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天已经黑透了,许愿突然说要出去一趟,对于她的行为古怪我们早已习以为常,有时候我半夜上厕所会撞上她回来,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她出去做什么了。反正她不会说,尤其是对于我来讲,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且重要。
尽管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次,她要带上我跟王也。
“是秘密行动吗?”王也紧张的问。
许愿没有回应,穿上件外套率先出了门。
我和王也赶紧跟了上去。
十点钟街上的人和车还是很多的,吵吵闹闹。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一家咖啡馆,许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给自己和王也点了两杯咖啡,给许愿点了一杯冰牛奶。这是她除了水以外唯一喝的饮品了。
“我们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喝杯东西?”王也又问。
“等。”许愿说。
“等什么?”王也问。
许愿摇摇头,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清楚的意思。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街上变得凄凉了些。王也无聊的喝了四杯咖啡。
“今晚上一准儿睡不着了,我能去你屋找你玩吗?”王也问我。
“不能。”我斩钉截铁的拒绝她。
王也再次看了一眼表,不知道许愿要干嘛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到吧台拿来了一盒桌游,强迫我跟她玩。
两圈下来,店员过来提醒我们要闭店了,我一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时,王也突然指着窗外喊了一句,“你们看,对面那栋楼的楼顶是不是有一个人影?”
我们出了咖啡店到街对面的大楼下,仰头望去,似乎确实是有个影子,在来回踱步。
“看风景吗?”王也问。
“是要跳楼。”我刚说完,许愿冲进了楼里,我赶紧跟上,甩给王也一句,“报警。”
这是一栋写字楼,还好夜间电梯不停运,来不及跟门口的保安解释,冲进电梯,直接到顶楼。
出了电梯,我正要打开天台的门冲进去被许愿拦住,“会惊到他的。”
我们透过门的缝隙看到天台的边缘上站着一个男的,西装革履,很体面。大概三十岁出头,很英俊,脸上透着疲惫。
“搂住我的腰。”许愿突然说。
“干嘛?”我下意识往后一躲,不明所以。
许愿把我的手拿过来,放到她的腰上,“吻我。”
我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到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许愿见我傻了,直接吻了过来,当时我幸福了快要晕过去了,终于感受到了许愿的温柔,缠绕着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飘起来了,越飘越高,她就是一团云,温柔、湿润的云。我希望记住这一刻,我要把这一刻的记忆摆在我记忆宫殿中最最最中心的位置。
直到许愿打开天台的门,我这才明白过来,我们这样拥吻着上天台让跳楼者误以为我们是一对小情侣,趁着夜幕到没人的地方亲热,不至于直接冲上来惊到他。
尽管如此我们的出现还是给他带来一丝惊吓,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踩在了天台边缘,发现了我们是一对小情侣后松懈了不少。
“你们……你们能换个地吗?”他喊道。
我们停下来,许愿装作娇羞的样子躲在我的身后,我说,“应该是你换个地方吧。”
“你们去找个酒店不行吗?”那人一脸不耐烦。
“没钱。”我厚着脸皮说。
“我给你们出。”那人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纸币都抽了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我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还有这好事儿,哥,我叫你一声哥。”
“站住。”他厉声道。
“别反悔啊哥。”我继续嬉皮笑脸。
“姑娘过来拿。”他还是有所防范。
许愿走过去,接住钱的一瞬间,身体一跃,把他给扽了回来,轻而易举。许愿的力气我是领教过的,一个成人的重量不在话下。
跳楼者直接被摔到了地上,脸朝地,疼得他爬不起来,挣扎了几下放弃了。
我蹲到他旁边说,“哥们,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这时候王也跑了上来,我问她报警了吗?王也摆摆手说,“抱歉,没带手机,出门太快了。”
我说,“没报正好,人救下来了,省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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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他带回了记忆修理屋,此时已是深夜。
王也显得格外兴奋,有事情发生,她的咖啡就没白喝。她一边给跳楼者画肖像一边问我,“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我就坐在椅子上,一直在发呆,没有意识到自己笑。
“笑了啊,偷笑,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笑了。”王也说。
“没有啊。”
“你看你又笑了一下,很甜蜜,有什么美事?”
我捏了捏自己脸,“真没有。”
“三秒之前和六秒之前。”
“如果我笑了我自己一定知道。”
“你谈恋爱了?”王也仍下画笔尖叫起来。
“没有啊。”我矢口否认。
“你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谈恋爱的笑容。”王也刷的一下看向许愿,眼睛跟小刀子似的。许愿面不改色,说道,“忙正事儿。”
我们一齐看向跳楼者,他开口道,“其实你们今天救了我也白救,明天照样,拦得了初一拦不了十五,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不过你们救人,对你们来讲算是好事儿。”
“对你自己也是好事。”
“我死,才是对我自己的好事。”
“你叫什么?”
“有必要知道吗?”
“哪怕是做一晚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以后也不会有。”
“你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不仅不用自杀还会重新找回你的生活,我保证。”许愿说。
“你凭什么保证?”
“因为这里不一样。”
“这里怎么不一样?”
“这里是记忆修理屋。”
“记忆修理?”
“我们遇到你,救下你,是缘分,你跟记忆修理屋有缘,我们会救你的。”王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