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的话中带着不明显的讨好意味,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柳长麟突然将身侧佩剑抽了出来,一把架在楚天行的脖子上。
楚天行一惊,连忙道:“长麟这是何意?”
柳长麟目光如炬,面色冰冷道,“当年我离开之前,姐夫可是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姐姐。
这十多年我身处战场,虽然一封家书未曾收到,却一直以为姐姐是过得安稳的。
没想到如今回来,却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般。
不知姐夫能否告诉我,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疼爱我姐姐的,竟然让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柳长麟说这话的语气并不好,反而带着一丝戾气。
若不是因为如今的身份掣肘,他今日一定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楚天行听到柳长麟这么问,顿时一阵心虚。
他本来还以为柳长麟在这件事情上虽然可能会有不满,但是碍于身份和现在的情况,并不会做什么,最多只是质问自己几句罢了。
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对自己拔剑,偏偏他本来就理亏。
一想到昨日自己喝多了酒,并不是和楚云熙她们一起回来的,楚天行顿时怀疑起来。
毕竟,柳长麟也只不过是昨日见过柳氏一面罢了,最多只是知道她如今失去了一些记忆,远不至于如此对自己。
这么想着,楚天行就道:“长麟如此说可真就是冤枉姐夫了,我待你姐姐一向很好,她如今这样,也只不过是生病尚未好,没有什么大碍。难道是云熙昨日和你说了什么?这才让你如此责问我?”
楚天行的目光深处带着警惕和探查,生怕错过柳长麟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柳长麟在听到自己这些话之后,竟然二话不说直接一拳头照顾了过来。
楚天行一时不察,来不及躲闪,被柳长麟一拳头打翻在地。
柳长麟长剑收回,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楚天行,一身华服沾染尘土,狼狈不堪。
“楚天行,你当真是以为我柳长麟是傻子吗?我姐姐哪里是生病,分明是被你逼疯了!”
楚天行只觉得一时头疼,事情和他设想的不同,柳长麟比起十几年前难对付多了!
只不过,任他如何说,自己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要得不偿失!
“长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榛儿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结发妻子,又为我诞下如此聪慧懂事的女儿,我怎么会将她逼疯?”
柳长麟冷哼一声,神色凌厉的说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当年的事可以瞒住吗?”
柳长麟这话一说完,楚天行就是心头一凉。
当年他的确以为柳长麟死在战场上了,便觉得柳家无人,这才想了办法将柳氏赶去乡下庄子上,抬了陈氏进门。
那时不曾想过十六年后还会有这么一场,知情之人处理的不够干净,若是真的有人知道些什么,告诉给了柳长麟,倒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长麟,你听我解释,这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人见你如今封了将军,自然不愿意你我关系好,总要想办法挑拨。如今朝堂形势你应该也清楚,怎么能听他人挑唆,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楚天行语重心长的劝道。
柳长麟当然明白如今朝堂形势,可他更明白,楚天行拉拢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一家人,那只有云熙和姐姐和他是一家人,他楚天行,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借着柳家当踏板一步步高升的渣滓!
只可恨当年他伪装的太好,这才让姐姐嫁到楚家受了这许多年的苦!
唯一让他不甘心的就是如今不能让姐姐同他和离,反而自己还得表面维持着平和的郎舅关系。
若不是这个原因,他定要想办法好好整治他一番才行!
“他人挑唆?你若不做这种事,他人又要如何挑唆!那庶出的儿女竟然和云熙同岁,偏偏他们住在府中享尽荣华富贵,可怜姐姐和云熙这么多年一直在乡下过着苦日子!”
柳长麟只要一想到云熙和他说的她们在乡下过得什么样的苦日子,他就觉得心头疼的像是要爆炸一般!
柳家就算是商户,却也是家财万贯,他姐姐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偏偏楚天行这厮竟然将还没出月子的姐姐抛在乡下,带着尚在襁褓的云熙艰难求生。
这种仇恨,非将楚天行碎尸万段不能解除!
楚天行哪知柳长麟竟然知晓所有的事,只当他听了别人说的几句话,受了挑拨,这才问罪。
他紧张之余,连忙痛声道。
“长麟,你这样说实在是冤枉姐夫了!”
柳长麟冷哼一声,没理会他的说辞,只不过面色十分冰冷难看。
楚天行眼见柳长麟如今并不是这么好相与的,立刻动了动脑子,想出另外一套说辞。
“榛儿是我结发妻子,云熙亦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不心疼她们,反而去心疼一个妾室?
我会做这些事情,也是有我自己的苦衷的!
当年我刚刚升任四品,背后又没有势力支持,朝中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人不少,也不知哪步行差踏错,惹了小人,事事陷害与我不说,这内宅府苑中,更是出了不少内鬼刺客。
那时榛儿刚刚生下云熙,留在府中实在不安全,我找了理由将她们送走,是为了她们好。
抬了陈氏进门,也是为了顶替她们的身份,让那些躲在暗地里的小人转移目标,不要再去伤害她们。
榛儿和云熙在乡下过得不好,我也心疼,如今我位置坐的稳了,也没有敌对的仇家,将她们接回来,自会好好的弥补照顾。
榛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云熙是我嫡出的女儿,难道我能苛待不成!”
说到动情处,楚天行甚至抹了两滴泪水,似乎痛苦不已。
若是寻常人听到楚天行说的这些话,又看到他如今这幅老泪纵横的样子,定然也要信他几分,甚至还要为自己刚刚的误会而感到歉疚。
可是柳长麟心中丝毫没有动容,因为他知道,楚天行是做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