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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那倒也好

作者:诸葛风|发布时间:2024-09-23 01:33|字数:5563

  一

  现在没什么人听广播了,也许哪天广播就被取消了,不过那倒也好。

  我是西城广播电台的主持人,主持着一档午夜的冷门节目,在绝大多数正常人都在睡觉的时段里,我干巴巴地为少数不愿或不能睡觉的听众朋友讲述一些城市里的奇闻怪事,用我的声音按摩他们的头脑。

  我桌子上有一部深红色的电话机,它是我那个节目的热线,我每天都要在我的节目里把它的号码念上个十几遍,因此,偶尔也会有听众打来电话,好心地给我提供他们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绝大多数都很无聊,无非是些小市民的生活琐事,没人稀罕听。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比方说,我昨天下午接到的那个电话。

  那真是个奇怪的电话。它是由一个中年男人打进来的,为我讲述了一件离奇的事,我之所以认为它离奇,是因为他所说的完全超乎我的想象。但是从他诚恳、一本正经的口吻里,我又感觉这个故事不像假的。

  他说他叫刘峥,本市人,结婚七年,人们都说七年的婚姻会出现一些瘙痒,的确,最近他和妻子在感情上就出现了一些裂痕,甚至达到了动用武力互相殴打的程度。他承认主要责任在他,他和别的女人有了点不清不楚的瓜葛,被妻子敏锐地察觉了。

  当他讲到这里时,我还没有对这个故事提起多大的兴趣,我委婉地建议他把电话打给《午夜倾心》的主持人那雪,我说她才是专门解答情感问题的大拿。

  但这个男人马上抢着说,王维老师你让我说完,我还没说完呢,请你往下听。

  我皱皱眉头,又不好硬挂掉电话,只好由着他往下说。

  他说,他妻子察觉了他的不忠之后,就开始闹事,在摔烂了家里所有能举得起的物品后,她还是不够解气,于是就去摔自己。上周六晚上,她爬上了小区附近一栋四层高的楼房,那栋楼紧靠着马路,带有一些西方建筑的风格,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由苏联人修建的,一直使用到今天,现在仍作为市水利局的办公楼指挥着西城市地下水的流向。他妻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爬到了楼顶,然后,啪地跳了下来。

  她这一跳把我也吓了一跳,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了血。我定了定神,立即关心地追问他妻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算她命大,只是右腿骨裂。”

  我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他欲言又止。

  他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接下来在她身上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我重复着。

  他忽然不说话了,停了足有几秒钟,听筒里一片静默的沙沙声,我觉得他是在犹豫着什么,接着他的声音还是传来了,压得很低,简直就是用气流在同我讲话了,他悄悄地说:“我妻子她、她好像被一个鬼魂给附身了。”

  他的声音像电流一样穿过了我的脊背,使我的后背一阵酥麻。

  二

  根据他的讲述,她的妻子被送到医院时已经人事不省,经过抢救后脱离了危险,昏迷了两天一夜,他像个称职的丈夫那样日夜陪护在她身边,第三天她终于苏醒过来,可是令刘峥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声音竟然变了,不是从前他熟悉的圆润甜美的女声,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粗哑嗓音,就像一个男人正躺在她身体里说话。与此同时,刘峥发现她的眼神也与原来大不相同了,那眼神硬邦邦的,看上去极为陌生。

  她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注视着刘峥,然后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身体察看了一遍,又伸出手摸着头发和脸,愣怔了片刻,便爆发出一阵粗鲁的笑声,那不折不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笑声,刘峥形容道,就是在小饭店的酒桌前经常能听到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笑。随后她猛地跳下床,就朝门外冲去,刘峥和一个男医生用尽全身力气都按不住她,最后一针安定剂的威力才迫使她安静下来。

  刘峥认为是某个陌生男人的鬼魂侵占了他妻子的身体,他说,他一定是趁着她跳楼的当儿进去的,那栋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那只鬼也许在附近徘徊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还魂了。

  他讲述的时候我一直不置可否地保持着沉默。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于是他直言不讳地问我,王维老师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信我?

  “也不是不信,反正吧,总之……”我琢磨着怎么才能和平地让他把电话挂掉。我去年曾经硬挂过一个中年妇女的电话,结果她接连三天全天候拨打我的电话,接起来里面就跳出她的怒骂。现在的人,脾气都大。

  “我听出来了,你一定是不信,这我理解,因为最关键的部分我还没说呢,等我说完了你肯定就信了。”

  我握着话筒,愈发发愁了。“我说刘先生……”

  “您先听我说。”他完全不让我说话,“我说到哪了?哦,她在医院里闹得厉害,医院也挺不高兴,说其他患者有意见,最好送到精神病院去,我知道她不是精神病,哪有跳楼摔出精神病的?现在医生的话不能听,我就把她接回家,又怕她闹腾,就把她捆在卧室的双人床上,打算找个高人来驱驱邪,可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咱也不知道高人们都隐居在哪,是不是都搬进山里去住了?昨天半夜她更严重了,连喊带叫,不住嘴地骂我,骂得那叫难听,吵着让我放开她,说她要去找一口什么箱子,她62年前藏在了一个地方,必须找回来,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放开他,就杀了我。王维老师你在听吗?”

  我说我听着呢。

  “她是1977年出生的,我指的是我爱人,她今年32,62年前她还没出生呢,不光她没出生,连她妈妈都没出生,她妈才55呀……”

  我没兴趣听他介绍他的岳母,于是打断他:“你就是据此认为她是被鬼附身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绝对不像胡说八道……”

  他说:“王维老师我真不骗你。要不咱见面说,我找你也没别的想法,你是主持人,认识人多,能不能帮我联系个高人什么的,我知道你是个热心的人,你可一定要帮我。”

  我决定去见他当然不是因为他给我戴了高帽,还是他后面的故事吸引了我,尤其是那口箱子。

  三

  我们约在市府转盘附近的一家咖啡屋见面,一个小时后我们就面对面地坐在了那片墨黑的天花板下面。他看上去不像个妄想症患者,三十出头的模样,穿一件米黄色的休闲服,圆脸,有点木头木脑的,眼睛比一般人大,还有点微凸,说话时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的眼睛看,倾听时则不住点头,但给人感觉他好像根本没听明白你的意思,点头只不过是种应承和敷衍。

  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只是把电话里那些内容又重复了一遍,增添了一些细节,我特意问到那口箱子,他说那鬼说得含糊,好像说是丢在什么地方的一口井里,只可惜不知道是哪里的井。我抿了口磨铁,说你真就那么肯定他是鬼魂附体?他说绝对是,他妻子前后的变化太大了,一看便知。于是我提出去他家里看看他的妻子,他欣然同意。他家住在东郊后峪的一个旧小区里,正是大风天,到处尘土飞扬,以至于下车后我揉了半天眼睛。楼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老楼,幽暗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楼梯扶手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灰,让人辨别不出它原来的颜色是红还是黑。

  他家在六楼,他开门时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但走进卧室看到他的妻子时,我还是禁不住屏住了呼吸。那还是个女人吗?她穿着一套肮脏的白色睡衣睡裤,披头散发地躺在一架铁床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鼓胀变形了的嘴,嘴角里耷拉出一小块灰黑色的布。她的四肢被几条麻绳分别系在床头床脚,腰腹部则被一条像是绷带的白布条连同床板缠绕在一起,直缠了有十几圈,绑得死死的,透过发丝的空隙,能看到她正翻着眼珠盯着我俩。

  罗马医生驾驶着他那辆老式汽车在沙漠里行驶,突然电闪雷鸣,暴风雨以不可阻挡之势降临,他后悔不该在这个风雨不测之夜驾车闲逛。

  “轰隆”,又一声雷在头顶炸响,黑暗的天空仿佛是一块被撕裂开来的布帘。在一片雪白的亮光中,罗马医生看见一所红房子,就在不远处,它被吞噬天地的雷雨震撼着,却一动不动。罗马医生加大油门,全速向它开去。不一会儿,老式汽车驶进了红房子外的围墙,罗马医生匆匆忙忙锁上车,撑开雨伞,冲向红房子的铁门。

  这是一家废弃已久的旅馆,罗马医生只用伞尖轻轻捅了一下,铁门便豁然洞开,罗马医生一跃而人,将铁门“哐”地一声合在了身后。沙漠、暴雨、狂风、闪电……顷刻间都被拒之门外,仿佛变得遥不可及。

  “这儿有人吗?有人没有?有谁在这儿?”

  罗马医生连喊三声,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他又困又累,再也管不了许多,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下了床,向镜子走去。该刮刮脸啦,这是罗马医生每天早晨要干的第一件事。

  他走到镜子前,看见镜子里有个七八岁的小孩,长相和儿时的他一模一样,这孩子会是谁?他冲镜子里的孩子笑了笑,镜子里的孩子也冲他笑笑。他突然汗毛倒竖:唉呀,镜子里的小孩不会就是自己吧?!他这么想的时候,镜子里的小家伙脸上也露出惊恐的神情。罗马医生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镜子里的小孩就是他自己!

  罗马医生在一夜间返老还童了。

  这一吓着实不轻,罗马医生大叫一声,连衣服都没穿好,就从房间里夺门而出。

  他闯进了另一个房间。这间房与刚才那间房一样整洁,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洒入,房里一片金灿灿的,桌子、椅子、茶具……都像被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罗马医生惊魂未定,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椅子对面又是一面大镜子。他绝望地看着镜中那个七八岁的男孩,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睡过头,要不,他就要变成胎儿,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了。

  夜幕徐徐降临。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天哪!太阳移到中天去了——中午徐徐到来!

  这又是一个时光倒错的房间!

  罗马医生不敢久留,他害怕又要出什么乱子,推门而出。

  第三个房间也很整洁,比起前两个来毫不逊色,房中也有一面大镜子,罗马医生不管走到房间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那面镜子。

  他用小手拉开了窗帘,他看见暗红色蛋黄似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弹了起来,跃到空中,一下子变得金碧辉煌,又急急忙忙地向头顶跑去,变得雪白、耀眼,然后,它沉甸甸地落到地平线以下,眨眼间,天空一团漆黑,一个金钩子似的月亮从天边飘浮出来,它和太阳一样,似乎在赶什么急事,在天空中亮了这相,就掉到天的另一头去了。太阳匆忙上阵,在天空中划了道明亮的弧线,便回归地平线了,月亮再次升起……如此周而复始。

  更让罗马医生惊讶不已的是,他看见镜子里的男孩“滋滋”地生长,就像春笋拔节一样,不一会儿,男孩就长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又过了一会儿,变成了青年,两腮蓄满了大胡子,喝一杯茶的工夫,罗马医生又变成了原来稳重的中年人的模样,并有迅速变老的趋势……

  罗马医生急忙逃出房间,不然,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了。

  罗马医生在这个令人迷惑的旅馆中来回穿行,每到一个房间,都有一件怪事发生:比如说旅馆明明只有两层楼,但在某个房间向下望去,却觉得离地面有两千米高,下边的窗户有五六十个,白云环绕在它的中央。又比如说旅馆明明是在沙漠中,可从某扇窗户望去却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和狂奔的野牛群,耸入云端的雪山或红帆点点的地中海……有的房间时间停留在古代,长颈恐龙伸着蛇一般的脖子从窗边向他扑来;而另一些房间的时间却远远走到了未来……

  罗马医生还发现,这个旅馆的结构有如迷宫,不管他前进或是后退,或是在交叉的过道里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他都没法走相同的路,没法回到原来的地方。他还惊奇地发现,旅馆是不分楼上楼下的。他通过楼梯登上楼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楼下。他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这个旅馆的奇特结构。他还发觉旅馆的各个房间的引力也是颠三倒四的,这个房间的墙壁可能紧挨着另一个房间的天花板或地板,那个房间的地板又可能是另一个房间的墙壁……这种种莫名其妙的怪事折磨着罗马医生已开始变得脆弱的神经,他十分强烈地思念起家来。

  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门了!

  ……

  后来发生的事人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上帝保佑,罗马医生终于回到了家。不过,那是在十年之后,当失踪十载的罗马医生奇迹般地出现在家人面前时,他的相貌还和十年前一样年轻。至于他是怎么回的家,他是如何找到红房子的出口的,那红房子是不是还在以及它所在的确切地点,罗马医生始终守口如瓶。

  拆庙做屋,剥皮打鼓

  地处江干区闹市的三星级酒店,据说从建造开始就事故多多,施工过程几度中断。民间传说是盖楼动了原处的乌龙庙,风水改变所致。

  在许多版本的杭州灵异故事中,这一个传播最广。地点是某家星级酒店,毗邻某服装批发市场。

  传说中的三起莫名事故

  传说中,第一起事故发生在烈日炎炎的午后。工人吃罢午饭,都在简易工棚里躲避毒辣的日头。夏日疲乏,众人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只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隆”一声,响彻了整个工地。大家慌忙跑至楼前一看,只见粉末飞扬遮天蔽日,砖头散落一地。待到尘埃落定后一看,建了一半的第7层,倒塌得干干净净。工人们四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没有人员伤亡,工程队没有停工。监工仔细排查原因后,找不到事故线索。虽然疑虑顿生,但为了不耽误工程进度,只得继续开工。在之后的几个月,酒店的建设都是无风无浪。施工方总算松了口气。但之后的某天傍晚,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作业中,工地里搅拌机、起重机运转得片刻不停。忽然,只听“砰”一声,十几根钢管从近80米的高空天女散花般坠落。往日笔直的塔机歪了,塔吊的吊钩上还吊着一捆钢管,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工人们半晌回不过神,战战兢兢地爬上事故现场。不幸中的万幸,塔吊上砸下的钢管只是压坏了一些砖头,并没有人受伤。塔吊事故后,工程队觉得有些邪门,暗地里做了些工作,并日查夜查,做好安全措施,只盼顺利交房。但就在整个工程竣工前不到一周,事故再次发生了。

  此时,事件有了不同的说法。有人说,两个工人在搬运垃圾时,离奇地从尚未建好的楼梯跌落,被发现时已经断气。另一个说法是,某天,工人们晚上都已经熄灯睡觉,其中有人突然说自己的手电筒落在了工地上,要去取来。大家劝说他明天再去,后者执意不肯,摸黑上了楼。

  做苦力的人大都睡得沉,谁也没发现那个人当晚再没回工棚。第二天,大家上工时发现他冰冷地躺在了一楼的水泥地上。

  断头刑场,冤气郁结

  松木场民国时是一个刑场,行刑之地,血腥之处,总是有冤灵出现。

  《杭州市志》里说,松木场,宋时为柴场,也称棕毛场。郊至灵竺香客皆泊舟于此,茶肆、店铺林立,有松木场市之称。民国时为行刑之地。

  所以,老杭州人都知道,松木场以前是个刑场。是刑场就是断头台,冤气郁结。这个故事中的酒店在松木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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