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桃送赵潜离去的背影,大厅内一片静寂。
待小桃回来之后,唐亦安才开口:“婉婉,此人看着不像是个忠心的,我们真的要用他吗?”
“若只是拿他当一个好用的棋子,而不将他当做我们唐家军的成员来看的话,他是否忠心,其实也无所谓。”
萧静婉笑,眼底是志在必得,“虽说他来得蹊跷,但是看他适才的话语,不像是被王平硬拉来,倒真像是真情实感为自己谋算后路,也算是我们打入官衙内部的第一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赵潜真的是王平的一步棋,那又如何?我们大不了将计就计,就算那王平真的天资聪颖,我萧静婉也不差。”
“就让我们二人以赵潜为契机,好生斗上一斗。”
萧静婉这般说着,眼底燃起了熊熊战火,看得唐亦安不由得失笑。
“不论是赵潜主动投诚,还是王平指使他做这件事,他带来的信息都有九成可能是真的,毕竟这一切恰好在我们的推断中。我不相信王平一个刺史,能有通了天的本事,将我们的想法都一一读取。”
唐亦安牵住萧静婉的手,缓缓走回书房,一边走口中还一边在不住分析,“若是这样的话,我们便按兵不动,等王平或者萧南国来主动寻唐家军。”
“的确如此。”想到萧南国来唐家军寻找帮助时的狼狈,萧静婉脸上浅淡的笑意真切几分,眼眸中划过一丝快意,“不是我过度自傲,但是现在江南三镇里,能对付北冥军的起义军队,唯有我们唐家军一家而已。”
“至于那云镇的赵家庶子……罢了,此人我们之后再提。”
萧静婉想到今日吴刚前来汇报的,在极夜最后几日突然在江南邻镇开始活跃的赵家人,眼底暗了暗,随即略过不提,“总之,如果萧南国在王平的监督下,不得不依照圣上的旨意行事,他只可能来找唐家军。”
正牵着萧静婉的手,幼稚地在半空中摇晃的唐亦安闻言点头,接过妻子的话头:“婉婉说得对,到时候我们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将将士们借了去,最好是能让他颜面扫地之后再应下,随即再在百姓中点破他的身份。到那时候他丢的脸,便是皇家丢的脸。”
“这对我们获得民心,起到重要作用。”
说完王平的事情,萧静婉又想起自己的弟弟,不由得侧眸问道:“说起暴乱来,小寒和他的同窗可都接回来了?”
“都让吴刚派人接了,如今正在柳宅里好生歇着呢。”想到那两个小孩,唐亦安忍俊不禁,“此前为了不泄露秘密,没知会他们,那俩小孩遇上暴乱之后可都吓得半死。”
听了弟弟的糗事,萧静婉不自觉也笑盈盈的:“那也是无奈之举,他们还小,尚有一身正气,以为这世界非黑即白,可没有我这般工于心计,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即便能够尊重理解,恐怕也不能接受,还是瞒着。”
“等他们见识的多了,也知晓的多了,再告知他们也来得及。”
说着,萧静婉的嗓音有些低落。
唐亦安无声拦住萧静婉的肩,尽其所能在脑海中搜刮了个有关的趣事,凑近爱人仔细讲道:
“不说这些,先听我将一件趣事。听闻吴刚道,那个大肆宣扬反华夏言论的李渊自从知晓暴乱是北冥国发起的时候,便像是着了魔似的,甚至还冲到北冥军面前高呼北冥军万岁。”
“哦?后来他怎么样了?”
萧静婉被勾起了兴致,将适才的低落抛之脑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唐亦安,眸光流转间蕴了万变风情,看得唐亦安呆了一瞬。
被萧静婉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继续:“后来自然是被童老爷子以祸乱军心的名义拖下去斩首了,听说还审问了很久是谁指使的。”
“他一个华夏国人对北冥国倒是忠心耿耿,扶不起的软骨头。”萧静婉轻嗤一声,“只可惜,他没想到童老爷子本就是我们华夏国人,他多贬低一句华夏,便离阎王爷更近一步。”
“是这个理。不仅如此,他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字面意思都未尝参透。老爷子只是轻飘飘挑拨了几句,给对方扣了个‘不安好心’的名头,北冥军便个个都红了眼的看他,争先恐后将他撕碎了,仿佛这样才能展现出自己的忠诚来。”
听到这个结局,萧静婉乐不可支,连带着唇角都是难以遏制的笑意:“老爷子如今可是临雄身侧的大红人,也难为他们这般作态了。”
这李渊屡次三番在小寒的学堂里散布些蛊惑人心、扰人心智的消息,若不是因为恰好能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她早就借刀杀人除了。如今听到此事,自然是大快人心。
二人聊着聊着,便走到了棠院,萧寒正带着自己的友人游熠在小茶几边上品茶,见到姐姐姐夫,登时拉着友人起身,恭恭敬敬行礼后才问:“阿姐今儿个这般清闲,您的公务可都处理好了?”
萧静婉听闻后,不由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萧寒的脑袋:“小寒可真是长大了,竟都学会打趣阿姐了。”
“阿姐!我都已经十岁了,正是长高的好时候,您若是再拍我,我该长不高了!”
才刚嘟囔一句,甚至不敢在行为上反抗长姐的萧寒见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慌忙转了话题。
他瘪嘴小声抱怨道,“我才没有打趣阿姐的意思,只是阿姐实在是太忙了,不光我平日里去学堂的时候见不到阿姐,休沐的时候寻不到阿姐的踪迹,就连昨日我被吴大哥救回来,足足等了一夜,才在今日见到了阿姐!”
“阿姐的错,在这里给我们小寒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小的一回好不好。”萧静婉原本想摸到萧寒脑袋上的手因为弟弟的话转了方向,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