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晨,省120急救中心值班医生刘春兰突然接到出诊电话。这对于她来说,本来极为平常,哪天不出诊十几次接送危重病人呢?可今天这个电话却让她感到肩上的压力。为什么?因为这个电话是市长值班室直接打来的,说必须把这个病人抢救过来。值班秘书说:一周后这个人要出席全国道德文明先进表彰大会,并要现场发言的。
刘春兰急切地问:“具体位置?病人名字?什么病?”
“阳平县清江小区,A座3门603。病人叫施天,心脏病发作!”
什么,施天?刘春兰一愣。她虽然没有见过施天,可是,施天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太熟悉太熟悉了。五年前,她的丈夫带女儿去百货大楼,赶上了一场突发的大火,顾客们情急之下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跑,而大火很快就封住了一切出口。万分危急关头,一个中年男子数次出入火场,将九个人救了出来,其中就有刘春兰的女儿。女儿说,如果不是这个人将她背出来,她肯定没命了。后来,媒体挖出这个中年男人叫施天。但是,这个施天却极为低调,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报答和感谢,刘春兰也就无缘与施天见上一面。没想到,今天能以这样的机会与恩人见面。
刘春兰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阳平县清江小区,将施天抬上了急救车。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哭着说:爸爸突然发病,她给爸爸喂了药,可是爸爸仍然昏迷不醒。她在万般无奈之际,想到了给市长值班室打电话。刘春兰随口问:“你妈妈呢?”
女孩说:“妈妈五年前就走了,因为爸爸被大火烧残了。”刘春兰扫了一眼施天,呀!他的脸上布满肉疙瘩,就像电影《夜半歌声》中的宋丹平,太吓人了!刘春兰心头掠过一丝悲凉:英雄可爱,可是英雄的处境却是现实的!
刘春兰抓紧给施天进行了就地检查。还好,施天因吞过急救药,病情暂时稳定。但是,必须马上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否则很危险。
时间就是生命。急救车闪着蓝色灯光快速地离开了小区,很快就驶上了高速公路。刘春兰知道,再有十几分钟就能抵达急救中心。于是低头盘算用什么方案抢救施天最好。突然,她感到车速慢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她着急地对司机说:“师傅,快点开,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司机说:“我也想快,可是快得了吗?”
刘春兰抬眼一看,呀!不知什么时候,高速公路上起了浓浓的大雾。滚滚的雾就像飘舞的棉絮,一团团地在公路上滚动着。虽然急救车开着大灯和防雾灯,可是此时就像在茫茫宇宙中一只萤火虫的亮度。司机瞪着眼睛,急得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可是汽车仍然像瞎子一样一步步地挪着,速度还没有步行快。
刘春兰心急如焚。难道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就眼睁睁在自己手上失去生命?她“呼”地站起冲到司机后面,急迫地说:“师傅,快想想办法呀!”
司机有些恼火,说:“我能让汽车插上翅膀吗?”
刘春兰急得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希望立即增援。可是中心主任说:“遇上大雾,我们也出不去呀!”
刘春兰又给施天检查,啊!情况很不好,不能再耽误了,否则真的就是回天无术了。
急救车像只蜗牛,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爬行,全车的人除了施天外都急得不得了。突然,前面的路上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司机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细看,确实是个人。他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探出脑袋骂道:“你不要命啦?”
拦车的是个年轻姑娘,也就二十五六,穿着一身藕色衣服,她对司机笑笑,说:“大哥,我有急事儿,搭个车。”
司机没好气地说:“不行!我这又不是公交车。”
可那姑娘堵在急救车前不走,弄得急救车过不去。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刘春兰就说:“得得得,别跟她纠缠了。让她上来吧,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那姑娘上了车,对刘春兰一个劲地感谢。车继续前行,仍是老蜗牛似的。那姑娘火了,说:“我还有急事儿呢!你们这速度,什么时候能到省里呀?”
司机没好气地说:“你有能耐?你来开呀!”
姑娘一听,立即就让司机离开驾驶台,由她来开。司机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二十年驾龄了,都不敢开快,你以为你是谁?”
姑娘笑笑说:“我是驾校的教练,专门跑这条路的,我对这条路熟悉,让我试试看吧,不行再换!”
司机仍不干,可刘春兰却动心了,也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竟对司机说:“师傅,就让她试试吧,没准能行呢!”
司机火了:“刘医生,你也不想想,她光凭一张嘴说,你见过她开车吗?”
刘春兰平时文文静静,从不与人吵嘴,可此时大概是心急如焚,火气骤生,竟开口顶撞司机:“你不让她开,你怎么知道她不行?”
司机一赌气,骂骂咧咧地就离开了驾驶台。
那姑娘神色悠悠地坐上了驾驶位,一挂挡,一踩油门,车“呼”地就蹿了出去,“嗖嗖嗖”地一下子时速就上80公里。她仿佛不是在开车,而是在开飞机,驾驶着飞机穿云破雾。这下子全车的人都愣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信服了一句老话:山外有山,人后有人!没想到在这样复杂的路况下,竟有如此能人!刘春兰是又惊又喜,喜的是照这样开,一会儿就能到省城,惊的是这也太冒险了,别再出个车祸,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姑娘像个镇定的指挥员,从容不迫,不苟言笑,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车是开得又快又稳,就像是在F1赛场上飙车。
十几分钟后,急救车就开进了省急救中心。医生护士们急急地将施天抬下车,送进手术室进行抢救。刘春兰没忘了谢谢那个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们一把的姑娘,那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什么,谁见了也会这样做的。”
刘春兰问姑娘姓什么叫什么,那姑娘寻思了一下,说:“我叫何月华。”
因为送医及时,施天被抢救过来了,主持手术的医生说:“再晚到10分钟,那就来不及了!”
“谢天谢地!”刘春兰心头的大石头放下了,就说了在高速路上遇到的事儿,说:“要不是遇到那个姑娘,我们就回天无术了,这施天真是福大命大呀!”
主持手术的医生随口问:“有这种事儿!那姑娘哪儿的,叫什么?”
“不知道哪儿的,她说她叫何月华。”刘春兰答道。
那医生大吃一惊:“什么?何月华?”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刘春兰说。
“不可能啊!”那医生自言自语,“去年这个时候,我接过一个车祸病人,也是叫何月华,因为延误了时间,她没有被抢救过来。”
刘春兰就摇头,笑道:“叫何月华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们让个死人开车?笑话!”
主持医生愣了愣,点点头又摇摇头,问:“刚才那个病人是叫什么来着?施天?”
“是的,施天。”
“哎呀,对了!”医生拍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去年,就是这个叫施天的男人把何月华背到咱们中心的,他一脸的肉疙瘩,把好几个医生吓得够呛。他大汗淋漓地说,他在公路上发现了一个被撞伤的人,就背来了。那姑娘穿的是一件藕色的衣服。”
刘春兰听了,顿时傻了。天!刚才他们遇到的,真的是一个死去的人呀!她唏嘘不已,众人也连连感叹,但是大家都相信了一个理: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干了好事,神鬼也相助!
民国三十五年深秋的一个晚上,杭州黄金大剧院正在上演《霸王别姬》的古装戏。观众们都争相来一睹芳华戏班的台柱子、已走红邻近数省的头牌花旦柳香香的风采。警察局年轻警探帅包正也在剧场中。
此刻,《霸王别姬》正演到高潮之处,只见楚霸王端坐在帐中上首沮丧地大碗喝酒,虞姬强压悲痛在下首舞剑驱愁。扮演虞姬的女演员正是名旦柳香香。“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台上的虞姬悲痛地唱完这段唱词后,突然紧握剑柄狠命地朝脖子处一抹。顿时,血光迸射,随着“哇”的一声惨烈的惊嚎,女演员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帅包正敏锐地觉察到舞台上出问题了,因为倒下去的虞姬那声惊嚎是那样的恐怖,而倒下后的身子却还在瑟瑟发抖,身下的血液越流越多……柳香香真的死了,就死在她那用来表演自刎的宝剑上。可这把道具剑应当是木质的,怎么会致命呢?帅包正上前弯腰拾起这凶器在手时,才觉得掂在手中略感沉重,但与做道具的木剑放在一起,还真难分辨。帅包正便询问戏班班主,是谁负责分管道具的。班主很快便唤来了一位叫媚媚的漂亮女孩。媚媚回答说,她负责分管的道具都是提前摆放在每一位演员的位置上,散戏后再逐一收妥。这时,警察局沈局长也闻讯赶来,令帅包正负责侦破此案,限期缉拿凶手。
帅包正近些年连着侦破了好几起大案要案,有人还根据他名字的谐音给他取名为“赛包拯”。帅包正对芳华戏班的所有人员逐一进行了排查,最后将疑点集中在一位叫文秋梅的花旦身上。文秋梅与柳香香一样,无论是容貌、身段、扮相都不相上下,演的都是花旦。只不过柳香香早来戏班,所以便在戏班里挂了头牌,而文秋梅次之。随着日久天长,文秋梅便潜滋暗生了一种嫉妒心理,总觉得委屈了自己。平时,文秋梅常背后冷言冷语发泄对柳香香的不满,有时当面也板着副面孔不搭理柳香香。而今,柳香香一命归阴,戏班的台柱子就该属她文秋梅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谋害柳香香的凶手无疑就是文秋梅。文秋梅闻言无从辩解,十分惶恐。
尽管头牌花旦柳香香已经香消玉殒,但这戏还必须演下去。因为芳华戏班与黄金大剧院已经签约在先,哪一方率先毁约就得承受沉重的经济损失。所以,在安葬柳香香的第三天,芳华戏班只好又贴出了演出海报,演出的剧目换成了《大登殿》。谁知票房刚要开始卖票时却有位大老板要包场,要求必须演《霸王别姬》。扮演虞姬的旦角柳香香没了,该由谁接手呢?当然非文秋梅莫属。其实,这一步棋还真将文秋梅从惶恐中解脱出来了。文秋梅决定好好表演,以证明自己内心是坦荡的。当天文秋梅发挥得特别好,赢得了台下如雷般的掌声。“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又快要演到虞姬自刎了。只见文秋梅唱完这句唱词,猛然双手握剑朝脖子处一抹,又是血光迸射,惨叫声起,虞姬便猝然倒下了……藏身于舞台上的帅包正亲眼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心中大骇。文秋梅扮演的虞姬在自刎时怎么也使的是一把锋利的真宝剑!
两名旦角同是命丧舞台,且死因都是一模一样,但两者的性质却不一样。按照取证的材料来看,柳香香的死是属于被人谋杀,而文秋梅的死是属于自杀。这个结论是芳华戏班所有人员达成的共识。因为柳香香遭到文秋梅的嫉妒,终于导致文秋梅杀心顿起,用调换道具的毒计,在舞台上巧妙地除掉了自己的“眼中钉”。谁知案发后,文秋梅在众目睽睽之下良心受到谴责,终于以同样的手法在舞台上向天下人谢罪!
戏班同仁们的分析头头是道,合情合理。按理可以结案,具情上报,警局也就可以缓解压力了。然而,帅包正却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文秋梅是谋杀柳香香的人,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的舞台上来动手?就算文秋梅真要蓄意谋杀柳香香,为何非要选择这种手段不可?而且就连自己最后也选择了这种死法,这不成了不打自招?在帅包正看来,要侦破此案,必须首先破解道具之谜。于是,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保管道具的媚媚身上。
黄昏,帅包正回到警局向沈局长汇报当天的工作。却见一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站在局长身旁,他嬉皮笑脸地调侃道:“我的包拯大人,几时才能破案呢?”他,就是沈局长的公子,人称“沈衙内”。
沈局长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没让他再多说话。晚上,帅包正正在灯下整理调查的案卷,他的助手沙平才一头撞了进来,他对帅包正说:“还是按戏班人原来提供的线索来结案吧,对谁都好。别到时候案子未破,倒先让自己栽了!”沙平才说完,扭头便走了。帅包正气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来,难道这起案子牵涉到警局?牵涉到顶头上司?唯恐夜长梦多,帅包正迅速整理好了案卷,赶赴戏班,突击审问了管道具的女孩媚媚。
案卷上已经表明,柳香香遇害的那柄宝剑上清晰地留下了三个人的指纹,即柳香香和媚媚的,还有一个至今尚无法鉴别的指纹。而文秋梅遇害的那柄宝剑上同样也留下了三个人的指纹,即文秋梅、媚媚,还有一个没有鉴别对象的指纹。但这指纹却与柳香香那柄剑上留下的那个指纹一模一样。这就是说两把宝剑上均系同一个人的指纹,也就是说作案工具均出自一人之手。是这个人先后两次将真剑送到了保管道具的媚媚手上,要她在演出时暗中调换了道具。
媚媚是位性格柔弱的漂亮女孩,来到杭州演出的第二天,她便在当地一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的淫威逼迫下失身了。第四天晚上,这公子哥儿又来了,而且色胆包天直奔化妆室,企图强暴正在卸装的柳香香。这色狼压根儿没想到这位旦角竟然身手不凡,飞起一脚便踢在色狼的裤裆间,色狼随即倒地嗷嗷嚎叫,痛苦万状。柳香香冷冷一笑跟着又是一脚将他踢出了门外……
又过了几天,这色狼再次出现在媚媚面前,并开门见山地说自己是警察局长的公子,人称“沈衙内”。数天前被柳香香那一脚踢坏了自己的命根,此仇不报非好汉!他要求媚媚暗中协助他除掉柳香香,否则就连她一起杀了。媚媚终于屈服了,于是,她借柳香香演出《霸王别姬》的机会,悄悄地将“沈衙内”交给她的真剑暗中调换了。谁知这桩人命大案惊动了警局,“沈衙内”从媚媚口中获得了柳香香与文秋梅之间的矛盾信息,于是又设下一条“借刀杀人”之计。通过某老板包场后临时改戏,逼演《霸王别姬》,趁机又让媚媚暗中调换道具故技重演,除掉了文秋梅。这样就给人以谋杀者畏罪自杀的假象,企图浑水摸鱼,就此结案。谁知办案的帅包正激浊扬清,在助手从旁言语点拨下依然不罢手,非要查处幕后真正的谋杀者。帅包正知道局长父子在杭州可以一手遮天,必须省厅来人才能将凶犯擒拿,于是他火速将结案材料递送到省厅。最终,杀人者归案伏法。
这天,一辆破旧的城郊大巴在一片前不挨村后不搭店的野地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此人是城市大学城环学院的王长远教授,他穿过一片公墓,来到公墓前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住了进去。
王长远教授从闹市中来到这里,是为了做一件隐蔽的事。这天傍晚时分,王长远到墓地闲逛,瞧见新埋了两个坟头,离得只有七八米远,坟堆也堆得一样大。现在政府不允许埋坟,看来这是打了擦边球,堆了个不大的小土圪塔,看上去还挺对称的。
第二天大清早,王长远又溜达进公墓散步,觉得有些不对头:一夜之间,两座坟头靠左的那个居然变大了好多。王长远觉得十分奇怪,眼下是九月份,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给死人添坟呢?
王长远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再看看沾满露水的草地,上面没有留下人的脚印。是谁一夜之间,运来这么多的土呢?如果有人运来了土,那为何这沾满露水的草地上,居然一个脚印都没留下呢?
就在这天下午,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当王长远再走进去这座坟场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坟堆居然又变大了,不过,这次变大的不再是左边那个,而是右边那个。
带着疑问,王长远找到了那个负责看守公墓的老头儿,问起坟变大的事。老头儿说今天一整天,除了王长远走进坟场散步外,再无第二人进入此地,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给坟堆添土呢?
当天晚上,王长远想了一夜也没明白。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赶紧披衣起床,直奔墓场。等他进了墓场,眼珠子简直要掉在了地上──坟堆又变大了,一夜之间,左边的那个超过了右边的!
接下来几天,两座坟似乎像比赛一般,你大过我一点,我再大过你一点。渐渐地,本来两座坟之间还有些距离,可没几天,两座坟都快堆到了一起。但两座坟中间的距离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坟堆就向别的方向扩大了,而中间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王长远去找看墓的老头儿,让老头儿把墓地的台账拿了出来,翻开一看,两座坟里埋的都是六十多岁去世的老头儿。王长远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记下了这两座坟的家人住的地址。看来,自己只能从活人那里找答案了……
王长远找到了那两家人,装成已故老人多年未联系的朋友,详细了解了一下坟中两个老人的一些事情。坟里埋的两个老头儿生前居然认识。
王长远回到自己的小楼里,盯着后窗外的坟,眉头紧皱。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找到了答案……
吃完晚饭,王长远走出小楼,来到了两座坟前,点了三支烟,在左右两座坟前各插了一支,自己抽了一支,开始娓娓道来:“两位老哥,我相信,我们虽然阴阳之隔,但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能听到。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是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王长远见坟前的两支烟的烟头,通红一片,心知坟里的人在听他说话,他接着说起来:“从前,在同一个街道上有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两人都很要强,从小就谁也不服谁。两人一起上学,比着谁成绩好,就这样,中学、高中、大学,都比着学习上。毕业后,分配工作了,两人就越较劲地过日子,娶媳妇要比谁娶得漂亮,工作要比谁挣钱多,房子比谁住得大。两人有了孩子后,于是,新一轮的比较又开始了,两人拼了命要把对方的孩子比下去,就这么比得心力交瘁,比得力不从心,比得打落门牙往自己肚子里吞,一天也没闲着。转眼到了退休,两人又开始比起自己的孙子孙女。这两人一辈子没干别的事,就在比着和对方过日子……两人就这么比了一辈子,黑天白天都想着要拼了命地过得比对方好,结果,真把命给比没了,才六十多岁,就先后去世了。要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两家的孩子又接着比,一家硬着头皮花了五万块在这墓地里买了块地;另一家不甘示弱,借了一万块凑够了五万,也跟着买了一块。说到这里,我想你们早已知道我说的就是你们了吧……”
坟前的烟头红得更旺了,眼见一支烟快燃尽了,王长远起身,又点了两支烟,插在了两座坟前,之后,他叹了口气说:“两位老哥,人嘛,一辈子,过自己的日子,何必一定要攀比?本来你们童年可以多出去玩的,中年可以多聚会的,晚年可以多享福的,结果心思都用在了比较上。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要比呢?现在,六十多岁的人就给比没了。好家伙,你们俩还不罢休,埋进了坟里,还要比着谁的坟堆大,我说得没错吧?”
这时,坟前的两支烟头一明一暗的频率更快了。
王长远最后说:“两位老哥,人啊,一辈子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你们也看到了,这片墓地挺高档的。儿女们挺有孝心,花了这么多钱,把你们埋在这里,图的就是让你们死后有个好归宿。两位老哥,好好想想吧,别埋到了坟里,还弄得这么累。”说完,王长远悄然离开了,身后,留下了两个红通通的烟头,这天夜里,下了一场绵绵的秋雨。
第二天一早,王长远离开了这栋二层小楼,回到了大学,他把一个秘密从此埋在了这座坟场。原来,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搜集资料,想方设法驳倒现任城环学院的院长李教授,想取而代之,而墓地里的奇景,让他恍然明白了许多道理。即将五十岁的他,把自己近七八年来收集的一些“重要”资料,一把火全烧光了,回去安心做自己的学术了。
临走前,是个好天气,王长远再次走进坟场,一看,两座坟变得一样大小。经过两夜雨水的滋润,坟上长满了一层细密柔软的青草,迎着秋风和朝阳,慢慢地冲他招摇着……
上一所南方大学时,在我们405号寝室对面有一间空置的寝室,没人知道空置的原因。
我们学校的位置很偏僻,住宿条件很差,地方脏乱不说,寝室还小得可怜,你可以想象一下,8平方米住8个人是什么样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宿舍里居然还有寝室空着,这正常吗?
为此,整栋楼的学生都怨声载道,我和室友们也天天跑到管理员阿姨那里去倒苦水,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那件事,所有的怨言都消失了。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12点以前楼道里就空无一人了,我也缩进被窝里,关掉灯,与室友们开起了卧谈会。
谈着谈着大家都困了,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