵。
“哎呀,我亲手炖的鸡汤,可鲜了,您不吃也尝一口嘛。”
顾清拎着保温桶走在京州大学的枫树道下,白毛衣配灰色半身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驼色毛呢大衣,姣好的面容自成一处风景。
路过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往她这边瞟。
不远处的沈凝然正对着手机地图转圈,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愣,猛地抬头,那不是顾清?
她在这里干什么?
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沈遂的脾气更臭了,也不愿陪自己过来。
但她不放心,非得过来亲自看看投资的事。
只是没想到又碰到顾清。
不等她回神,顾清已经走过拐角,等她再追上去看,却不见顾清的身影了。
她灵机一动,想到之前有个很久不联系的闺蜜在这边,便转头打了她电话。
不多会,酒店包厢,闺蜜一边剥虾一边漫不经心道:“她这段时间总来,毕竟长得惹眼,还上了好几次表白墙,总往海科研究所跑。”
“之前我和哥哥去谈科研捐赠也在那里碰到她,她老去那儿干嘛?”
沈凝然揪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即眉尖一挑,“管她想干什么,我哥哥给那里捐了那么多钱,她就算想在那儿扫厕所也不行。”
闺蜜瞥了她一眼,“吃饭呢,你也不嫌脏。”
沈凝然不再接话,打定主意要再去一趟研究所。
不管怎样,就凭沈遂这几天的态度,她想在研究所找工作,做梦!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跑去研究所门口堵人,本想堵住顾清先杀杀她威风,没想到先碰上了那个传说中的林教授,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欣长挺拔的男人。
二人边走边聊着什么,不过一路上只有林教授在说话,男人看起来不太高兴,衬得本就深刻的五官看起来更是不近人情。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臭脾气,我是说帮你撑着,那我也不能去你家替你挨——”
林思涛嘴上硬气,脸色却带着几分心虚,眼珠子直转,话说到一半时转到沈凝然身上,于是住了嘴。
沈凝然一身裹得严实,口罩墨镜针织帽一样没落,把整张脸挡得严严实实。
“这位是?”林思涛有些迟疑地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您就是林教授吧。”沈凝然摘下墨镜和口罩,有些腼腆地朝他笑了笑。
“我是。”林思涛看到她的脸,想起上次在大厅监控录像里看到过她。
第一印象不好,林思涛收回视线,打算绕开她往研究所里去。
厉南庭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长腿一迈进了大厅。
沈凝然自觉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心底腾起几分怒意,什么意思?收了她家的钱,眼睛还长在头顶上?
压下心底熊熊怒火,沈凝然跟上去,边走边道:“你可能不知道,前不久贵所签下的那五千万赠予文件里,甲方落款是我哥哥的名字。”
“沈氏?”
林思涛抬手挥退要拦上来的门岗,目光又落回沈凝然身上,很是诧异,脸上演着很浮夸的担忧:
“你哥哥出事了吗?坠崖?车祸?很需要这笔钱吗?我可以让他们把这笔款项退回救急,很感谢你们想为海洋研究出一份力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沈家的臭小子,该被水泥罐车反复碾压的狗东西,耽误他的得意弟子,还欺负她!
不得好死!
沈凝然被他这段话堵得脸都涨红了,“你……您怎么能这么咒我哥哥?”
这真的是一个老教授能说出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