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冷目一扫,心下有些疑惑:“你确定她身份属实?”
“属下无能,无法辨别清楚,但瞧那玉佩的确是真的。”刘易道。
“那便以礼待客,莫怠慢了,你再叫人去探查,务必弄清楚她究竟是何身份。”
“是。”刘易应下,退了出去
此时,仍然被关着的林家老小亦有些不安分。
“那赔钱货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法,才叫县尉大人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将咱们都给关起来了。”
林王氏愤愤咒骂。
林老二冷喝一声:“嫂子莫要忘了,林闻音可是你儿子的童养媳。”
林老大没精打采的蹲在墙角,也不管弟弟和媳妇儿已经争执起来了,毕竟连自己这条命都不太能顾及得上。
正喧闹着,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小缝,几个馒头喝两碗水被暴力推了进来。
那馒头没放稳,从碗里滚落咕噜咕噜滚到脚边,林王氏是与林老二却像恶虎看见了肉般扑上去,也不吵了。
林王氏问:“敢问大人,这些是谁叫准备的,莫不是林闻音?”
送饭的本要关门,听到这话眉头一锁:“谁?咱府上可没姓林的,这些可全是下马威大人赏赐。”
罢了又瞧这一屋子老弱病小,竟有些愤愤不平:“真不知你们有什么能耐在这挣口饭吃,平白多了几张嘴,反倒叫旁人吃不饱了。”
说着也没等林王氏再提问,脚从门缝里一踹,直接踩在了林王氏脑门上,才在将门重新关上。
林王氏也顾不得骂,护住怀里的馒头不叫人抢去,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好再馒头数量不算少,一人一个倒也分得了。
肚子有了饱腹感,话也就密了些,林老大终于舍得开口:“咱一家子逃亡这许久,还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反倒被关起来了,还能有馒头吃,若能一直待着也不是不行。”
这话倒也说中人的心坎了。
林老二和林王氏对视一眼,没作声反驳,毕竟逃亡路艰辛,林老大说的很有道理。
“定是音姐姐惦记着我们,才叫我们吃上馒头的。”忽然,林杨轻轻开口。
他大眼睛亮亮的,眼中崇拜之意很是明显。
林老二转念一想:“若如此,大嫂待那林闻音好些,咱跟在她后头,也能多吃几顿饭,省得再饿着肚子。”
好像也可行。
林王氏三两下把馒头吞完了,心里开始计较。
林闻音并不知晓有人打自己主意,她正思索那些被刘易弄进府的女孩子。
恰逢有人送点心,林闻音瞧了那丫鬟一眼,随口道:“你有见过同我一个时间进来的女孩吗?她们在何处?”
丫鬟头低头,声音也低低的:“奴婢愚钝,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
一看就是装傻充愣,但林闻音也没为难,毕竟她只是个丫鬟,又不是做主的人,她不可能平白将人牵连进来。
“我只是好奇,随口说说罢了。”
林闻音摆摆手,见丫鬟放了点心飞快离开,便知晓这其中隐秘关系一定极大,否则底下的人也不会战战兢兢。
但要从这些人嘴里撬出实话来,过程免不得艰难复杂,倒不如她自己去探。
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一股香甜的味道蔓延在舌尖。
林闻音仔细尝了尝,便知晓点心里放了牛乳和花蜜,顿时哑然。
饥荒年代,平头百姓饥不择食,尚有余粮的人家也得勒紧裤腰带,这府衙却能用上好的牛乳和花蜜做点心待客,可见此地绝不简单。
林闻音咽下糕点,开始在府衙里闲逛。
和外面的人间炼狱比起来,这里根本看不出灾害的痕迹。
她沿着石子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很快连丫鬟侍卫也都见不着了,但这边花却开的正艳。
林闻音手抚过花瓣,忽然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从远处传来。
林闻音立刻停止动作,防止打草惊蛇。
确定自己未被发现后,才缓慢移到了假山之后,借着缝隙瞧见了血腥味的来源。
那是一个穿着极为讲究的姑娘,正恶狠狠的用脚踩在丫鬟脸上。
地上的丫鬟不住求饶:“小姐饶命,是老爷的吩咐,说是近日有些不便,请小姐稍加忍耐,等过了这些日子便都好了。”
那被称作小姐的姑娘顿时暴怒:“贱蹄子,本小姐何时如此憋屈?”
说着那脚便又狠狠往丫鬟脸上踩了几下。
脸部本就脆弱,后面就是脑子,如此只怕毁容事小,伤脑事大,一不留神就得丧命。
哪怕林闻音在现代影视剧里见惯风雨手段,也都很少见到对自己人下这样狠手的。
林闻音眉头皱的死死的,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但那缠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仍然让她产生怀疑。
她原本也觉得可能是丫鬟身上的血腥味,但仔细辨别出来,那刺鼻血腥味的源头分明是那个小姐。
她和那些被带进府后就消失的姑娘有什么关联吗?
林闻音思索着,刚走回院子,就见刘易站在他门前,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林闻音扬眉:“何事?”
刘易陪笑:“下官前来叨扰,是想问姑娘要做何差事,下官也可帮衬一二。”
林闻音冷冷看他:“你在试图插手主子的指令?”
“下官没有这样想。”刘易连忙拱手弯腰道歉。
林闻音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理了理衣襟,快步从他身边掠过,下巴微扬,不可一世。
若不是她实在太过瘦小,刘易一定会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可就是因为她的年岁和身形实在不像襄王的得力干将。
毕竟襄王不仅手握重兵,手下更是有无数商行卖命。
注意到对方眼中的试探与怀疑,林闻音指尖在石桌上敲了敲:“还有事?”
“没……咳,下官就不打扰姑娘了。”
见他离开,林闻音端起一杯茶轻抿了口。
她知晓对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毕竟这副身体实在不好伪装,但玉佩在手,谁又敢笃定她就是假的呢?
只要不敢笃定,她要走要留,就无人敢管。
反正她看明白,这府中上下都是一条绳的蚂蚱,她打听不出什么,倒不如出去再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