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云熙才给柳氏穿戴好,便来人了。
魏淮在远香院等候多时,总算见到了楚云熙,他拱手说道,“小姐,老爷在厅中等着了。”
楚云熙微微颔首,“好,我稍后便去。”
等魏淮离开后,楚云熙将特地调制的熏香放在柳氏腰间的香囊中,香囊中的气息能让人心神安宁,对柳氏的身体也有益处。
“娘,云熙带你去见舅舅好不好?”
柳氏想起昨日见到的人,总觉得见到他就格外安心,于是点头说道。
“好。”
主厅中的人都到齐了,陈氏母女跟在楚天行的身侧,一左一右,活像是美满的一家人。
令楚云熙意外的是,那游手好闲的楚云庭竟然也来了。
说起来,柳长麟被封镇北大将军,乃是二品官员,楚天行虽说是文官,和武官不为上下级,却也是三品,低于柳长麟品阶。
再加上楚天行本来就想着借楚云熙母女拉拢柳长麟,自然是处处讨好。
为了迎接柳长麟,便提前在厅中等候,只等着来人通报,就迎出去,可以说做足了排面功夫。
楚云熙和柳氏刚到不久,魏淮就进来通报道:“老爷,柳将军骑马而来,如今已经到了街口了。”
楚天行听了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去迎上一迎吧。”
这话说完,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主厅,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了府门处才停下来。
远远的就听到了马蹄声,柳长麟骑着骏马从长街而过,他冷硬的脸庞不带一丝温情,令人有些不敢接近。
骏马在尚书府停下,穿着玄色长衫的男子容貌俊美,目光冰冷。
那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令人心生畏惧,这沙场的煞神,只一个眼神,就让众人惊叹他的气场强大。
待柳长麟一跃而下,楚天行便带着众人出了府门迎接。
“长麟,你终于来了!”
楚天行面上带笑的迎了过去,没有称呼柳将军,反而称呼了他的名字。
这一是为了摆脱官员身份,只将这当成一场简单的亲戚之间的的相见,二是为了拉进关系,也好和柳长麟亲近一些。
柳长麟只是点了点头,面容冷硬,没说什么话。
他的目光从眼前众人一一扫过,一眼就看到楚天行身旁的美艳多娇的妇人。
她生着含情眸,可那双眸子里却充满着算计。
他面色微冷,尤其是在看到妇人身边的一双儿女之后就大概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陈氏,而那一双儿女应该就是云熙口中的楚云姿和楚云庭了!
“长麟,姐夫已经为你备下席面,快随姐夫去主厅吧。”
柳长麟充耳未闻,走到了柳氏的面前,声音甚是温柔的唤道,“姐姐,我是长麟,我回来了。”
楚天行有些紧张,前几日宫宴之上,柳长麟和柳氏的接触不多,只知道她病弱,忘记了许多事情,却并不知道柳氏如今已经彻底痴傻了。
今日恐怕是瞒不过去的,只希望柳长麟不要因此而恼怒才好。
柳氏在看到柳长麟时,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抚他的脸颊,只不过手掌却在半空当中顿住,没能继续前进一分。
下一秒,柳氏的眼泪却簌簌落下,显然是真情触动。
哪怕她已经不记得柳长麟了,如今见面还是心中悲痛。
柳长麟握紧手掌,眉头紧锁,楚云熙眼看着母亲情绪崩溃,连忙开口说道,“舅舅,咱们先进去吧。”
楚天行这才松了一口气,赔着笑脸说道,“是啊长麟,咱们有话进去说,在这府门外多有不便。”
楚云熙目光凌冽,楚天行无非担心他被人诟病,可这些年,他的不管不问,任由陈氏暗地里找人折磨她们母女,就是该死。
柳长麟阴沉的目光落在楚天行脸上,当年他离京前请求楚天行照顾好姐姐,他倒是满口答应。
没想到背地里却做出那等腌臜事,若不是云熙将这些事情都提前告诉他了,恐怕他还要被蒙在鼓里!
柳长麟心中不快,却也知道,大街上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
柳长麟扶着柳氏踏入府中,楚天行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跟随而上。
楚云庭见父亲如此畏惧,轻嗤道,“不过就打赢了一场战,有什么了不起,还真把自己当一碟菜了。”
她们母女三人落后两步,楚云庭说这话的声音也不算大,旁人都没听到,只不过陈氏却听的一清二楚。
陈氏脸色微变,暗中拧了一把楚云庭的胳膊,气恼的说道,“蠢货,在这里胡说什么!小心被你爹听到了又要责罚你!”
楚云庭心中不服,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
“我才没胡说,谁都像你们看到他就像猫见到老鼠吗?我才不怕!”
柳长麟似乎有所察觉,他转过身,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楚云庭一眼。
楚云庭顿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那经历尸山血海的凌厉目光让他心中忍不住一颤,到底是闭了嘴没敢再说些什么。
众人踏入主厅,等坐下后,楚天行这才吩咐侍女将茶点送上,柳长麟抬眸看了一眼楚天行,淡漠道。
“姐夫,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不如咱们先去外面叙旧如何?”
楚天行想着也不妨事,当然不会错过和柳长麟推心置腹的机会。
他只以为自己在朝堂多年,柳长麟如今回来,想要和他维系好关系,也是寻常事,压根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于是道。
“甚好,咱们也许多年没叙旧了。”
楚天行说完这话之后,脸上带着笑意和柳长麟离开了。
楚云熙看着柳长麟的身影若有所思,她挑了挑眉,想必楚天行还以为舅舅是找他叙旧拉近关系,却应该想不到,柳长麟带他离开只不过是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吓到母亲。
柳长麟和楚天行离开正厅之后,并没有走出多远,只是到了院子中的一处风景亭中。
一路上柳长麟一句话都没说,让楚天行心中蓦然有些紧张。
想着自己要多亲近柳长麟,也是为了方便行事,楚天行主动的说道。
“长麟,这十多年在战场之上想来也不容易,不过好在如今出了头,终于是做了将军了,陛下现在如此宠爱你,以后柳家便都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