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冷笑出声,“可是还有其他人也在?”
“是。”嬷嬷点头,“今日……是将军宴请友人之日,如今门外聚了许多百姓,正说咱们将军府以权压人……”
“那便走一趟吧。”宁婉儿压下眸中寒色,“也叫我好好瞧瞧,他的本事究竟多大。”
说罢,宁婉儿起身而去,嬷嬷也连忙跟在宁婉儿身后。
此时沈从安已被人带进了将军府中。
毕竟他跪在门外导致门外百姓拥挤吵嚷,个个都说将军府以权压人,要是还让他跪着,只怕不到明日将军府的名声便要被传遍。
“将军。”
沈从安跪在庭前,低垂着头,脸上满是屈辱之色,“昨日之事并非我心中所愿,还请您让婉儿与我回去,我必定会给将军府,会给婉儿一个满意的答案。”
“哼。”宁远道伸手猛的一拍扶手,怒声连连。
“沈从安,莫要忘了你娶婉儿,那是你祖上烧了高香才求来的!如今你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将她的陪嫁丫鬟也给收了,这才几日,你便能让婉儿受这般侮辱,本将军还当真不知,婉儿日后在你府中究竟还要受何等委屈!”
不知好歹四个字像是夹在沈从安身上的枷锁,叫他脸上的屈辱之色更浓,只是他低垂着头无人瞧见。
“还请您让我见一见婉儿。”
“不可能!”宁远道咬着牙根,“你怎还有脸!”
“父亲。”就在宁远道话音刚落之际,宁婉儿轻柔的声音也由远及近的传入了庭中众人耳中。
跪在地上的沈从安听见声音便连忙回头。
昨夜未睡好,宁婉儿面色带着些憔悴,就连声音也显得有些低。
可这落在沈从安的眼中,是宁婉儿因为她的事情而伤心的彻夜未睡,如今竟是连面色都差了许多。
想到这里,他心里安定了许多,连忙起身走到宁婉儿面前,伸手便想牵出宁婉儿的手臂。
“你给我住手!”宁远道气的额头青筋暴跳。
“等等。”宁夫人连忙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女儿心中自有主意,你莫要掺和。”
“难道就让他平白欺负了婉儿?”宁远道这次可气得不轻,“平日里我将婉儿捧在手心上,都怕摔了,他如此欺负婉儿,我怎能让婉儿回去?”
“你阻止有用吗?”宁夫人低叹一声,“她已是人妇,你我能做的,不过是在她背后撑腰,若是你一再给沈从安脸色瞧,回了府中沈从安给婉儿脸色,你我又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宁远道心中的气更浓,眼中怒意流转,“他敢!”
“婉儿!”宁远道话音刚落,沈从安的手也扑了个空。
“你还来做什么?”宁婉儿眼中闪着点点泪花,“你都已经做出了叫我心死之事,你以为我还能随你回去?”
“婉儿,我知道错了。”沈从安心不甘,但面上却得情愿。
这两日,他与冬霜的事情传出,宁婉儿回了将军府,就连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也一再给他脸色瞧。
他知道是因为宁远道,所以他不敢再继续耽搁今日下了朝便匆忙赶向将军府。
柳爷手中的私盐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他若是还不能将宁婉儿迎回去,只怕与柳爷的事情也不能顺利进行。
“知道错了又能怎样?”宁婉儿用帕子抹掉眼角的泪水,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你想让我跟你回去,自然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一听这话,沈从安眼中骤然拂过一抹狂喜。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必然答应你。”
宁婉儿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低垂着头不让沈从安看见她脸上浮起的一阵寒意。
“夫君,我记得母亲手上还有几处地契,对吗?”
沈从安面色一顿,“你,想要那几处地契?”
那可是城中最繁华之地的地契!每年都能给府中带来丰厚的一笔银钱。
“是。”宁婉儿却是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夫君,你也知道我手中虽然也有地契和铺子,但终归抵不上大用,若能与母亲那几处相辅相成,想必能给府中带来莫大的收益,夫君在朝中走动打点,哪能不需要银钱呢?”
“如今我虽伤心,但却也是放不下,所以,几处地契而已,况且我拿了地契也都是为了你好,夫君该当会舍得吧?”
沈从安当然舍不得!
如果那几处地契当真给了宁婉儿,那他手中可就真是没有多余的银钱让他打点了!
上一次与他合作的那人没了,如今与柳爷的合作又未能成,地契给了宁婉儿,那便相当于是将他唯一的退路彻底斩去。
沈从安面色有些阴沉。
可他别无选择,表面还是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将宁婉儿拢在怀里,“都依你。”
“婉儿,是我愧对于你,不过是地契罢了,既然你想要,那我便给你,不过得先回府征得母亲的同意,你看如何?”
“当然。”宁婉儿这才总算破涕为笑,“不过你知道我眼中容不得沙子。”
“要不是知道你这身子……我是断断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婉儿的话没有说明朗,但是沈从安却听得心头发紧,生怕被其他人听了去。
“那我们快回去吧!”
“等等。”宁婉儿厌恶的往旁边挪了一下,生怕被沈从安碰到。
“父亲与母亲为我的事情忧心,我岂能一走了之?夫君且等等,我与父亲母亲道个别再走。”
“好。”沈从安点了点头,却不敢再凑到宁远道身前。
他的尊严已经被踩在了地下,绝对不能再被侮辱。
“父亲,母亲。”
宁婉儿走到宁远道与宁夫人身边。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宁远道怒其不争,“他这般欺负于你,你竟然还要与他回去,我宁家没有你这样没骨气的女儿!”
宁婉儿知道宁远道是在心疼,所以,听到这话也没反驳,只是柔声道,“父亲难道不了解我吗?我岂是那喜欢吃亏之人?”
“你心中有主意,我们都知道。”宁夫人伸手轻拍了一下宁婉儿的手背,脸上尽是怜惜和心疼。
“婉儿,你是将军府捧在手中的明珠,若是你想回来,只需说一声,无论何时,将军府永远都是你可以后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