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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六章. 一个山区2

作者:诸葛风|发布时间:2024-09-24 02:47|字数:7467

  第二天

  天亮后我小心透过窗户四处打量,确认周围安全之后才打开门。

  我直奔小张家,敲门时才发现他家的大门早被撬开了,难道是昨晚老陆干的?

  小张打开门:“什么事?”

  “昨晚老陆……”我刚开口就赶紧打住了下面的话,因为小张脸色铁青,已经没有了呼吸。

  看来,他也死了,应该是昨晚老陆干的。不过“死人”似乎到了晚上才会露出真面目,白天他们的行为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我敷衍了小张几句,决定去找这小区里别的人帮忙。这个小区一共有19个住户,我去找过他们后才发现这里所有人都一样:没有工作,没有家人、不用吃饭……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一圈转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这才知道连同我在内,这小区里只剩四个人还活着。我想找他们要答案,他们却问了我一样的问题。四人一起迷茫了半天,才有个人说了一句:“看来只有死人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回到家里,呆坐半晌后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迅速收拾好行李,一开门就看到了老陆正倚在他家门口的靠椅上。他看见我的行李,一脸狐疑地问:“准备出远门?”

  “没,这是居委会以前寄放在我家的一些东西,我给他们送去。”我拍了拍行李。

  “哦,看着挺沉,我帮你一起抬去吧?”他突然殷勤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我慌忙回道。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行李:“不,很沉,你一个人不行。”

  此时小张也打开门走了出来,仿佛和老陆事先约好似的一起抓住我的行李,坚持要帮我抬,不容拒绝。

  我抢不过他们,干脆把行李一丢,拔腿就跑。

  我没敢回头看他们有没有追来,一口气就逃出了小区。这座城市看起来依旧很热闹,喧嚣的大街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表情僵冷。如果你冲他微笑,他会觉得你有病。我知道他们其实都是死人,只是在伪装活着。我也许已经被感染了这种死亡,所以老陆和小张的过分友好反让我觉得他们另有所图,令我莫名恐惧。

  我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像丧家之犬一样狂奔着,四面空旷却无路可逃,没有方向。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路逃了多远,似乎已经逃到了城市的荒郊。远处有灯光,那应该是另一座城市,我向前赶去。

  走近了,才发现我竟一路又绕回了小区。难怪他们都没有逃跑,因为这根本就逃不出去。我明白了,在这儿惟一还算得上安全的,就是那个类似家的地方,虽然那里已经没有我们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亲人。

  此时我才发现每户人家的大门前,都蹲着一只我以前养过的流浪猫,它们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快步向家的方向赶去,每经过一扇门都小心翼翼,不知道哪扇门会突然打开,一个死人会从房间里冲出来。那些一动不动的野猫也令我毛骨悚然,它们似乎成了死人的随从。我知道它们一定很痛恨我,只是在等一个绝佳的报复时机。

  家门已经近在咫尺,但我僵在那不敢再前行半步。老陆和小张仍旧站在原地把着行李,他们竟一直在等着我。

  “下午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跑了?”老陆问。

  “我……我当时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谢谢你们还帮我看着行李。”我支吾地解释道。

  “拿回去吧。”他们指了指行李。

  我假意向他们走了几步,然后一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在他们冲过来前,进屋一把将门反锁死。

  他们在门外急促地拍着门:“开门哪,行李不要了?”

  “你们走开,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给你们开门的!”我顶着门,对他们吼道。

  我和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他们最终放弃,把行李放门口,还像模像样地嘀咕了一句:“奇怪,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

  那一瞬有种错觉,似乎确实是我在发病。他们对我这么好,我却莫名其妙地如此抗拒。是的,这错觉差点骗我打开门,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我在多疑。但最终还是回过神来,赶紧用沙发和家具把门和窗户堵死。

  后来屋外各种怪异的动静不断传来,隐约掺杂着猫的呜咽声。我能听得出来,是那只领头的大黑猫。

  当晚我手中一直紧握着菜刀,又度过了一个担惊受怕的不眠之夜。

  第三天

  天亮后我打开门,看到行李倒在门口,老陆和小张正在自家的窗户边阴鸷地盯着我。

  我知道白天他们做不了什么,把行李搬进屋里,然后锁好门去找昨天的那三个活人。现在只有我们四个活人团结起来,才能与这小区里的15个死人抗争。

  但紧接着我才发现他们也死了,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发生在昨晚,整个小区现在就剩我一个活人。站在小区正中的我已然成了焦点,他们在自家的窗户边贪婪地望着我,就像在打量仅剩的最后一顿美食。

  我回到家里,找出木板和钉子,把所有的窗口都封死加固了一遍。钉到一半的时候,老陆和小张走了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我手中紧握着锤子,不让他们走近半步:“我知道你们都是死人!”

  老陆终于默认地冷笑了几声:“你看,大家都死了,就你还活着。你才是异类,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死呢?”

  “这到底是哪?”我问。

  “这里是死城,你过不了今晚的。”小张答。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能熬过昨晚,是因为他们后来都去找那三个活人了。

  傍晚时分,小区里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他们一群人远远地望着我,在等夜幕降临。我重新确认了一下加固的门窗,在太阳落山前躲进了屋里,再用沙发家具将所有门窗从屋里堵好。

  很快,他们开始行动了,我加固的那些木板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被拆去。紧接着几个窗户被打开了小口,他们边忙乎着边贪婪地盯着屋中央的我。老陆在外面喊着:“就剩你最后一个了,这只是时间问题!老老实实开门吧,我们会让你死得没有任何痛苦的。”

  他们也呼唤着:“出来吧,一起死。出来吧,一起死……”

  他们的声音竟有种奇特的诱惑力,我拼命抗拒这种诱惑,但身体竟不由自主地走到门边,缓缓把手伸向门把。就在此时,“喵呜”一声传来!那只大黑猫一下从破窗边蹿入,用利爪狠狠地挠了一下我的手,那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手从门把上缩回。

  紧接着它仿佛发号施令般又长嚎了一声,那些野猫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我的屋边,将整个屋围成了一圈,与那群死人对峙着。很奇怪,那群死人很怕猫,明明一脚就可以踹飞的小东西,他们却不敢再进犯半步。此时我才想起一个有关猫的传说,传说猫是阴间的冥司,可以震慑亡灵。

  原来它们一直在保护我,昨晚也是它们守在各家大门前,那些死人才不敢出来抓我。昨晚我进屋后,也是大黑猫赶来把老陆和小张赶走了。之前还以为它们是在为虎作伥,想不到是被我驱逐的它们救了我。我错了,它们不是自私狭隘的我们。被驱逐,这群小精灵也许会伤心,却永远不会怀恨。

  老陆他们在屋外气急败坏,然后又想尽办法从各家屋里搬来了各种美味可口的烧鱼,摆在群猫面前,试图诱开它们。但动物很多时候比人更忠诚,它们一动不动地坚守着,发出一声又一声警告的低嚎,就这样与他们对峙了一整晚。

  第四天

  我醒了,在医院,病床前围着喜极而泣的家人。

  四天前,我所乘坐的公交车出了严重车祸,造成当场13人死亡,6人重伤。那13人的尸体就一直摆在医院地下室的临时停尸间里,重伤的其中一个白天刚到医院就死了,他姓陆,就死在我病房隔壁的抢救室。第二个也没熬过当天晚上,他姓张,是我同一个ICU病房的邻床。第二天晚上,又死了三个。

  我是这场车祸中惟一的存活者,医生都担心我熬不过第三天晚上。但就在最危急的时候,一群野猫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我的病房围成一个圈,仿佛是在保护着我。还有一只大黑猫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我病房的,怎么赶都赶不走。天亮后它们就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法解释这发生的一切,除了昏迷期间我做过的那些怪梦。

  我四年前确实养过一群野猫,但一年前我家的土地被城市规划,我被迫搬到了高层住宅楼里,再养不了它们,最后只好抛弃它们。只是没想到它们一点也不恨我,还感怀着当年的客居之谊。

  在医院养伤期间,我还碰到了老陆的家人,他来医院办老陆最后的手续。我问他老陆生前是不是养过一只八哥?他说是养过,但教了那八哥好几年都不懂开口说话,老陆有天一怒之下把那只八哥掐死了。医生也说那天老陆其实伤得并没那么严重,但抢救时似乎听到了屋外不知道是乌鸦还是八哥的“嘎嘎”两声,自己就咽了气。

  妈妈还告诉我,在入院看护我的第二天晚上,她半睡半醒之间,似乎看到有个黑影匍匐在昏迷的小张身上,像青蛙一样。

  也许第三天晚上,我病房的外面除了猫,还围着一圈黑影。只是没人能看到……

  不敢再去确认更多,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一堆巧合背后到底是什么。

  痊愈之后,我开始修改一些生活中的细节。

  我开始懂得用更多的时间去陪家人,走在大街上努力向每一个陌生人微笑。他们偶尔会回敬我一个异样的眼神,但更多的人会同样还我以一个微笑。

  我开始帮身边人做每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开始他们会怀疑我没来由的友好,但不久之后他们逐渐习惯并学会传播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与人为善。

  同事们都说我变了,我说我只是不想活过来之后,还死在那座城市中。他们也许听不懂,但应该能理解。

  我又开始收养流浪猫了,虽然我仍旧不喜欢它们。但后来我再没见过那群野猫,尤其那只大黑猫。你有没有碰巧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遇见过它们?

  第135章.邪怪医

  一古怪诊所

  张强手拿《人才招聘报》来到柳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他是到殷阳中医诊所来应聘的。

  柳镇只是一个有着千儿八百户人家的小镇,殷阳中医诊所就建在镇子外的水塘边,水塘中的荷花早已经枯干了,不远处的河堤下,还有几座孤零零的坟茔。

  张强站在殷阳中医诊所老旧的门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这样患者寥寥的诊所,张强即使应聘成功,工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听到张强的敲门声,殷阳一边咳嗽着,一边缓慢地走了出来。殷阳今年50多岁,身体瘦弱,脸色青白,依张强的行医经验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寒邪入体,脾胃失调引起的病症。

  殷阳弄明白张强的来意,他又看了一眼张强递上来的毕业证书,说道:“好,你跟我来吧!”

  殷阳的中医诊所是个四合院,院里种着三棵古老的槐树,树阴浓密,遮天蔽日,张强刚走进院子,就觉得阴气扑面,他打了一个寒噤。

  殷阳领着张强来到了上房,殷阳将他最近得病,需要请一个助手帮忙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工资一个月六千,你看可以吗?”

  张强在省城的中医院工作,一月工资才四千七,殷阳一个月给他六千块的工资,这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张强急忙连说可以。殷阳盯了张强一会,提醒他道:“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来了三个应聘者,他们有的行医时间比你长,有的学历比你高,可是他们没干几天,都先后辞职了……”

  张强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一定能胜任这里的工作!”

  殷阳瞧着张强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是怀疑的神色,半晌,他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半夜子时,有一位患者需要夜诊!”

  张强的卧室在东厢房,东房角的桌子上,堆放着满是尘土的香烛和黄纸,他回想着殷阳古怪的眼神,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可是就在张强有些迷糊的时候,他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推自己,张强吓得一声惊叫,待他睁开眼睛一看,推自己的竟是殷阳。

  殷阳也不说话,只是冲他一摆手,张强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正是半夜12点,看来是夜诊的时间到了。

  张强跟着殷阳走进了西厢房,西厢房中没有开灯,借着惨淡的月光,张强发现房子中间挂着一道布帘,布帘子上,还有几块暗黄色的脏斑,最瘆人的是,在他们这边的屋地上,摆放着一张木床,床上倒放着一个直挺挺的稻草人。

  张强正要张口说话,就见殷阳用手指挡唇,对他嘘了一声。

  张强在中医院学医的时候,他的指导老师牛教授有一次喝醉了酒,曾经对他说过,这世上的医生分两种,一种是人医,一种是鬼医!

  张强正在怀疑殷阳是否鬼医的时候,就觉得一股阴风袭来,白布帘子随即开始了晃动,张强看着渐渐显露在白布帘上的一个幽暗的鬼影,吓得“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二医鬼治病

  白布帘子后面竟来了一个女鬼。她死在一百多年前,因为想找仇家报仇,错过了投胎的时间,故此就成了无处安身的孤魂。

  女鬼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餐露宿,腰背时常疼痛。她前几天来到了诊所,找到殷阳,并订于今晚,请殷阳为她用针灸术,治疗一下。

  殷阳伸手一把将张强从地上拎了起来,接着将一包银针,硬塞到了他的手上。殷阳看着惊魂未定的张强,用手示意,今晚的针灸,由张强来做。

  给鬼针灸,张强想都没有想过。再说,这鬼都是有形无质的东西,可叫他怎么下针?

  殷阳拖着张强来到床旁的稻草人身边,那个稻草人的脑门上,便贴有那个女鬼的名字,殷阳将稻草人翻了一个身,然后在稻草人的腰俞、命门等穴位上一点,并示意张强下针。

  这些年给鬼治病,殷阳身上也是沾满了阴气,虽然他用药物化解了一些,可是凝结于他骨髓中的阴气,还是令他的手指麻木颤抖,不听使唤,这就是殷阳找张强当帮手的原因。

  张强哆嗦着手指,一针刺在了稻草人的腰俞穴上,布帘那边的女鬼竟发出了“哎呦”一声痛叫……

  张强给这女鬼用针灸术接连治疗了三天,这女鬼的腰痛病就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第三天晚上那女鬼临走前,对殷阳说道:“我的腰痛基本上全好了,为了表示感谢,您可以到镇外土地庙的东北角去取20块银元!”

  这女鬼讲完话,便化作阴风,从窗棂的缝隙中离开了。

  殷阳将到土地庙取银元的任务交给了张强。张强临走的时候,他特别叮嘱道:“记住,只能取20块银元,多一块都不能动!”

  张强满口答应,他乘着夜色,扛把铁锹就直奔土地庙而去。他来到土地庙的东北角,三锹下去,就听“哗啦”一声响,一个坛子被他挖碎了,清开浮土和坛子的碎片,张强竟在里面发现了50块银元。

  现在银元的市场价坚挺,这些银元可是一万多块钱。鬼医治病,真的是太好赚钱了。张强在省医院上班的时候,因为为难患者,最后治残了一位病人,他声名狼藉,最后被医院开除,张强在省城混不下去了,这才辗转来到了柳镇。

  张强心情忐忑地清理完银元,竟在坛子底发现了半块青砖,砖头上刻着一行字──民国4年,吴三谨藏。

  那个女鬼死在清末,而这坛子银元埋在民国,很显然这坛子银元并不是那个女鬼的。张强踌躇再三,最后一咬牙,将这五十块无主银元都装到了怀里。

  张强将20块银元交给了殷阳,剩下的银元就归了他自己。一个月给鬼医病下来,张强竟弄来了三根金条,一百多块银元和银锭子,这些东西折合人民币,乖乖,竟是十多万元。

  殷阳身体有病,他强挺着将自己治鬼的手段都教给了张强,他见张强能独挡一面了,这天便收拾了一下东西,说道:“张强,我要进城治病去了,咱这诊所,你就替我撑俩月吧!”

  张强急忙向殷阳保证,一定要兢兢业业,开源节流,将诊所干好。

  殷阳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反复地叮嘱道:“记住,给鬼治病,不许提钱,至于病好了,鬼给多少,那是它们自己的事情了!”

  三贪心不灭

  鬼来看病,也须预约,殷阳在诊所的门口,就放有一个敞口的木箱子,哪方的鬼魂要来医病,只需把自已的名字写在树叶、石头或者纸片上,然后放进木箱子就成。

  张强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发现,凡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树叶或者木片上的鬼魂,大多没钱,而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的鬼却出手阔绰。

  今天一大早,张强去门口的木箱子中取预约单的时候,他竟然在木箱子里面,发现了一张烫金的名帖。

  名帖上写着两个字──黑虎。当黑虎的鬼魂来到诊所布帘子后的时候,张强才明白,这个名叫黑虎的鬼魂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让他堵住自己身上的三个枪眼的。

  张强沉吟了一会,假装推脱道:“我只会治病,不会堵枪眼!”

  黑虎央求了张强半天,最后说道:“只要你帮我堵住了枪眼,我必有重谢!”

  张强假装无奈,他最后找来一盒阿胶,几样止痛的中药,然后将这几样东西混合在一起,最后按在贴有黑虎名字的稻草人身上。黑虎身上的枪眼被堵上,他大为感谢,临走,他留下了一张欠条,这是一张十万元的欠条,写欠条的人竟是临镇的一个民营矿主──侯占山。侯占山还是市里的优秀企业家呢。

  优秀企业家不能不给钱吧。张强在第二天一大早,坐上出租车,然后直奔侯占山的煤矿而去。侯占山一见张强拿来的欠条,大为惊诧,说道:“黑虎的这张欠条,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张强刚说了一句,黑虎的这笔钱是从我手里借的,就见侯占山一摆手,他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猛地冲上来,其中一个大汉高举木棍,对准张强的后脑就是一下子……当张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煤矿下的废弃坑道里了。

  张强的后脑勺上黏糊糊的都是血,他现在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很显然,侯占山保镖的一棍子,已经将他打成脑震荡了。

  张强的眼睛适应了坑道内幽暗的光线后,发现自己竟被关押在一个只有十多米长的废弃坑道,一座厚厚的大铁门挡住去路。

  一古怪诊所

  张强手拿《人才招聘报》来到柳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他是到殷阳中医诊所来应聘的。

  柳镇只是一个有着千儿八百户人家的小镇,殷阳中医诊所就建在镇子外的水塘边,水塘中的荷花早已经枯干了,不远处的河堤下,还有几座孤零零的坟茔。

  张强站在殷阳中医诊所老旧的门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这样患者寥寥的诊所,张强即使应聘成功,工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听到张强的敲门声,殷阳一边咳嗽着,一边缓慢地走了出来。殷阳今年50多岁,身体瘦弱,脸色青白,依张强的行医经验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寒邪入体,脾胃失调引起的病症。

  殷阳弄明白张强的来意,他又看了一眼张强递上来的毕业证书,说道:“好,你跟我来吧!”

  殷阳的中医诊所是个四合院,院里种着三棵古老的槐树,树阴浓密,遮天蔽日,张强刚走进院子,就觉得阴气扑面,他打了一个寒噤。

  殷阳领着张强来到了上房,殷阳将他最近得病,需要请一个助手帮忙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工资一个月六千,你看可以吗?”

  张强在省城的中医院工作,一月工资才四千七,殷阳一个月给他六千块的工资,这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张强急忙连说可以。殷阳盯了张强一会,提醒他道:“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来了三个应聘者,他们有的行医时间比你长,有的学历比你高,可是他们没干几天,都先后辞职了……”

  张强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一定能胜任这里的工作!”

  殷阳瞧着张强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是怀疑的神色,半晌,他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半夜子时,有一位患者需要夜诊!”

  张强的卧室在东厢房,东房角的桌子上,堆放着满是尘土的香烛和黄纸,他回想着殷阳古怪的眼神,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可是就在张强有些迷糊的时候,他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推自己,张强吓得一声惊叫,待他睁开眼睛一看,推自己的竟是殷阳。

  殷阳也不说话,只是冲他一摆手,张强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正是半夜12点,看来是夜诊的时间到了。

  张强跟着殷阳走进了西厢房,西厢房中没有开灯,借着惨淡的月光,张强发现房子中间挂着一道布帘,布帘子上,还有几块暗黄色的脏斑,最瘆人的是,在他们这边的屋地上,摆放着一张木床,床上倒放着一个直挺挺的稻草人。

  张强正要张口说话,就见殷阳用手指挡唇,对他嘘了一声。

  张强在中医院学医的时候,他的指导老师牛教授有一次喝醉了酒,曾经对他说过,这世上的医生分两种,一种是人医,一种是鬼医!

  张强正在怀疑殷阳是否鬼医的时候,就觉得一股阴风袭来,白布帘子随即开始了晃动,张强看着渐渐显露在白布帘上的一个幽暗的鬼影,吓得“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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