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芷江这天和公司的同事到大青山郊游,大伙玩了一阵,就侄一处农家乐餐馆吃饭,饭后几名同事就在桌上玩起了扑克。他平时不喜欢玩这些东西,就一个人信步走到外面,欣赏着山上的景色。
正走间,就听有人叫道:“哇,刚才还是赤日炎炎,怎么突然下起雪来了?”
郑芷江抬起头来,不禁一惊,刚才还是烈日高照的,现在天上竟然变成黑沉沉一片,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白茫茫一片。这时一朵雪花飘到手臂上,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此时他身上还穿着T恤呢,再看四周时,刚才说话的人已经转过身后走了。
他立即往回走,想回到餐馆里暖和暖和,可走了一阵,除了茫茫白雪外,连建筑物都没有,更不用说人了,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拿起手机想联系同事们,可这里连信号都没有。
正走着,就看到前面红影一闪,接着有人“啊”地叫了一声,郑芷江急忙跑过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大坑,一个年约10岁的小女孩掉在里面,她一面哭一面大声喊救命。
郑芷江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将女孩推了出来,自己也跟着爬了出来。女孩说了声谢谢,立即就跑走了。他只觉得一阵迷糊,这女孩的样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想再问时,已经不见了女孩的身影。
此时身上也越来越冷,他只得沿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走,希望能看到人家。转过一片林子,就看到远处有一间草屋,他急忙奔了过去。刚冲进草屋,就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同事们在里面闹得正欢。
老总一看到他,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来,用手一摸他的手臂,吃惊地叫道:“你刚才到底去哪了,怎么身上冷得像从冰窖里出来一样,脸上都发紫了?”
郑芷江颤抖着说:“这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下起雪来,你们不觉得冷?”
正在玩的同事们一齐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奇怪的神色,就像看一只怪兽。郑芷江被人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转身往门外一看,外面烈日高照,哪来的雪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郑芷江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这天他去上班,快来到公司时,就觉得有东西掉在头上,他用手一抓,再看掌心时,又吃了一惊,手中竟然是雪花!正在他惊奇间,手已经被什么抓着,有人叫道:“快,过来站好!”
他不由自主地被拖着走,只见前面堆了一个约一人高的雪人,身上还写了两行字:雪山作证,一生相爱。那人将他拖到雪人面前,叫道:“快站好!”他这才注意看拖他的人,是一个约20岁的漂亮女孩。
就听身后“咔”的一声轻响,女子急了,“你怎么回事,看着我干什么,要对着镜头啊!莫非只堆了两个雪人,就将你累傻了?真可惜,再来吧,这次要快些对着镜头笑啊!”
郑芷江只觉得这女子很熟悉,他一阵迷糊,叫道:“我不是刚来到公司吗?怎么到了这里了?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收回手,说:“我再去调好相机,你站在这里别动!”说罢往前走。
女子跑到前面的雪堆前,刚拿起了相机,郑芷江就看出雪堆似乎有些不对劲,有雪往旁边滑落,他急忙叫道:“小心一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女子就觉得脚下一滑,她惊叫一声,身子站立不稳,倒在雪上,身子不断滑落。
郑芷江大吃一惊,急忙跑过去,这才看出这是一个小斜坡,下面是一丈来深的大坑,幸好里面雪挺厚的,她滑下去并没有受伤,但却无论如何也爬不上来了。他想跳下去救人,可一想这么高下去,不但没法将她推上来,说不定自己也一起被困在里面了。他急忙叫道:“你别怕,我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然后就四处找救人的东西,可现在上面尽是雪,什么也没看到。
他在四周转了几圈,看到了前方露出的屋顶,心里不由一喜,看样子那里是一个人家。他跑到坑旁对女子说:“你再坚持一会儿,前面不远有一户人家,我去找人来帮忙!”
她点头叫道:“好吧,你快些回来。”郑芷江立即钻进了树丛,往人家的地方跑,在雪地上摔了好几跤后,终于来到了那户人家前。可一抬头,就吃了一惊,这栋房子有半边已经倒塌了,根本没有人影,他四处乱翻,找到一根绳子后,立即又奔回来。
他将绳子的一头抛了下去,叫道:“抓着绳子,我将你拖出来。”
可是她被冻得太久了,根本没法抓紧绳子,拖了几次,绳子都脱手而出。没办法,他再叫她将绳子绑在腰间,接着慢慢使劲,将她一点点地往上拉。谁知刚拉到一半,他就觉得脚下一松,再也站立不稳,只觉得身子不断往前滑,“呼”地坐到雪堆里。
等身子停下来时,他抬头一看,好嘛,自己也掉到大坑里来了,正好坐在女子身旁。要想爬上去根本不可能了,他大喊了几声,可在这坑里,谁又能听到?
他觉得寒意一阵阵袭来,只得不断地在雪坑里跳跃,以使身上暖和些。又问女子:“你到底是谁,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女子更是奇怪,问:“你这是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的?”瞪了他一眼,对着外面高喊了几声:“有人吗?快来人啊!”
喊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叫道:“果然是有人掉到这里去了。”郑芷江抬头一看,却是两名男子。这两人看到坑底的人,叫他们活动一下身子,以防冻僵,又拿来绳子,将一头绑在岩石上,另一头丢了下来,忙乎了好久,才将两人拉出了大坑。
出得坑来,郑芷江只觉得身子几乎冻僵了,蹲在地上直哆嗉。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小郑,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
他抬头一看,站在身后的却是公司的老总,此时自己分明就是蹲在公司的大门旁,哪来的雪呀?他不由道:“真是奇怪了,我又一次感觉自己到了冰天雪地里,还遇到一个女孩。哦,对了,这两个女孩似乎是同一个人,只是年龄不同罢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是谁?”
老总奇怪地问:“你真的看到雪?还有熟悉的人?”他点了点头,老总说:“别去想那么多了,身体没事就上班吧!”
这晚老总约了几位年轻人一起喝酒,他们的公司并不大,老总没事时常常和这些年轻人一起热闹,大家也习惯了。席间,大家不约而同地都跟郑芷江喝,他不好拒绝,多喝了几杯,不知不觉就感到头晕乎乎的,只好找张沙发躺一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寒冷给惊醒的,爬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躺在屋内的一张床上。他看了四周一眼,这不是公司里的冻库吗,怎么自己睡到里面来了?这一下直把醉意全吓跑了,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脸,感觉很疼,看样子不像是幻觉,这时,他又想起了刚才喝酒的情节,莫不是喝多了,误走到这冻库里来了?
郑芷江用力拍打着门,高声叫道:“有人吗?”可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响。完了,莫名其妙闯进这里来,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用不了多久,非冻死在里面不可,因为这冻库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他不断敲打着铁门,可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身子都快麻木了。这时,他又想起前两次的幻觉,似乎每次都看到一个女子。猛然间,他想起来了,这女子是他认识的啊,不但认识,还是他的恋人阿静。
这两次幻觉其实都是他从前的经历,在他还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出门去玩,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跌进雪坑里,于是他将她拉推了出来,从此他认识了这名叫阿静的女孩。等他们长大后,很自然地成了一对情侣。有一次两人在大雪天出去郊游,还堆了两个雪人,上面写上“雪山作证,一生相爱”。谁知就在照相留念时,阿静不小心落到深坑里,他为了救她也落了下去,后来还是被路过的人救上来的。这时,更多一幕幕与阿静的经历出现在脑海中,他突然大声叫道:“阿静,我想起你了,你在哪里?”冻库门“呼”的一下被打开,门外出现了几个人,老总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张毛毯包在他身上,叫道:“你是不是想起从前的事了?”
郑芷江点了点头,说:“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自己是谁…
老总笑道:“去年我们在雪山将你救了下来,可你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我只能将你留在这公司里,这几天听你说总是幻觉看到雪,我就想,说不定冰冷真的会让你想起过去的事呢,所以和大家将你灌醉放到冻库里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用。”
郑芷江的确想起来了,去年他和朋友们去雪山探险,谁知和大家走散了,后来不幸摔昏了过去,幸好被同样去探险的老总遇到救了回来,可他从此失忆了,忘记了从前的一切。真没想到,这次一冻,从前的记忆全恢复了。此时,他的心已经飞到了阿静身边,只希望能快些看到她。
和一年多共事的同事们道别后,郑芷江踏上了归程,刚到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看到他出现,阿静先是一愣,接着奔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叫道:“这一年多你到哪去了?人家都说你肯定死了,可我一直不相信。我找了一年,都没找到你,你到底到哪去了?”
和平花园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我是和平花园小区的售楼小姐。
这天我又带着一位新客户去看样板间。房子看到一半,客人就跟我签订了买房协议。这已经是我这个月卖出去的第十三套房子了。
正好是发薪水的日子,我领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我对着帅气的白经理莞尔一笑,白经理也顺势在我身上捏了一把。我觉得很恶心却不能拒绝这样的暧昧,因为我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
夜里,我回到了我的住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幅巨大的照片。床是双人床,上面铺着黑白色的床单,肃穆而诡异。照片也是黑白色的,是一个俊朗男子的遗像。
这个男子叫许寒,是我的男友,因为意外事故不幸离世,为了怀念他,我把租来的屋子弄得跟灵堂一样,全部都是肃杀的黑色或者白色。我认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离他近点。
我抚摸着照片中许寒的脸,然后将自己的身躯紧紧地靠在许寒的照片上。我好像感觉到有人用手臂抱住了我的身体。我猛地回头,屋子里还是只有我自己,只是拉上的窗帘随风摆动了几下。
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对着空气喊:“许寒,许寒,是你吗?”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我放松了一下,随即想起,窗户是关严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哪来的风让窗帘摆动啊!我睁着恐惧的双眼看着那白色的窗帘,仿佛那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怪兽。
那天晚上,我一直盯着那窗帘,久久不敢睡。天快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睛,却感觉有人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睁开眼睛,偌大的屋子里还是只有我和许寒的照片。
连续半个月,每个夜晚我都经历着同样的事情。我想也许是我太思念许寒了,才产生的幻觉。给闺密小兰打电话,她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屋子太像灵堂了,怎么可能不闹鬼!”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闺密又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总不能因为许寒死了,把自己也搭上啊!赶紧找个有人气的房子搬了,开始新生活吧!”
我在电话里哽咽地说:“决不。”小兰气愤地把电话挂了。
因为睡眠严重不足,我上班的时候面容憔悴。白经理走到我身边,充满暧昧地问:“最近怎么了,秦眉?”
我回答说:“没怎么,我住的那间屋子太吵了,晚上休息不好。”
白经理讨好地说:“售楼部三楼还有一间客房,要不你搬来吧!”
白经理的家在外地,所以公司在售楼部三楼给他准备了卧室。而白经理说的客房和他的卧室很近,如果我搬来了,夜里售楼部三楼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的用意不言自明,我心里万般不愿意,嘴上却痛快地答应回去收拾行李,尽快搬来。
当天夜里,我又给小兰打去了电话。我对她说:“我要搬去售楼部住了,希望你今夜陪我一起整理东西。”
小兰的话毫无遮拦:“女人的变化可真快啊,这才隔了一天就想通了!”我依然没说什么。小兰是我唯一的女性朋友,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是十足的好人。
其实我的行李简单到不用收拾,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那张巨大的照片。我和小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小兰说:“你真的想好了,要让那个姓白的吃豆腐?”
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兰突然大吼一声:“秦眉,你干吗拧我?”
我胡乱敷衍着说了什么,心里又兵荒马乱起来。因为我的手此刻正安安分分地放在自己的胸口,而且就在刚才小兰叫的前一秒钟,我的右腿也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我不知道那双手是谁的,或许它属于照片上那个叫许寒的男人。
第二天,我就搬到了售楼部,夜里却没有人吃我豆腐,因为白经理去省里开会了,整个售楼部就剩下我一个人。也许因为太久没睡好的原因,我非常困,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那个夜晚很平静,睡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许寒还在我的身边,温柔地抱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我感觉到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也感觉到有人给我擦眼泪,那人的手那么大,那么冰冷。
半个月后,白经理回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说:“今晚我等你啊!”
可是,就在那个夜里,白经理死在自己的屋子里。是我发现尸体的,我早晨敲白经理房门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白经理。此时的他正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手使劲地抓着领口的地方,身体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报了警。我知道我百口莫辩,因为售楼部里只有我和白经理两人,门窗完好无损。
幸好一个警察从我住的屋子里搜到监控器,并且监控器的灯是亮着的。他们打开监控器的视频,看到我整晚都在沙发上对着一张照片出神,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们放了我,虽然我还是有很多疑点,可是我有很好的证明。
其实那个夜晚,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我确实听到隔壁房间白经理发出惊恐的嚷叫声,那声音传达给我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白经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喉咙,直到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慢慢地,他的那间屋子没有了声音,我看着许寒的照片,直到天亮,不是不困,而是恐惧让我睡不着觉。我知道隔壁屋子一定是出事情了。
没有了白经理,上面很快调了另一位经理过来。房子依旧卖得很好。我的工资奖金依然很高。
整个小区,半年时间就销售一空。每个楼盘的销售工作结束后,售楼部都会被拆掉,我收拾了行李搬出了售楼部。
售楼部要拆的当天,陈总来了。他才是真正的老板,真正的受益者。他给了售楼部里每个人一个硕大的红包,中午的时候,陈总请客,说要给我们售楼部庆功,还说下一个楼盘还找我们卖。
庆功宴上,我一杯接一杯地灌陈总。酒过三巡,他醉了。我说扶他回售楼部休息,他的醉眼瞟了一眼我的衣领,半推半就搂着我的腰,随着我来到了售楼部的三楼。
这里已经被搬得乱七八糟,剩下的只是些没有价值的破烂。
我把他送进了白经理的屋子,让他躺在沙发上等我。没想到片刻后,等我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摔倒在地,头正好磕在茶几上的三角处,血从他的额角涌了出来。他哼了几声,就没了动静。血仍在蔓延着,直抵我的脚边。
我跑出了售楼部。我知道,下午五点,装载机会准时把这栋建筑夷为平地,到时候陈总的死亡会被视为意外。
其实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虽然我听到了碰撞的声音。
我又搬回了原来的屋子,屋子里依然全部都是黑色和白色。屋子仍然很像灵堂,以至于房主几度想要赶走我,后来我给他加了房租,他才勉强留下我。
我抱着许寒的照片说:“寒,他们都意外死亡了。害死你的两个人已经全部意外死亡了。”
一年前,许寒曾经是和平花园的一名建筑工人。因为家境贫寒,他兼职做两份工作,工程快要结束的一天,许寒正在高空焊某处接口,身上的安全链突然断开,许寒从高空摔了下来。还没送到医院,就再也没有了心跳。
我去了建筑工地,见到了出事的地点,那里还留有一摊鲜血。
我悲伤地哭了起来。一个小工模样的男人叫住了我,他跟我说了骇人听闻的真相──出事前一天,他想要提前要工资早点回家,却听到陈总和白工头说,要弄死一个工人。姓白的工头问原因,陈总阴阳怪气地说,难道你没有听过,如果建筑工地死人的话,房子就会大卖。
他听到这些,感觉到身上很冷。可是因为确定不了他们是否是在开玩笑,就谁也没说。没想到第二天,许寒就出事了。
我愤怒地拉着他的手,要他和老板对质,他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告诉我,他有家,有亲人,不想惹事。
我只好独自去找老板,可是他们早已离去,只留给管事的几万元钱。我毫无办法,打官司又没有证据。
又隔了几个月,我看到了楼盘开始销售,并且要招售楼小姐的广告。我只好先去应聘,再想办法。没想到招聘的就是姓白的工头,我顺利进入了售楼部,然后就有了前面的故事。
我抱着许寒生前的遗物,正要进入梦乡,却感觉我的眼前有白影晃动,睁开眼睛一看,白色的窗帘又在随风飘动,原先关好的窗户已经被风吹开。我起身去关好,转身回来,惊讶地发现,照片上的许寒眼角有一行血红的泪水。
我害怕地缩进被窝,被窝里有一双大手死死地握住了我的脚。那双大手,我再熟悉不过。它曾温柔地给我擦过眼泪,曾亲昵地抚摸过我的每寸肌肤。
不错,那双手确确实实是许寒的。我知道他一定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也一定曾经出现在白经理的那间屋子。而现在,它一定是来带走我的。
因为许寒出事后,我原本应该给他申冤打官司的,却因为收了陈总的黑钱,而放弃了控诉。
第二天,小兰一定会来敲门,我们约好一起去另一个城市的。可是她看到的将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有一张面目全非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