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如是抿了抿唇，“他给了庄子里的人一点银子，对方亲口告诉他的。”
“那他就不是亲眼所见咯。”林霜嗤笑。
应如是绷着小脸，冷冷道：“不管如何，确实是庄子里的人说了，我娘现在病重，连爬都爬不起来，你却不让他们请大夫！”
“我已经命人去到庄子里看了，庄姨娘确实病了，庄子里的人也说一次也没见过大夫过来。”老夫人同样冷冷看着林霜。
应珣听了，立马看了一眼林霜，对方正与老夫人对视着，他敛了下眉，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母亲她不可能见死不救，我相信她！”
“我也信！”应景同时开口。
“你们两个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事实摆在面前，你们还护着她！”老夫人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般看向两人。
底下族老也跟着摇头，表情失望。
有人直接起身对老夫人建议，“我看林氏这样，不合适再做长平侯府的当家主母了。”
其余人点头。
“是，我也这么觉得。心性不正的人怎么能掌家……”
“应睿不在，休妻也不成不是？”
“不在没关系，不休妻，把她远远打发出去就是，借个名头，让她庙里替应家祈福。”
“我看这个法子不错，既名正言顺又理所当然地罚了。”
……
说着，当真就向老夫人细谈起要把她发落到哪座山头寺庙。
到这时，是个人就能看出，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老夫人纠集这些宗族长辈，为得就是把林霜弄走。
应珣和应景担忧地看着林霜。
尤其是应珣，他虽然是家族继承人，但爵位未袭之前，在这些老人面前也说不上话的。
林霜却反而是这群人中最放松的。
事实上，早在来之前她便料到这一场面。
搞这么大派头，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把她搞走。
待得一帮老人讨论半天，终于把地点定在当初应睿修习的灵台山，对外说是应睿托梦让她前往修习，也算是囫囵个圆了。
“灵台山钟灵毓秀，确实是个好地方。”林霜往前走了两步，环视一圈道。
有人这时哼了哼，大发慈悲道：“林氏，你若在那处好好修身养性，将来我们也不是不能让你回来。”
“各位，你们就这么笃定我林霜会去？”林霜眉眼讥诮。
“怎么，你还敢不去？还要赖在侯府？！”头一个发声的老者当即厉斥。
“因为一个姨娘，你们就能把当家主母赶出去，真是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林霜不紧不慢地道。
有人脸上讪讪，但因着老夫人之前的叮嘱，依旧定定坐着不发声。
老夫人见状，当即道：“不仅仅是因为庄姨娘，还因为你目中无人，态度嚣张，完全没有一个当媳妇的自觉，你这样的，我还能留你的名分已经算是善待，若到等闲人家，是可以直接除名赶回娘家的。”
林霜“啧”了声，“这样说，我还应该感激你们了。”
“感激就不必了，你只要往后安分守己地待在灵台山，我应家自当给你留一个牌位。”老夫人目光轻蔑。
林霜是真的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为了这个牌位，那我可真得日日谢天谢地，谢您老人家大发慈悲。”
老夫人下颌紧绷看着她，半晌问道：“若你无异议，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祖母！”
“祖母！”
应珣和应景同时叫出声。
“我意已决，你们两个若还认自己是应家人，就不要再说了。”老夫人抬手制止两人，一副不欲再听他们讲话的样子。
林霜抬手拍掌，掌声在祠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族老们看她这样，个个眉头都要夹死苍蝇。
“既然你们今日的目的是想要赶我走，一早说出来就是，何必大费周章费这么多唇舌。”林霜放下手，眸光极其讽刺，“我走可以。”
听她这么说，老夫人脸色终于松动下来，她身后姜氏和应如是两人也不由喜上眉梢。
林霜从各人脸上一一看过，最后锁定在应如是身上，“但我不能背着莫须有的恶名。如姐儿，你说你娘在庄子里病重，我不让请大夫，我问你，你是哪日让人过去看的？”
“就……初一那日。”
“你确定？”林霜似笑非笑。
“……是，就是！”应如是看着她的笑，心口不知为何开始猛跳。
“那就奇了怪了，那两日我分明让庄子上的管事将庄姨娘接到他家中过节，你叫的人是如何得知她生病的呢？”
“不可能！你说谎！”应如是激动叫出声。
“我是不是说谎，把庄子上的管事叫过来一问便知。”林霜耸肩。
应如是慌了，“庄子上都是你的人，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又想到什么，接着道：“祖母都派人去过了，您还是不要狡辩了。”
“老夫人的人看到的确实属实，但庄姨娘的病分明是昨日才发的，她是赶着老夫人的人去到那里，适时发病的！在那之前，庄姨娘一切正常。”林霜眸色转厉，“而你此前派去的人买通了庄子上的人，告诉庄姨娘让她与你里外应和，好陷我于不仁。”
“你，你胡说！我没有！”应如是瞳孔颤动。
“那就把你叫出去的人找来，让他指认是庄子上哪个人在初一那日看到过庄姨娘。”林霜冷笑，“若当真看到了，那真是青天白日出了鬼事。”
应如是神色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老夫人看向她，“如姐儿，去把人叫过来。”
应如是抖着唇，半天也没有动弹一下。
老夫人皱眉，底下的族亲也面面相觑，都觉察到异样。
“不敢吗？”林霜嘲弄。
“如姐儿，怎么回事？！”老夫人声色俱厉。
应如是唇色发白，颤声道：“我，我就是给银子让外面的间人去的，我，我现在也找不到……”
这话听着就十足的不靠谱。
应景更是噗嗤笑出声，“这么说，四妹妹压根拿不出证据证明那会儿庄姨娘是否病重。这下事情就简单了，直接把庄子上的人叫过来问问，看看庄姨娘那两日到底在不在庄子里就行了，只要庄姨娘不在，那四妹妹所言就是假的，是她买通庄子上的人胡编乱造的！”
“我这就去走一趟，各位族老且等着。”
丢下这句，应景转身就要往祠堂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