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老夫人惊地站起。
“婆母，林大夫所言已经很清楚了，这碗药是掺了cuiqing的醒酒药。”林霜声音平静道。
“怎么会？给谁cuiqing？”老夫人斥问，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林霜挑眉，看向庄姨娘，“这就要问庄姨娘了，这碗药可是庄姨娘亲自拿出来的。”
庄姨娘身子僵硬，满面都是惊惶。
老夫人脸色铁青，“你给我说清楚！这药你是用给谁的？！”
林霜抱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庄姨娘。
庄姨娘口中的巾帕被取出，她急喘了一口大气，像被深埋的人重新呼吸到空气一般，额上青筋都迸出。
“说！”桌上的茶盏被老夫人一挥而落，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庄姨娘浑身颤抖了下，只还咬着嘴唇不敢开口。
“她不说，你来说。”林霜伸指点向柚琴，“你若不说，我就把你发卖到妓院。”
柚琴瑟缩着脖子瞥了庄姨娘一眼，又听林霜低低哼了声，当即哆嗦着回道：“是……梁姑娘，给梁姑娘用的。”
老夫人眉眼一窒，显然一时没转过弯来。
林霜面色沉冷，转向老夫人，“婆母，用这cuiqing药，自然不可能只对付一个人。”
她朝南昭使了个眼色，南昭立马转到内室揭开帘幔，只见香妃色的帘子里，起伏躺睡着一个人。
老夫人探头看去，只一眼几乎目眦欲裂，“你，你竟然——”
林霜接口道：“庄姨娘，你这个母亲做的实在是太过于下作了，应柏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竟然把他迷晕，再给另一个女人下药，你想让她做什么？”
她看向床上的人，少年安静睡着，完全不知此刻外面已是十二级风暴。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老夫人气得捂住胸口大骂。
庄姨娘浑身抖个不停，眼泪将她脸上精心雕琢的妆容冲刷的斑驳难看，她摇着头哭道：“不，不是的，不是我做的。”
“你还敢狡辩！”林霜冷笑一声，“证据都摆在面前了。”
“不，不是我。”庄姨娘的瞳孔剧烈抖动，终于定到柚琴身上，“是，是她，是她干的，不关我的事。”
柚琴浑身一颤，迅速抬头看向庄姨娘，见她眼眶血红，显然慌得厉害，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低下头。
林霜看着这两人，嗤笑一声，道：“庄姨娘，撒谎也要撒个能让人信服的！”
“柚琴给梁姑娘下cuiqing药，请问目的为何？她与粱姑娘既不相熟，又无利害关系，她为什么要下药？”
“因，因为……她，她她想害我，她想陷害我！”庄姨娘像是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大声道：“她想陷害我才这样做的，我对她不好，她怀恨在心，是她害我和柏哥儿！”
柚琴头埋地更低，竟是半个字都没有反驳。
“当真？”老夫人覆冰的眼看向柚琴。
好半晌，柚琴终于点头，啜泣着道：“是，是奴婢做的，与姨娘无关。”
老夫人像是松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却听林霜冷冷的声音传来。
“若真是柚琴所为，她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事先就知道梁姑娘会来滴翠轩？就能下迷药把柏哥儿弄晕？”
“难道不是你庄妙音故意使计弄湿梁姑娘的衣衫，再引她过来的吗？”
庄姨娘瞬间怔住，“我，我我……”
“真是胆大妄为！”林霜掀开衣裙坐到椅子上，“你一个小小姨娘，竟然敢在侯府宴请的时候给国公府的小姐下cuiqing药，你是想要我们侯府跟着你覆灭吗？！”
“幸而南昭及时制止，若是他晚来一步，我们侯府千百条命都要葬送在你手里！”
老夫人闻言，面色骤然绷紧，眼里也露出惊骇之色，“粱姑娘知道了吗？！”
“看粱姑娘神色有异，想是心底多少知道点，至于知道几分，这个……媳妇无法把握。”林霜沉声回道。
笑话，她当然不能说粱柔完全不知情。
若是她一点都不知情，这就完全成了家事，以老夫人的尿性，罚得再狠，用不了多久也会平息。
老夫人狠拍了一下桌子，冲庄姨娘斥道：“你怎么敢？怎么敢！”
庄姨娘身子一软，整个人伏趴到地上哭了起来。
“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哭！我们侯府差点要被你害死了！”老夫人一双眼含着火看向她，“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姨娘吓得一口气梗在喉头，吸着鼻头哽咽不止。
林霜缓缓道：“庄妙音，我猜……你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让应柏能娶到粱柔。”
“若粱柔是清醒的，是绝无可能嫁给应柏，所以你才设计借由这次夜宴给粱柔下药，迫她做出这等腌臜之事。”
“事成之后，粱柔百口莫辩，粱家即便再不愿接受一个双腿有疾的人做女婿，也不得不接受。”
“是吗？”
听见林霜这话，庄姨娘忽然抬头，一双红肿的眼死死盯向林霜，“柏哥儿的病能好，他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林霜：？
这是重点吗？
“便是能治好，粱柔一个国公府的嫡女，也不是柏哥儿能轻易娶到的。这点你庄妙音心知肚明的。”
“你做出这种事，可有用你的脑子想想后果？若是梁姑娘告诉粱夫人和梁国公，他们粱家一纸上书，我们侯府的基业就毁于你手。”
庄姨娘神色一僵，忽而又梗着脖子看向林霜，“是你！若不是你阻止，我已经得手！粱柔只要失身与我儿，那梁家就是有一千张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哪里还会有什么事儿？！都怪你！”
林霜冷笑，“或许你可以逼梁柔嫁过来，但是你别忘了，那是国公府，你真当他们是吃素的！便是一时为了梁柔的名声屈服，只要你活着一日，应柏活着一日就犹如一根刺卡在人家心里。”
“别说我们侯府现在还未袭爵，便是袭了，也没有人家在朝中的根基深，他们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能搞垮我们侯府。”
“届时迫应柏和离是小事，让我们满门跟着死，你当如何？”
庄姨娘瞪大双眸，“你骗我！”
“骗你？”林霜真想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