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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六章. 一个山区

作者:诸葛风|发布时间:2024-09-24 02:46|字数:9470

  今年6月的一天,单位的司机陈师傅带我出车去广德市柏垫镇月克冲查勘当地的移动通信基站。这是一个山区,鲜有人迹。基站机房在山上一间废弃房屋的二楼,是一个覆盖站,为了实现通信网的全覆盖而在多年前建成,对平时的通信意义并不大。

  还是像往常一样,陈师傅把我送到山下,我自己个人带着设备和图纸上山。

  山上生长着高耸茂密的竹林,抬头几乎看不见天。陈师傅说山上有一条以前建没机房时铺成的水泥路,我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团没过我腰的杂草堆中发现了这条久违的道路。

  前几天刚下过雨,林子里湿气很重,气压很低,我走几步就已经喘不过气来。我手拿一根竹手杖,除了要不停地打草惊蛇外,还要用它拨开眼前的树枝、乱草和蜘蛛网。虽然这种山是查勘工作经常要爬的,但是这次我却感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因为我虽然汗流浃背,可是身上却不时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冰凉和发麻。

  机房所在的老屋在靠近山顶的地方,是栋二层小楼,四周几乎都被茂密的竹林覆盖,老屋后面,一座60多米的通信铁塔矗立在山顶,但是由于竹林枝叶茂盛,我站在地上只能看见铁塔的一角而已。在屋外我忽然看到了一只全身漆黑的野猫,它坐在地上冷冷地盯着我,见我走近也没有逃开。那种眼神,既不是好奇,也不是示威,而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冰冷,看得我脊背一阵阵发凉。这里怎么会有猫呢?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这座老屋的大门,屋里光线不好,由于被周围的竹林挡着,大门和窗户射进来的光微乎其微。一楼大概有50平方米,门边靠墙在地板上开了个方方正正的洞,洞口两人多宽,有台阶可以走下去,大概是地下室,房屋里没有任何摆设,空荡荡的。我心里有些害怕,赶紧用手里的竹竿支着大门,免得门突然关上再吓我一跳。

  我走上楼梯,进了机房。屋里一片漆黑,我在门边摸到了几个开关,上下扳了好几遍,并没有灯亮起。我只好拿出手机,往机房里照了一圈,机房里的设备已经不工作了,电源灯都是灭着的,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我顺手翻了翻摆在电池组上的巡检记录,看到上面的日期只写到2005年,心想这鬼地方,都多少年没人来了,机房的电池早就没电了!

  我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开始干活。屋里很安静,我不敢胡思乱想,只打算快点干完活赶紧逃离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等我把机房的设备型号位置都记录下来,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最后我拿出指北针想测方向,可是指北针的针尖却一直在乱转,根本停不下来。我心神不安,随便画了个方向就退了出来,迅速向楼下走去。

  楼下一点光都没有,一楼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我头皮有点发麻,安慰自己道:风吹的,一定是!不过我很怕黑,仅靠手机那点光还真不敢再往楼下走。就在这时,我感觉背后吹来一阵冰凉的风,心中诧异,回头一看,突然发现窗外有双眼睛,黄色的瞳孔发着光,正在紧紧瞪着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一个趔趄,手机也掉到了地上,可是我已经顾不上去捡了,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慌忙向大门扑去,却不料刚跑几步,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向前摔去,我心想糟了,肯定是那个地下室!还没想完,我的膝盖就跪在了台阶上,然后头朝下滑了进去,最后我感觉头撞在墙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苏醒了,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头晕得厉害。四周都是黑暗,一片寂静,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直觉告诉我,必须马上走!可是我的腿好像摔得很严重,根本站不起来。黑暗越来越浓,我靠在墙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敢动,甚至也不敢呼吸。黑暗仿佛像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窒息。

  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幻觉,黑暗中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声音,一会儿像有人在笑,一会儿像有人在低声抽泣,一会儿,又像有人在痛苦地呻吟,听不出从哪儿传来,好像就在我耳边,又好像离我很远。我身上一阵阵发麻,头发奓了起来,思维已经完全停止了,我全身都在发抖,想动,却根本动不了。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我脚上的肌肉忽然像受到巨大压力一样紧绷起来,接着这种触感扩散到我全身,一阵彻骨的寒冷开始往身上蔓延,我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冻住了一样,伴随着寒冷,巨大的压力也遍布全身,仿佛黑暗有了生命,要拼命钻进我的身体。我使劲闭着眼,心被恐惧紧紧地揪住,我的肌肉在抽搐,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我想要挣扎,想要呼喊,可是怎么挣扎身体都没有反应,怎么呼喊喉咙都发不出声音,好像这身体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周围响起了一声凄厉骇人的尖叫:“喵──哇!!!”叫声过后,我身上的压力迅速减轻了,寒冷逐渐退去,那只手也松开了我的脚,身体仿佛又回来了,但是由于刚才精神的崩溃导致我已经极度虚弱,马上又晕了过去,只是在失去意识之前恍惚看见了黑暗中有两盏灯,闪着黄色的光……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边围了一圈人,有陈师傅、杨总,还有移动公司的几名领导。陈师傅说他看我上山好久还不下来,打手机也没有信号,于是就上山找我,后来看见一只黑猫从屋里地下室蹿出来,就把手电往里面照,这才发现了昏迷中的我。他们说我摔得很严重,身上多处受伤,昏迷了很长时间。尤其是右脚踝处的几道淤青,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住过。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果真如此。我回想起当时的感受,更加确定了这些不是幻觉,那么,是谁在黑暗中抓住了我的脚呢?

  【一】星探之死

  谁会知道心想事成也这么恐怖?要知如此,我宁愿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愿望都没有,可这是不可能的,除了死人,人都有想法,我不是死人,当然不可避免地要稍微表露一下自己的心事。

  其实,严峰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警察偏偏找到了我,就因为,我在严峰死的前一天,守着很多人对他大喊过,“要是你心里有鬼,出门就被车撞死!”

  那是我的气话,也是我的心里话,但只不过说说,排遣心中的郁闷而已。严峰是个星探,我就是被他挖掘出来的,可后来就是我没遵循潜规则,他就以推出新人为借口,在导演面前极力推荐其他的靓女。以致于,我经常受到冷落,这次是我自己找到了机会,而他还在暗地里说三道四。那天,我实在气不过,说了那句失身份的话。为此,一些小报还大肆渲染了一番,这我倒不怕,这样反而能增加我的曝光率。

  但是,严峰的死和我拉上关系,就另当别论了。在影片里,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恐怖杀手,在现实中,我却是一个柔软的女子,担不起一点点的血光。可在小报的添油加醋和那些嫉妒我是女主角的演员的煽风点火下,我比电影里的杀手还要冷血。

  警察对肇事司机倒是很客气,对我则是咄咄逼人。

  “你说严峰一定会被卡车撞死,一天后,他就死了,你怎么解释?”警察冷冷地盯着我。

  这些人太可恨了,把我的话改了,我要是能准确预测别人的死亡时间和方法,我干嘛还和别人为当女主角明争暗斗。

  “能准确预测别人的死亡时间和方法不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警察的意思,一个执行死亡计划的杀手,一定能准确预测别人的死亡时间和方法。

  我说,“又不是我开车撞死的,我为什么需要证明不在现场?”

  卡车是从远在千里的地方出发经过本市的,所以司机不可能在千里外就准确预测严峰要经过的路段。他当时开得的确快了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严峰会从胡同里冲出来,只顾回头看,不顾公路上的车。司机是眼睁睁地看着严峰被撞飞的,他急刹车的同时,眼睛瞟了一眼胡同,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隐没在胡同里。很显然,严峰是逃避那个女子才命丧车下的。

  “据说,你平常喜欢穿白色连衣裙。”警察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

  我是爱穿白色的连衣裙,可是,爱穿白色连衣裙的不止我一个,方羽也爱穿。据说,她是在学我。可她已经死了几个月了,我总不能说在胡同的女孩是方羽的鬼魂吧!

  懦弱的顾强不能为我作证,因为我那晚后半夜才回家。姜祝先会为我作证吗?不会。一个导演和一个女演员晚上在一起,能说得清吗?要是我说了,姜祝先也不会承认,他现在导演的是惊悚片,又不是色情片,要是他和我晚上在一起的事成了报纸的头条,制片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滚蛋的,当然也包括我,这是不可饶恕的,我不能实话实说。

  我当时一个人在片场的办公室背诵和揣摩台词,后半夜才回的家,没人证明,我只能这样死扛。

  最后,还是片场门口冷冰冰的摄像头给我作了证,我的确是后半夜才出的片场。

  “你的确不在现场,但你知道方羽吗?”警察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方羽是严峰挖掘出来的,但严峰这个人心术不正,总想占方羽的便宜,还被人撞到过一次,严峰正强行扒方羽的衣服。我也会添油加醋,严峰骚扰方羽的事的确有,是一个化妆师透露出来的,但并不像我说的那样惊心动魄。我要尽量把方羽的死和严峰联系起来,这样警察自然会想到穿白色连衣裙的人和方羽有关。

  “据说,你也是被严峰挖出来的明星。”警察冷笑了一声。

  该死!我光顾着给严峰扣屎盆子,忘了掩盖严峰的不良秉性了,我的话等于告诉警察,严峰可能对我也有过非分之想。

  我虽接受了几次讯问,但严峰的死对我是好事,除掉了一只赶不走的苍蝇,我也在报刊上出了一些名头,虽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报小刊。

  【二】心想事成

  罗藏云的死让我第一次感到对自己的恐惧。

  罗藏云是这部戏的编剧,作为编剧,不能在视觉特效上做什么,但在吊观众胃口上,他做足了,不但惊悚气氛到位,在女主角的激情戏上,做得尺度超大。在镜头下,我几次尝试激情澎湃,都远远没达到剧本的要求。

  为了放松一下,我开玩笑地说,“罗编,你可真能吊观众的胃口,小心,可别把自己吊上去。”

  哪知道,我的话很快应验了。罗藏云想在重新拍摄前,给我讲讲剧本。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来到了片场,在推开临时搭建的简易房的门时,我的尖叫声绝对要比在影片中来的形象。

  屋顶的电扇在缓慢地转动,罗藏云的尸体也随着转圈,舌头长长地伸在嘴外。

  我再次见到警察时,他带着笑意,我知道他笑意里隐藏着什么,我说罗藏云会吊上去,罗藏云真的吊死了。严峰的死是意外,罗藏云的死还是意外吗?

  我哭得泪眼涟涟,不是我的表演,是真情表述。我虽在心里诅咒过罗藏云,是他的剧本让我不得不走靠曝光肉体出名的道路,但我只不过是把心里话用玩笑的形式表现出来。有哪个杀手会在杀人前,明目张胆地和死者叫嚣的?何况,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把一个大男人挂到电扇的绳子套里?

  警察说我说的有道理,但证据对我很不利。

  最后还是没有情感的摄像头救了我。罗藏云是率先进入片场的,在我进入片场前,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进去了,再也没出来。在警察赶到的时候,片场的人几乎都到了,无法查出,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人到底是谁。

  我出了公安局,却被记者围了起来,姜祝先的车停在远处。我知道,是他故意向媒体透露了罗藏云的事。影片要想扩大影响,除了需要大牌导演和明星演员外,花边新闻是最好的宣传渠道,而死人无疑是最具震撼力的。

  这部姜祝先声称国内最惊悚最惊艳影片的编剧死了,又和女主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最吸引眼球的事。

  影片接近尾声了,姜祝先为了大造声势,不惜把我推向媒体的风口浪尖。面对突来的曝光率,我暗自欣喜的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无法预知的恐惧,为什么我心里所想的,只要说出口,就会应验?这种心想事成,未免来得太恐怖了!我开始怀疑,严峰和罗藏云的死和姜祝先有关系,想到这些,我万分惊恐,等影片杀青后,姜祝先会不会让我也成为一个增加票房的死亡砝码?

  不管姜祝先是不是凶手,我一直认为凶手是在听到我的话后,才见机行事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我的想法错了,我的确有心想事成的本领,不过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顾强在给我作证时,嗫嚅不已,罗藏云死的时候,我刚出门,顾强却说没看我走时是什么时间,只知道我走得很早,等于告诉警察,他不能为我作证。

  我认为,顾强是察觉了我和导演的来往才这样对我的,后来,我才发现,原因却是他另有新欢了。

  我火冒三丈,这个靠吃软饭生活的小白脸竟也在欺骗我,虽然他只是我填补生理需要的摆设,可我也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

  我对着他大声吼着,“你要是再背叛我,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发泄完,就去片场拍摄最后的激情戏了。

  戏拍完了,我也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才理解物业经理的声音为什么发颤。因为从我家门缝里流出来的水是红色的,是鲜血被稀释后的红色。

  满屋都是血色的水,顾强一丝不挂地躺在浴室里,头垫在浴盆的边缘,脚边有一块香皂。很明显,顾强是在踩到香皂滑倒时,后脑磕在了浴盆坚硬的边缘,他就这样死了。

  一块肥皂要了顾强的命,他的确没得好死,这是我给他的诅咒。当然,这些我是不能对警察说的。

  房间里满是水,采集不到任何人的脚印,房门把手上只有我和顾强的手印。顾强死亡时,我在片场,总算有人为我作证了。

  没人能了解我心中的惊恐,我在诅咒顾强的时候,没人在场,顾强还是死了,我的确能心想事成。

  一、特色旅游

  奥特兰旅游公司的广告最近在各大媒体打得很火,他们只经营一个旅游项目──沙漠惊魂。

  卡拉尔塔是一个沙漠小城,交通主要依靠骆驼,也没有石油之类的资源,因此经济落后,生活水平也很低。在小城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据说以前有劫匪出没,不过现在已经全部被剿灭了,只留下了神秘的沙匪传说。

  奥特兰公司正是看中这个传说,才开发了“沙漠惊魂”项目。旅游团从小城出发,进入沙漠后,将遇到一群“悍匪”而被绑架。在五天里,游客们将体验真实的被绑架感觉,包括吃压缩口粮,被迫吃蜥蜴,限量供应水,甚至可能被严刑拷打──当然,旅游协议里说了,游客不会真的受伤。

  这种虚拟冒险式的旅游项目并非奥特兰公司独创,但他们有自己的卖点:能够完成整个项目的游客,将获得相当于团费十倍的回报!当然,要符合以下四项规定才算是完成:不能放弃,不能求饶,不能报警,不能逃跑。尤其是第四项,在沙漠里乱跑是致命的,如果游客因为脱离团队而丧命,奥特兰公司是不负责任的。

  但如果游客足够坚强,就能发笔横财。团费高达五千美元,十倍就是五万美元,有足够的诱惑力。

  卡罗报了名,他身强力壮,热爱冒险。同组还有一对年轻夫妇,一个上了年纪的生意人带着他的情妇,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两个年轻力壮的白人小伙子和一个黑人小伙子,还有一位是美丽的女导游赛琳娜。他们赶着骆驼队,带着给养出发了。

  两个白人小伙子明显都对赛琳娜感兴趣,一路上不停地和她聊天,夸耀自己的冒险生涯和优越家境。黑人小伙子则一直保持沉默,显然是奔着那巨额回报而来。至于其他人,多半是既想享受旅游,又对回报抱有一定的幻想。

  第一天,他们兴致十足,赶路也很顺利。为了有最真实的体验,全组人的通信设备都被没收了,只有赛琳娜有一部卫星电话,随时和公司联络求援。夜幕降临,大家在沙漠里燃起了篝火,两个白人小伙子继续挑逗赛琳娜,但赛琳娜并不理会,似乎更愿意和卡罗聊天。

  卡罗微笑着问:“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赛琳娜说:“公司开业一年了,我才来半年,带过两个团。”卡罗又问:“有人得到过十倍团费的奖励吗?”赛琳娜笑了:“这是公司的机密啊!你来时不也签了保密合同吗?即使得了钱也不能说出去,否则公司有权收回奖金。”卡罗说:“听说团里死过人啊。”赛琳娜脸色暗淡:“确实,有人不遵守规定,自己跑到了沙漠里,当我们和警方搜救队找到他时,已经脱水而死了。”

  二、劫匪惊魂

  一夜平安。第二天他们再赶路时,就觉得枯燥无味了,根本没有风景可看,连绵的黄沙都是一个样子。大家渐渐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个白人小伙子继续在赛琳娜身边耍贫嘴。

  这时候,远处腾起了一片沙尘,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骑着马,甚至还有一辆昂贵的沙漠越野车,二十多人,飞快地向骆驼队奔来。他们戴着黑色蒙面巾,平端着猩红色的AK47。首领举着雪亮的弯刀挥了挥,几条大汉一拥而上,拿着绳索捆绑游客们。

  游客们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动手,一个白人小伙子大概觉得不反抗一下有点窝囊,就拿手里的匕首玩了个花哨的弧线,冲赛琳娜挤挤眼睛,说:“我来保护你!”接着挥匕首挡住了冲到面前的大汉。大汉抽出弯刀,一刀劈下,劲道又猛又狠。小伙子吓了一跳,忙向后闪,差点被劈在了脸上。小伙子大骂:“妈的,你疯了!”大汉猛地一脚踹在他腿上,小伙子顿时摔倒在地,被五花大绑起来。

  另一个白人小伙子不干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真动手打人?我要投诉你们!”他是冲着赛琳娜喊的,赛琳娜却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我、我不认识他们!”大家都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游戏的一部分吧。

  劫匪们劫持着游客跑了很久,直到天快黑时才来到一处很小的绿洲。这里除了一口深井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沙丘下却有几间坚固的地下室。看来,这里是劫匪的老窝。

  刚被扔进地下室,赛琳娜就惊叫起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大家这才发现,屋里已经有三个人被绑着了,穿的衣服和劫匪差不多。其中一个胖子带着哭腔说:“我们十几个人扮演劫匪,在预定路线上等着,没想到会碰到这群真的劫匪。”赛琳娜也急得哭了:“怎么只剩下你们三个?”胖子面如土色:“他们……都被杀了,埋在了沙丘下。”

  中年眼镜沉不住气了:“你们别演戏了,这不好玩。”赛琳娜全身发抖,蜷缩在角落里不出声地哭着。

  这时候,两个劫匪下来了,拿着一个口袋,开始粗暴地搜身。几个人顿时惊叫起来,男人的手表,女人的戒指珠宝,每个人的钱包,都被搜了出来。老商人心疼地喊道:“轻点啊,我那手表是金的!”黑人小伙子也抗议:“别把我的钱包和他们的混在一起!”那对年轻夫妇中的女人突然喊起来:“你把我的手指撸肿了!我不玩了,我要求退出!”一个劫匪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她白皙的脸顿时肿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其他人顿时被吓住了,她的丈夫愤怒地跳起来,却被另一个劫匪一脚踢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

  三、人间地狱

  劫匪上去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中年眼镜说:“他们……真的是劫匪?”卡罗想起来了:“我来之前查过资料,这片沙漠确实有过劫匪,不过后来政府说已经剿灭了……”赛琳娜摇了摇头:“那是骗人的,政府从来没有剿灭过劫匪。”卡罗大怒:“你们明知道这地方有劫匪,怎么还敢开发这种旅游项目?”赛琳娜哭着说:“老板说他已经和劫匪谈判过了,我们每年交十万美元,他们就不打劫我们的旅游团,前面两个团都没事啊。”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开始饥饿难忍,老商人的情妇先顶不住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喝水!”大家也跟着喊起来。过了一会儿,劫匪首领带着几个手下进入地下室,用生硬的英语说:“放心,我不会轻易饿死你们,但是,你们身上的钱还不够买你们的命。”

  赛琳娜鼓足勇气说:“我们是奥特兰公司的,老板说和你们有协议……”首领冷冷一笑:“不错。可我得到消息,这次的旅游团里有个亿万富豪,这就另当别论了。我拿到赎金后,就会放人。”

  卡罗松了口气:“我只是个喜欢旅游的单身汉,不是什么亿万富豪。”其他人也纷纷表白起来。

  首领挥挥手:“问题是,我还没弄清楚那个富豪的身份,你们都有可能。”他看了一眼黑人小伙子,“不会是你的,黑小子。”黑人小伙子冷笑一声:“你这套把戏吓唬谁啊?我就不信你是真劫匪。告诉你,那五万美元我要定了,谁也别想跟我抢!”

  一声枪响,黑人小伙子雪白的T恤上像开了一朵红花,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他栽倒在地,两个劫匪过去把他拖走了。直到此时,人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三个女人凄厉地哭叫起来。首领朝天开了一枪,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首领说:“谁是那个有钱人,赶紧站出来。否则,我很可能会失去耐性的。”他威胁地拿着枪挨个指着几个人。刚才玩匕首那个小伙子先顶不住了,狂喊起来:“谁是有钱人,赶紧说吧,别让我们都陪着死啊。”另一个小伙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说你爸爸是个汽车大亨吗?还说你不用工作,就是四处游玩。”玩匕首的小伙子又惊又怒:“你放什么屁,那不是为了泡妞吗?妈的,你不也说自己是可口可乐的股东吗?”首领的手枪又换了方向,那个小伙子惊恐地喊起来:“我不过是买了点可口可乐的股票而已,才三千美元!我连这次来旅游的钱都是借的,还指望赢钱回去呢!”

  首领摇了摇头:“这两人不会是的,富豪哪有这样的?他们没用了。”他一挥手,两个手下扑上来抓着两个白人小伙子就往外推,这两人拼命挣扎、哭喊,不久,外面就传来了两声枪响。首领冲外面喊了一声:“埋在沙丘下面,别让警方的卫星看出东西来。”

  第一天

  一大早噩耗传来,后院养的那群野猫居然把邻居老陆家的八哥给咬死了。那只小八哥刚学会一句“恭喜发财”没几天,是老陆的心头宝。

  上门遭受了老陆一堆白眼和冷言恶语,又是赔偿又是道歉,才总算把这倒霉的一天对付过去。末了老陆还来一句:“我看你也不喜欢猫,你养着那群野东西图什么啊?叫春时不分昼夜闹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时不时还溜到家里翻盘子偷鱼,防都防不住!我亲眼看到,就是那只大黑猫咬死了我的八哥!”

  无言以对,我对猫确实谈不上喜欢。只是四年前的冬天,自家后院跑进了一只大黑猫,它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恰好那天家里做糖醋鱼,就把吃剩的给了它,这只野猫便留了下来。接着后院类似这样的野猫渐渐多了起来,因为这座城市里养猫的人很多,顾猫的却很少,时不时就能看到被丢弃的流浪猫。这个院门一开,它们自己就涌了进来。

  几个月后,后院已经自行进驻了近二十只野猫。但我要做的也不多,只需搭几个便利的小窝棚,每天多煮点饭菜,再备着一些鱼干就足以供应它们。除了伙食,我不管它们别的,这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也许是因为居住空间已经饱和,后院的野猫来来去去一直维持在二十只左右,但那只大黑猫一直住着没走。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它们的主人,它们也从不讨好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主与宠,而是主与客。就像人生旅途中偶遇的同路人,在陌生中熟悉地保持着距离。

  但渐渐地,它们开始给我找各类麻烦。邻居们怨声载道,甚至去居委会投诉我,直至今天它们又捅了这个大娄子。

  回到后院,我想抓住那只大黑猫给它个教训。谁知这看似已经步入老年的家伙矫健无比,看准空隙给我手背留下了三道皮开肉绽的抓痕。我痛嚎一声,愤怒地抓起一根木棍,把给它们搭的窝棚都砸了个稀烂。

  它们惊惶地四散而逃,我在它们身后叫嚷着:“滚!滚得远远的,以后别再回来给我添乱!”

  那只大黑猫蹲在远处,凝望我良久。我向它狠狠掷去手中的木棍,它“喵呜”一声终于转身逃掉。“滚——”我冲着它的背影又大吼了一声。

  老陆从他家窗户探出了头,给了我一个颇为满意的微笑。

  隔壁小张听到动静也开门询问,我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小张听完却赶紧把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老陆昨天就死了,离他远点,死人都会想尽办法把活人拉下水的。”

  “胡说八道什么,老陆就站那儿呢。”我愣了愣,这小张不是吃错药了吧?

  小张讳莫如深地叹了口气:“谁说死人就不会动了?不信你去探探他有没有心跳和呼吸。”

  我半信半疑地过去和老陆又攀谈了几句,凑近后我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真的没有呼吸。我又找借口和他握了一下手,发现他也没有脉搏,而且浑身僵冷……

  确认之后我压着心头的恐惧,尽量镇定地和老陆告别,接着赶紧去敲小张家的门。小张却只隔着门说了句:“别问了,趁着天还没黑快回家把门窗锁好,晚上别放任何人进屋。”

  我逃回屋里手忙脚乱地把门窗都反锁好,努力冷静下来回想这一天的事。

  但接着我发现了更多的问题:我不用上班吗?我的家人在哪?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进这儿的?我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怎么一点不饿……

  想着想着,我竟睡了过去。

  半夜,我被一声怪叫惊醒,一睁眼就望到了窗台上那两只墨绿色的眼睛。“喵呜——”它又叫了一声。我才认出来是那只大黑猫,它被关在窗外,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滚!”我神经质地朝它吼了一声,它才从窗前消失。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走到窗边想看看它走远了没。却透过隔壁小张卧室的窗户,看到老陆正像青蛙一样地匍匐在熟睡的小张身上。他的口鼻似乎正从小张身上吸出一种像白烟一样的东西,小张浑然不觉,但他的脸色逐渐由红润变得苍白铁青。

  紧接着老陆觉察到了我,转头阴沉沉地望了我一眼。我赶紧一把拉上窗帘,顶着大门,在担惊受怕和半睡半醒之间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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