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语都十分的恭敬，并且语气和神态都很认真，并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
周窈窈倒是不急，她缓慢地把手机收了回来，然后看向钱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多少钱？”
“钱？”钱文迷惑一瞬，又很快笑笑，“不用钱，只是正规的调查程序而已，不用额外付钱。”
装傻？
周窈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动作很缓慢：“我的意思是，让你帮我在周彦昌面前保密，包括帮我调查，需要多少钱。”
“什……什么？”钱文彻底的糊涂了，“什么周什么昌？还有调查这位女士有没有在我们火葬场火化，本来也算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不需要额外付费的。”
这就没意思了。
周窈窈微微皱眉，她端着茶杯，手指放在杯柄的位置，轻轻地摩挲着：“昨天周彦昌给了你们多少钱？”
“昨……”钱文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迷茫暂时性地褪去，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却紧接着，便陷入了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摇了摇头。
“抱歉周小姐，我不理解您的意思，我也不清楚您和您……父亲之间的恩怨纠缠，我能够帮您的就是看一看葛雯女士有没有在我们火葬场火化，至于您自己所说的那些……”
钱文皱紧了眉头，老实木讷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十分明显的厌恶来。
他似乎真的非常讨厌周窈窈的姿态。
“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昨天我没有收周先生的钱，只是被他喊去临时帮忙而已，其他的几个人有没有收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实也看到了周先生掏钱给他们。”
钱文有点不想继续呆下去了，他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便招了招手。
很快，服务员走到他们这一卓。
“抱歉，能不能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谢谢。”钱文的素养极高，待人处事，都会让人很舒服。
服务员温和一笑，柔声道：“好的，请您稍等。”
很快纸和笔被送到，钱文紧促着眉头，把纸和笔拍在了周窈窈的面前。
“请您写下葛雯女士的信息，还有那张照片，也请您传给我，等我回去之后，会在下班时间帮你调查一下。等有结果之后，自然会告知您。”
周窈窈倒是多少有些惊愕，毕竟她在沈家这样一个几乎人人都长了无数个心眼的地方，许久没有见过如同钱文这样诚挚的人。
还真的是……多少有点错愕。
她首先是笑了一下，但紧接着这样不尊重钱文，便抿紧了唇，再次低声道：“抱歉，我只是以为你接受了周彦昌的贿赂……”
“周先生只是让我帮忙而已。”钱文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当时在打电话，甚至都没有听得特别清楚，只是事关自己工作的单位，他明白自己无法抽身离开。
钱文确实不聪明，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就上前帮忙，好在昨天周窈窈最后给了周彦昌钱，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否则的话，仅仅是钱文说得那几句话，就会让周彦昌彻底地恨上钱文。
周窈窈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她非常正常地道歉：“抱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您不用说这么说。”钱文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疏远的态度，“怎么想我是您的事情，怎么做，是我的事情。只是我也只会帮您调查到葛雯女士究竟有没有在我们火葬场，其他的，恕我难以帮忙。”
周窈窈意识到事情被她给搞砸了，她刚要开口，钱文已经站了起来。
“你……”周窈窈急了，“等一下，小钱。我确实是误会你。”
“你不仅仅是误会我了，你甚至还玷污了我的职业素养。”钱文有些激动地看着周窈窈说，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害群之马！”
这成语显然用得不对。
不过周窈窈也没有资格挑剔这些。
她直接拦在了钱文的面前，眸光泛着几分坚毅，表情格外的认真：“我说的是真的，我并没有要玷污你的职业的意思，但在你们这群人里，大部分人本身就是给钱就能够做。”
钱文张口就要回怼她。
“在接触之后，我了解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可钱文，在没有了解前，你能确定每个人都拥有美好的品格吗？”
“人心隔肚皮，我不可能一眼就能够确定你是一个好人。”
“从昨天我和我父亲的相处来看，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我们是之间是正常的父女关系？你认为……”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难道不应该堤防他？”
钱文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景，虽然他看到的更多的是周窈窈在咄咄逼人。
可最后周彦昌还是从周窈窈的手里拿到了钱。
对于别人的家事，钱文一向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去打探。
可他一向是一个心软的人，眉目之间，多少有些动容。
“你想说什么？”钱文问。
周窈窈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念头，但这些念头在瞬间被沉寂了下去。
“首先，我确实找你是有目的的，一旦能够确定我母亲是在你们火葬场进行火化的，我还需要调查她的死因。”
“死……”钱文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周窈窈的父亲没有要调查的意思，而周窈窈却执意调查，甚至私下约他出来。
这里面，可发挥想象的空间太大了。
“我怀疑我母亲的死不是正常的车祸。”周窈窈又说。
钱文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候，才看向周窈窈说：“所以，这才是你约我出来的目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调查你母亲的死因。”
“嗯。”周窈窈微蹙着眉头，把这一切坦诚，其实是在堵，尤其是在无法确定钱文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的情况下，“具体的情况，我无法和你说，如果我母亲确实是在你所工作的火葬场火化，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做进一步的调查。”
“火化亡者都需要死亡证明，到时候我带来一起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