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老夫人听说应如是的事,急得猛起身,谁知脑袋昏沉,一个没受住,若不是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人就往地上直直栽下去。
她身边的杨嬷嬷早些时候被林霜揪到私卖侯府细软,直接杖三十,扔出府去。
现在伺候的丫鬟多半都是林霜后来招进来的,一见老夫人状态不好,赶忙往暮雪斋赶,给林霜报信。
便是林霜再不喜欢老夫人,到底她是几个孩子的亲祖母,为了她同应珣几个生分,太不划算。
因而,林霜喝了碗汤,放下碗筷,拿帕子擦嘴后,道:“我去看看。”
老夫人的屋子里檀香味浓的过分,林霜微微皱眉,走到床榻边一看,果然,老太太眼睛半瞌,气若游丝的样子。
老夫人其实听到动静,晓得是林霜过来,只是她现在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顶用。
林霜看了片刻,在旁边绣墩上坐下,“婆母是对媳妇的处置不满对吗?”
“不满有用吗?我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能保住谁?”老夫人的脸往床里头侧了侧。
林霜弯唇,“好像……是这样呢。”
“你——”老夫人气得心意梗,扭头瞪她。
林霜笑。
“你走,我不用你来看!我的孙儿孙女一个两个都落得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老夫人背过身。
“婆母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小儿闹别扭嘛。”林霜失笑,觉得这老太太这会儿的样子反倒有几分可爱。
老夫人心里一梗,默不作声不想说话惹林霜更多的挤兑。
“婆母,兄弟姐妹自相残杀,您当真觉得我的处置不对吗?”片刻后,林霜忽然正色开口。
老夫人身子动了动,“什么自相残杀?”
她只知道林霜把如姐儿赶出去了,具体缘由下人也不大清楚,只说如姐儿似乎又犯了什么大错。
这当然是林霜的意思,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在府里,难保有人不会往外传扬开去,这也是她领着庄姨娘和应柏到应如是自己的院子里发落她的缘故。
林霜三言两句交待了下事情经过,最后问,“这样的话,婆母还觉得媳妇罚得重吗?”
暗害家族准继承人,这样的罪过便是打死都不为过。
应老夫人怔愣住,好半晌才道:“……可她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可如何是好?”
“柏哥儿也是个大人了,他自然会顾好自己妹妹,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林霜淡淡道,“不过,这一回若如姐儿还是冥顽不灵,那最后您也别怪媳妇心狠。”
“一个家族若想长久,必得同心协力,哪怕有一个生出歪心思,对咱们整个家族的安稳都是个隐患,不除,不足以正家风。”
应老夫人脊背一软,撑着手慢慢将自己挪靠到床头,“……你说的是。”
林霜勾出一抹淡笑,站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衣裙,“还有景哥儿,您也不用过于担心,他没事。”
老夫人眸光骤亮,转向林霜颤声问,“你……你怎么知道?”
“媳妇就是知道,您且信我就是。”
丢下这句,林霜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