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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0章. 挣扎着6

作者:诸葛风|发布时间:2024-09-24 16:15|字数:5844

  5

  "据我的推理,你可能被叶子兰利用了,她怀的小孩看样子是韦勇的,但也可能真的是你的,韦勇是个小心的人。"张郎听完我的叙述,给了我一个混乱的分析。

  我对她的话产生了敌意,恨恨地看着她。

  "你别见怪啊,如果真的是韦勇的,那我只能同情你了,如果是你的,我也很同情你,那么,叶子兰跳楼自杀就太自私了,她完全没有考虑肚子里的小孩,孩子是无辜的,有出生的权利。"

  "她后来流产了。"我告诉她。

  "啊?什么时候?"

  "跳楼的前一天。"

  "为什么?"

  "不知道,"我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回忆越来越接近那一天,我再也不想去面对一次子兰泊血的尸体,哪怕是在回忆里。

  那之前的一天,本来我们在三天前就有约定,我们去民政处领结婚表,我问她有咨询过父母么?并且我也需要咨询父母,结婚毕竟是大事情,我还有些糊涂,觉得事情太过突然。她回答我说,只是领个表,还没结婚呢。

  我对此并不期待,非常奇怪,当我面对着子兰的时候,总是很平静,根本无法找到血液奔流的感觉,但是,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这种感觉,于是,我又开始了跟踪她的行动。

  张郎打断我,说:"你和叶子兰谈恋爱的时候,她还和韦勇保持着关系,是吗?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注视着,可是你并不说出来,为什么呢?"

  "感觉,那种毒瘾般的感觉象绞索,死死套着我,把我扯着一次又一次跟踪她。"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张郎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才发现,脸上多了两行泪水。

  我总在下班后,躲在花坛边上,等待着子兰出来,跟着她在外面转一圈,看着她到餐厅里一个人吃面条,然后又转回到公司来,我就溜进机房,沉醉在不能自拔的快感中。

  "你很变态啊,"张郎总结说。

  我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感激地望望她。

  张郎给我倒了杯水,抬腕看看表,然后对我说:"我开始有些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是,那样的话,我就白费劲了,那到底是谁发现了你的秘密,然后偷偷截了视频,并放到BBS上公开呢?"

  我看着她,却开不了口,我的确有一个嫌疑人,但没证据,怀疑的理由也很勉强,所以我不能说出来。

  "那么,我们走吧。"

  "不,"我说:"既然我已经把这个秘密亲自说了出来,我也不想再去干扰你的生活,我现在就去把摄像头拆了,让这件事情永远消失,彻底离开我的生活。"

  张郎摇头说:"还不能拆。"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找出凶手,它是一个诱饵,我是诱饵上的肉,一定会钓出凶手来的,除非凶手是你。"

  "你会玩火自焚的,"我警告她。

  "我会很小心的,呵呵,"她的眼睛又闪现出狡黠来。

  六

  1

  张郎把我的偷窥事业继承了过去,但平静的日子远远还没有尽头。

  我怎么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呢,我已经平静了二十八年,日子太平静了啊。我放弃了没完没了的偷窥,是因为我有些厌倦,我厌倦了女主角永远是子兰,我也厌倦女主角不是子兰而是张郎,更重要的,我不愿意再看到我的女主角躺在血泊中,晨曦下刺眼的鲜血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梦魇。

  我开始跟踪张郎,我知道她一定会继续我的偷窥,而我喜欢偷窥她偷窥。

  有一件事情令我激动,我发现她在跟踪韦勇。

  她会跟韦勇一起吃饭,然后韦勇离开,她悄悄跟在后面,我也悄悄跟在她后面,我有时候会想,谁会跟在我后面?

  我和她都发现,韦勇与另外一个女孩约会,那个女孩非常的美丽,我就给她起名叫"美丽"。

  终于有一天,韦勇没有与美丽约会,张郎也没有跟踪他,张郎和他一起返回办公室,我等了一会悄悄摸了进去,电梯间里我在犹豫要不要呼叫消防队员。

  我习惯闪起公司后直接进入机房,但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从机房闪出来,把我吓得立即蹲下,利用桌子的掩护,对方没有发现我。正如我所料,身影回去了总经理办公室,而机房的电脑闪烁着。

  我站了一会,决定自己是否有兴趣观看直播,脑子里还思索一件正义的事情。对于我这样卑鄙龌龊的人来说,脑子里永远有两位分别叫"龌龊"和"正义"的小人儿在打架,偶尔,"正义"也有赢的机会。

  我走过去,把已经开始录制视频的电脑关了,我选择的关机方法有些粗鲁,直接拔掉电源线。

  然后我回家拷了一张光碟,仔细包好,还找出一条彩带将它装饰得如同生日礼物,这可以看出我对这份礼物的虔诚。

  我放弃坐车,慢慢走到张郎住地,把光碟放进她的信箱。你们应该猜得到,这是我保存的,造成子兰自杀的性爱光碟拷贝。在子兰自杀之后,我从来没有再去看过它,也没有考虑过是否要扔掉它,潜意识里,我只想忘掉它,连"扔掉它"都忘掉。

  我庆幸自己保留了这张光碟,能让我有机会帮助一个女孩,我的行为是正义的,虽然是在帮助女孩做非正义的事情。

  我是这样理解的,张郎继承我的偷窥事业,是为了掌握敲诈韦勇的证据。事实已经很清楚,张郎对韦勇的爱只是一厢情愿,韦勇是一个花花公子,并且还有家室,本来就不可能与张郎天长地久,但是,他很有钱,所以我觉得支持受伤害的张郎去敲诈韦勇是一项正义事业。

  这件事情我不能光明正大去做,我要给张郎留点薄面,我也终于明白,并非所有正义事业都可以暴露在阳光下的。

  我还认为,张郎受的伤害已经很大,她如果再以牺牲自己名誉的方式去敲诈对方,万一录像曝光,她即使敲诈到了钱,也会活得很艰难。但对于韦勇来说,他害怕的是性爱录像本身,女主角是谁效果都一样,并且女主角是死去的子兰的话,效果可能会更震憾。所以我拔掉了机房电脑的电源,决定将自己留存的另一份更有力的礼物给了她。

  但愿子兰在天之灵,知道我出卖她的本意是为了让一个无辜的女孩能够活得更好,不至于重蹈她的覆辙,一定会原谅我的。

  事实上,我没有想到子兰会这么生气。可能是冤气太重,让她失控了。

  2

  事情有些变化,我从张郎家回到自己的家,家楼下,竟然看到张郎站着。

  她说她等了我很久,问我上哪去了,我说:"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

  她脸色不太好,问我愿意陪她去喝酒吗?

  "去你家吗?"这时候我马上想起了子兰,她也邀请过我去她家喝酒。

  "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我松了口气,基本上可以否定张郎已经怀孕的可能了。其实我也不希望总做一个被嫁祸的人,我长得很有冤大头的气质么?

  我们找了间很幽静的咖啡厅喝酒,只不过是啤酒而已,我有些害怕,喝得很少。张郎喝得很多,喝得很快,我暗暗祈祷她身上带了足够的现金,结帐时可以弥补我的不足。虽然我看得出她心情极坏,多半与韦勇有关,可我不能一次次为韦勇的女人买这样那样的单。

  我静静地等待着张郎即将到来的倾诉。可是她却突然问我:"李金,你老实说,你真的喜欢叶子兰吗?"

  我拒绝回答她这样的问题,因为毫无意义。

  她很不屑很扁扁嘴角,样子很欠揍,说出来的话也相当冷漠:"李金,你不是个男人,我注意到了你建立的窥偷窗口文件,建立时间在叶子兰进公司没多久,就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俩关系不正常,并且偷情的地点就是在韦勇办公室,而半年之后,你才突然成为叶子兰的男朋友,还不介意让公司人都知道,告诉我,韦勇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给他擦这个屁股?"

  "他每月给我七千多块钱,"我实话实说。

  "那,那只是你的工资,除此以外呢?"

  "还有些项目补**,加班费也没算过呢,"我趁机发牢骚。

  张郎觉得我在打诳语,在逗她玩,有些生气,将杯子狠狠拍在桌上,洒了点酒出来。

  "李金,现在叶子兰也死了,你不用擦他屁股了,那么,韦勇有让你来成为我男朋友么?"

  "没有。"

  "真的?"

  "真的。"至始至终,我都用很真诚的表情看着她。

  "那好吧,我要你娶我,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迅速回答。

  "为什么?因为韦勇这次没给你好处?"

  "不是,上次也没给好处。"

  "那是为什么?我不如叶子兰漂亮?没有她性感?"张郎睁着醉眼,咄咄逼人。

  我沉默了,我怎么能亲口说出"子兰不如你性感"这样的话呢?子兰会不高兴的,而我又不能说瞎话。

  "你说啊,你为什么愿意娶韦勇玩腻了的烂货叶子兰,而不愿意娶我?我比叶子兰还烂么?我现在已经比不上陈美丽了,竟然连个死人都比不上,呜……"张郎说到伤心处,激动得趴桌上哭起来。

  我不想去安慰她,只是无聊地走着神,原来韦勇的新欢真的叫"美丽"。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问她,"你和韦总吵架了吗?为了陈美丽?"

  张郎突然停止哭泣,眼神锐利地盯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和韦勇在一起?你跟踪我?"

  我干脆耸耸肩,不想回答,因为话已出口,来不及想借口了。

  "李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你不是说不偷窥了么?"

  我只是看着她,心里开始重演张郎今晚的过程:也许是她主动约的韦勇,然后趁机打开视频,启动了录像程序,后来没想到哪句话不合,与韦勇吵了起来,气头之上,把陈美丽说了出来,韦勇发觉自己被跟踪,同时丑事曝光一定恼羞成怒,说不定还打了她一耳光,打女人是不对的,不管她多么的该打,后来,挨打的张郎气疯了,扭头就走,甚至忘了去机房关电脑,直接就来找我喝酒浇愁了。如果她不忘去机房一趟,发现电源被拔,说不定早就意识到我的跟踪了。

  女人啊,就是太情绪化,这会坏多少事情啊。别说证据没搞到,起码忘了关机就很严重,明天假如有同事先一步进了机房,看到显示屏上有韦总办公室的画面,后果多严重啊。还好,愚蠢的女人屁股后面总有一堆聪明的男人跟着。

  张郎等了半天也不见我说话,还感觉到我的表情深不可测,她叹了口气,放弃追问,神情落寞下来,自言自语般地说:"李金,我真的不了解你,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你,不过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起码你愿意陪我喝酒,你甚至对我没有企图。"

  "我现在是对任何女人都没有企图,"我突然插口,觉得这么说也许可以给她小小安慰。

  张郎假笑了一声,说:"我明天可能会提出辞职。"

  我很意外,盯着她,希望听到原因。

  "我还呆在公司里有什么意义呢?韦勇已经不爱我了,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他总是有其它女人。"

  "你介意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早就结婚了?"

  "他老婆不算。"

  我明白了,原来在未婚女人心目中已婚的就算不得女人了,犯不上吃醋。

  "你们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她摇摇头,说:"我们吵架了,他想碰我,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反感,脑子里全是叶子兰陈美丽,想着她们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我一下子没了情绪,推开了他,他也没了兴致,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竟然就扔下我走了,我等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已经被遗弃了,他一定匆匆赶去找陈美丽那个婊子。"

  原来如此,我很想安慰她说:"没关系,搞不到证据也没关系,你已经有了更硬的证据了。"但我没说出来,她这会儿越郁闷,回到家后就会越惊喜。想到这儿,我脸上忍不住漾起了笑意。

  "你也取笑我吧,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了,不然也不会喜欢一个已婚男人,只是,我有些不甘心。"

  "你想怎么办?"我感觉她可能会拉上我做同伙,她不知道我已经是同伙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呵呵,张郎竟然把球踢回来,事情没捅破之前,她也会不好意思。

  既然她不好意思,作为男人,我就有责任了,我说:"你应该敲诈他一笔钱作为补偿。"

  "补偿什么?"

  "青春损失费啊,现在都很流行的,我觉得也挺有道理,反正他不缺钱。"

  "是啊,有道理,"我暗笑,张郎还挺有心计,跟我玩心眼,把她一直谋划的事情轻松转化成受我调唆,不过,她的牌坊立起来了,我也不见得会成为婊子。

  "我们应该怎么办?"她问我,表情就象在装修她的牌坊。

  "不知道,再想想吧,"我有些不高兴了,亏我对她掏心掏肺的。

  "如果能找到叶子兰的那个录像就好了,"张郎这句话差点让我到嘴里的半口酒喷出来,但还是让我呛了一下,我咳嗽着问她:"你想干什么?"

  "我可以敲诈他,"张郎脸上浮现出女人的凶狠。

  是啊,你是女人,你可以很容易敲诈他,得到一大笔钱,而我这个背后的活雷锋,百年之后还得找子兰赔礼道歉。

  "其实,我看过这个录像,"张郎突然把脸贴过来说。

  我很吃惊地看着她,忍受着她喷过来的满嘴酒气。

  "在韦勇的电脑里。"

  "那你为什么不偷来敲诈他呢?"

  "后来被他删了,再找就没有了,不过,那个录像被做了手脚,画面中只有叶子兰的脸和身体是清楚的,其它都打了格子,完全看不出来男的是韦勇,要不是我对他身体太熟悉,也不能肯定是他。"

  我明白了,"所以你想找出录像原件,所以你混进公司里来了,是不是?你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敲诈的吧,"我一把拆了她精心建造的牌坊,不想给这个虚伪的女人留面子了。

  "是的,"她承认得很干脆,"但不是我要混进来的,我早就建议到公司来上班,韦勇不同意,你不知道,我们以前是师生关系,韦勇说不方便,叶子兰死后,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同意我到公司来的,其实以前就是因为有叶子兰在,这才是真正的不方便,臭男人。"

  我是知道韦勇曾经是大学计算机系的副教授,后来下海办了这家软件公司,但真的不知道他与张郎的师生关系,看来他们也暧昧了不短的日子了。师生恋多半是崇拜的结果,而当偶像发臭了,的确可悲可叹啊。

  我说:"你进来公司知道我一直在偷窥他们,所以认定我有录像原件是吗?"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泄气了,原来我不过自作多情,活雷锋做不成了,经过她的提醒,我才想起来,我拷贝的光碟也是有码的,拿去敲诈会成为笑话,会被韦勇羞辱和嘲笑。

  "如果是你BBS事件是你干的,那么你一定有原文件,如果不是你干的,那会是谁呢?"

  "其实我一直认为有可能是韦勇,因为公开的录像很明显在保护他,只不过,他根本不进机房,就算会进去,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偷窥的事情啊。"

  "我也想过是韦勇做的手脚,但是我不相信,韦勇这么干是为什么呢?他真的想逼死叶子兰么?如果他只是想抛弃她,完全不需要这么做啊。"

  "是啊,为什么呢?"

  张郎紧紧皱着眉头,此刻她的脑子一定运作如飞。

  "李金,你觉得会不会是叶子兰也在敲诈他呢?所以他才这么做,他了解叶子兰,知道她有可能会自杀的。"

  我摇摇头,说:"只不过有可能而已,用这种方法太不可靠,并且,叶子兰拿什么敲诈他呢?"

  "怀孕啊,叶子兰不想堕胎,或者想逼他离婚娶她,这些都有可能令韦勇铤而走险的。"

  "道理是有一些,不过子兰已经找到了替死鬼,那就是我啊。"我相信张郎一定不敢相信我可以如此轻松探讨这个问题,并且拿自己调侃。

  谈话陷入绝路。我们沉默着等待对方首先找出绝处逢生的话题来。

  最后我打破了沉默,我轻轻地说:"子兰并没有想过用孩子去逼他离婚。"

  张郎愣了一下,放肆地大笑,然后说:"那是因为有你这个傻瓜肯娶她是吗?你错了,女人永远渴望一个正常的家庭,永远渴望走出阴影,走进阳光里,你不会明白的,叶子兰也不会明白,因为她只是怀孕,她怀着的是希望,而我,哼,我为他堕了三次胎,我堕掉了三次希望,啃回了三个绝望。"

  "你不是说韦总很小心么?怎么会让你一次次怀孕?"

  张郎冷笑道:"我也很小心去让自己怀孕,我傻呗,以为怀了就是希望。"

  我们离开咖啡厅时已是深夜,她没有让我送她,我本想取回那张无用的光碟,但后来觉得无关紧要了,让她发觉我的好意也不枉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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