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我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如果我消失了……”
下巴忽然被人猛地擒住。
陈瑞那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只活在阴暗潮湿中的毒蛇。
“怂恿你来的人，一定没有告诉你，我们陈家有多大的权利。”
女人咕咚一声，吞咽下口水，却无法消除恐惧，
“我我我……”
她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陈瑞松开了她，伸手，佣人递上毛巾。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懒洋洋地说：“想好了，到底要说什么。”
女人双腿发软，几乎跌倒在地，她一只手，搀扶着旁边的花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
想了想，女人满含泪水地看向陈瑞，带着强烈的哀求。
“您能给我一笔钱吗？只要给我二十万，我就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来打扰您。”
陈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啊。”
女人的哭泣声停了，满是欣喜地看向陈瑞：“真的？”
“对啊。”陈瑞抬手，怜惜地抚摸着女人艳丽的脸庞，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璀璨，眼底却毫无温度，“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哭起来，太令人心疼了。”
女人仿若听到了毒蛇的斯斯声，陈瑞的夸奖并未让她感到轻松，甚至让她的心脏都发紧。
眼前的男人，真的能帮她吗？
“来吧。”陈瑞让开了位置，示意女人进屋。
女人却在门口踌躇片刻，片刻后，摇了摇头：“算了，您就先在这里把钱给我吧。”
陈瑞歪头，盯着女人，笑了。
“你怕？”
女人颤巍巍地向后退了一步。
“怕……怕的，您这样的人，还是会让人觉得很害怕的。”
陈瑞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女人片刻，在女人的脸色惨白，几乎想要落荒而逃的时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来。
“这里面有五十万，我希望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是再也见不到，不是再也不见。
女人认为自己听懂了，双手接过钱，连忙点头，紧接着转头落荒而逃。
陈瑞懒洋洋地倚靠着门框，嘴角始终挂着笑，不知多久，他才慢慢地转身，进了门。
从始至终，都在门边盯着陈瑞的周窈窈抿了抿唇。
她转头看向沈阔。
“沈哥……”
“我知道。”沈阔把之凝交给保姆，“我会找人盯着那个女人的，保证她不会受到危险。”
周窈窈却低头想了想。
其实她完全可以找人盯着女人，在女人遇害的那一刻，让人把这一幕记录下来，然后利用这点薄弱的证据，来试图把陈瑞给送进去。
但是想了想，周窈窈又放弃了。
那毕竟是个怀着孕的妈妈。
她……可能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吧。
沈阔站在原地，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周窈窈与他的目光相对，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眼底落了一点难过。
“你……应该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阴暗的想法每个人都会有，一瞬间而已。”沈阔走近，靠近她，轻声说，“但你没有实施。”
周窈窈将倚靠在他的胸口，眼底落着浓重的寂寞。
“因为她是一个准妈妈，我想到了之凝，人……果然还是要有所畏惧，所以才会心怀善意吧。”
沈阔将她拥抱在怀里，在她的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嗯，你说的对。”
千灵顺利地进入了沈氏，但并没有那么快进入了那个位置。
他算是空降，沈阔就算是想要给他开后门，也先然不是能这么快的。
不过，就算沈阔还没有让他进入核心的位置，陈瑞也找上了门来。
他的车停在城中村外的大马路上，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千灵租住的房子里。
咚咚咚，敲了门。
门里传来了千灵的声音。
“谁？”
陈瑞没说话，继续不轻不重地敲门。
门里的人疑惑了片刻。
“你到底是谁？”
陈瑞依旧没说话，他从怀里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咔哒一声。
屡屡烟雾升腾起。
顺着铁门的门缝，钻进了门内。
千灵开门的手顿住了。
他用额头抵着铁门，试图让冰冷的触觉窜进他的脑海里。
陈瑞变了很多，唯独抽烟的习惯，他喜欢抽这个烟。
这个牌子的烟。
这么多年下来，千灵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能找到这里的人，不是周窈窈就是沈阔。
或者陈家的人。
但那么多的人里面，唯独没有陈瑞。
从来都没有想过，和陈瑞见面，竟然是在这种状态下。
“千灵。”陈瑞咬着烟，声音沙哑，“五年了。”
嗯，五年了。
千灵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陈瑞被烟撩一下，呛得眼睛里有了水痕，他盯着那道铁门，良久，良久。
“想我吗？”
这句相当于低头的一句话最终还是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了。
千灵没说话，他抵着铁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想的，很想很想。
可是不敢回来。
一直以来，他都在关注着陈瑞的情况。
当年陈瑞之所以走向那条不能回头的路，是因为他，所以他答应了陈妈妈，离开陈瑞。
是他招惹了陈瑞，又把他孤零零地丢下了。
所以，哪怕是后来听到陈妈妈去世了，千灵也没有回来。
他本以为，他走了之后，陈瑞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去。
陈瑞会结婚生子。
他会有普通人的一生。
可千灵怎么也没有想到，陈瑞最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对不起……”千灵隔着房门，也只能说这么一句。
陈瑞嗤笑一声，他笑得丧心病狂，身体颤抖的，指间的烟几乎都夹不住。
“你说对不起……”他的眼底漫上一层血红，声音越来越戾，“你说对不起，却和沈氏签了合同！周窈窈和我之间的事情，她告诉你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有着剧烈的颤抖。
如果陈瑞的助理看到，会意识到，原来这个冷血无情，没有任何人性的人，竟然也有恐惧的一面。
恐惧是很好的情绪。
它让人心生敬畏。
让人对危险的事情，敬而远之。
“知道……”千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顿了顿，又继续，“所以，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