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从安动作怎么这么慢!这批盐可是我冒着危险送过来的,要是再晚一些,只怕到时候被识破,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听到沈从安的名字,宁婉儿几乎是在瞬间停了脚步,眸光锐利的往旁边那处厢房看去!
“柳爷,您莫要着急。”
声音很模糊,但却尽数被宁婉儿收入耳中。
她指尖骤然收紧,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可她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迅速推开门。
“小姐……”
宁婉儿抿紧红唇,突然又扭头望向了厢房中的慕忱渊。
她心生一计,再度将厢房的大门关上。
“小侯爷,你我合作如何?”
衣袍未着一缕的慕忱渊冷笑出声。
他此刻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疯女人,可偏偏就是下不了手。
“什么意思?”
他像是听不懂一般,冷眼看着宁婉儿。
“本侯听不懂。”
“侯爷还要继续装?”宁婉儿红唇一撇,侧眸看向旁边厢房的位置。
“旁边厢房里面的人若是不出所料,应该是如今正被银川通缉的柳爷吧?”
“侯爷虽然浪荡,却也不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该知道这柳爷往多处运送私盐。”
说到这里,宁婉儿咬紧牙根,眼底汹涌的恨意浮出。
前世之时也是这所谓的柳爷帮了沈从安甚多!
柳爷兜运私盐,这手中的银子可不少,前世沈从安踏在她身上谋求权势,可手中这打点的银子,柳爷可出了不少力。
如今,她断然不可能让柳爷在与沈从安再牵扯甚深!
“侯爷,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如何?”
宁婉儿心中思绪流转,面上却并未显露,只是那柔弱无骨的指尖抚上了慕忱渊的胸膛。
“柳爷手中的私盐绝对远超你我想象,若是截胡下来……侯爷,这可是大功一件。”
慕忱渊没有说话,只是幽暗的眸子紧锁着宁婉儿的面容,半晌后,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呵,看来,你这将军府的嫡小姐,可不像是会为情所困之人。”
为情所困?何止为情所困?
她前世简直是被那所谓的情迷了眼,害的整个将军府为她陪葬!害得将军府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心中滔天的恨意,让宁婉儿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
“侯爷只说,做是不做?”
风险虽大,可这好处却也颇多。
慕忱渊今日将厢房设在顶楼,意图自然也是为了柳爷。
只是他未想到宁婉儿的心思居然也打在了柳爷身上。
“可以。”许久后,慕忱渊低沉的声音掺了一丝哑意,“不过将军府也得出力。”
“宁小姐,总不能凭着你嘴中所说的一两句话,便将我拉下水,你说呢?”
“当然没问题。”宁婉儿突然低声一笑,红唇盖在了慕忱渊的唇角上,让他喉头又是一阵滚动。
“小侯爷出了这么多的力,于情于理,我自己做那忘恩负义的人,所以,侯爷只管行动……暗处,会有人帮忙。”
说罢,宁婉儿转身而去,没有一丝留恋,甚至不再回头看那塌上的男人一眼。
她更是不知,她才离去没多久,像是被锁了穴道的男人便从榻上坐了起来模样自若,没有半分屈辱之意。
“爷。”
门外妩媚的语音响起,“奴家可是能进去了?”
“嗯。”
随着慕忱渊声音落下,厢房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那一颦一笑皆是倾城之姿的女子,也便是这花院之中的花魁,胭脂。
“爷,奴家已经打听到了。”
胭脂低垂着头,不敢直面慕忱渊。
“今日与柳爷商谈的人,乃是如今朝中皇商吴家的二子,吴奎。”
“吴奎乃是姨娘所生,所以在府中不得权势,手中也不过只有几处地契和商铺,不过这几年他的动作愈发大了,如今竟是敢与柳爷勾结,爷,可是要将那批私盐截获?”
“呵。”慕忱渊薄唇轻动,眼中寒意流转。
“截获,然后……”他幽暗的双眸压了下去,后面的话并未说出,但胭脂却已了然,“是。”
胭脂转身退去,此时蹲在别处房檐之上的黑衣人也迅速跳回了原本的位置。
他甚至不敢低头望向厢房……只能仰头看着那无尽的夜色,任由额头上的冷汗淌入黑衣里。
……
“小姐……”
将军府里,迎春语带哭腔。
“您,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把嘴巴收紧,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的!”
她跪倒在地,信誓旦旦道,“请您相信奴婢!”
瞧着迎春这可怜的模样,宁婉儿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否则又怎么可能把你带过去?”
她知道,有些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
所以,不如早些让迎春和夏橘知道,这两个丫鬟前世为她而死,今世也绝不会背叛于她。
迎春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总算放了下来,只是眼眸颤颤巍巍的看向宁婉儿的锁骨之处,犹豫道,“可是小姐,这痕迹……只怕难以消掉啊……”
宁婉儿一愣,骤然抬眸看向眼前的铜镜!
果然。
锁骨之处居然有一处明显的咬痕!
咬痕旁边已经微肿,这痕迹没有两三日,绝对不会轻易消退!
“这小侯爷……还真是够记仇啊。”
她轻抚锁骨上的咬痕,“看来,这两日是得受些罪了。”
说罢,宁婉儿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
“去打些水来,明日,可还要应付些人。”
“是。”迎春转身退去。
直至天色微亮,宁婉儿才终于睡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血海连天,叫她不得安宁。
“不……”
冷汗浸透纱裙,宁婉儿猛的惊坐而起。
“小姐。”夏橘有些担忧,“您又梦魇了?这几日您总是梦魇,奴婢叫大夫来为您瞧一瞧吧?”
“不必。”宁婉儿轻轻摇头,望向窗外。
天色已经大亮。
想来……慕忱渊这时也应该动手了。
该来之人,也不远了。
“为我梳洗吧。”
“是。”
不出所料,未到午时,将军府的嬷嬷便着急的走入宁婉儿院中。
“小姐,姑爷来了,如今正跪在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