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活脱脱的就像是一根火柴棍和一个水桶。
陶曼曼在心里叹了口气，果不其然，俩人开口就是问孩子生了没有。
护士见状，直接略过了陶曼曼，“产妇难产大出血，现在要你们做决定是保大还是保小！”
问他们这问题简直就是多余，那两个人根本就不会给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果不其然，男人还迟疑了半秒，而旁边的婆婆直接就大声叫嚷：“保小啊，当然是要保小！不对，你们能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吗？要是个男孩就保小，要是个女孩就保大！”
好家伙，竟然能重男轻女到这个份上。
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就比妈妈的命还值钱。
要是个女孩，两条命一样贱，还不如保着那个能接着生的！
陶曼曼愤怒的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边去。
真特么的是不要脸！
等产房里的女人醒了，怎么着也得去问问，她到底是不是自愿嫁过来的！
为什么要嫁到这种会吃人的婆家里！
“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还无法确定，你们到底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男人嗫嚅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救自己的妻子，结果被婆婆直接给压制住了。
“保小吧保小吧，万一是个男孩呢，媳妇没了还能再娶，你还这么年轻，村子里还有那么多好姑娘呢！”
陶曼曼攥紧了拳头。
护士也看出来这家人的意思了，转身就直接进了产房。
听着女人越来越微弱的叫喊声，陶曼曼无力的垂下了头。
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要在她眼前消亡吗？
抿住下唇，陶曼曼忍无可忍，冲到男人面前质问：“那产房里躺着的正在叫唤的是你的媳妇，你们两个晚上睡在一张炕上，难道你就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那男人就是个窝囊废，面对陶曼曼的质问声，连个屁也不敢放，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穿着一身破烂的工服，裤子上还带着补丁，鞋也是旧的不能再旧的草鞋。
见到自己儿子受欺负，婆婆当然不能忍着。
她把瘦小的男人往后一推，挺着个胸脯就挤到陶曼曼面前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这是我们自家的家事，关你屁事！”
白雪担心陶曼曼冲动，又担心她受欺负，连忙站了出来把她往后拉了几步。
“你家儿媳妇在田上就差点大出血，还是这位同志给他做了应急治疗，要不然根本就撑不到来卫生所，结果你们现在还恩将仇报，也太不要脸了吧！”
一听原来是陶曼曼救的人，那个婆婆的气势顿时消了不少。
“嗐，原来这位同志是救命恩人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同志，您可别和我置气！”
到底是争这口气更重要，还是把他们家的独苗给保住了更重要，女人心里当然有数。
要是真能生下来个大胖小子，那这个女知青可还真算是他们家的恩人了。
陶曼曼大喘了一口粗气，在产房外面焦急的等待结果。
她总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产妇就是命大，不仅能把小的生下来，自己的命也能保住。
可能是因为老天爷开眼，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几个护士把手套摘了，出来报平安。
“大出血止住了，母女平安，你们可以放心了！”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上了几分高兴的神色，但婆婆却瞬间耷拉了嘴角。
“你说啥子啊？母女平安，生了个不带把儿的？”
护士咳嗽了一声没搭理，连忙拽着身后的几个小姐妹先跑路了。
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几句。
“孩子和产妇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你们先不要进去打扰，一会儿我们把孩子清洗一下给你们送过来。”
婆婆站在走廊里，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扶着墙就靠坐在了地上。
“他奶奶个腿儿的，自从那个娘儿们怀孕了之后，给她吃了多少好东西，一天一个鸡蛋，结果竟然这么不中用，还是给我生了个死丫头！”
陶曼曼透过病房的帘子，能看到女人和孩子都安静的躺在床上。
虽然脸色难看，但至少都活下来了。
她打心眼里为这两个人感到高兴，虽然有这样的婆家，但把命保住了，未来就还有希望能脱离开他们。
婆婆一直在那里骂骂咧咧，陶曼曼听了觉得堵心，干脆直接抬步往外走。
就在这时，赵巧萍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该死的，把这个货给忘了，她不会又要搞事吧！
陶曼曼永远能把赵巧萍的心思给猜得一干二净。
不出所料，赵巧萍斜眼看了产妇的家属一下，立刻就开始给陶曼曼泼脏水。
“曼曼同志，我现在有权力怀疑你是故意把产妇送到卫生所来花大价钱生孩子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赵巧萍这是在说什么？
但陶曼曼反应的很快，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难产了就要在田野上躺着，等老天爷下来给她接生？”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懂中草药也会医术，别人生病了可以直接去找你治，甚至还要收钱和粮食，那就相当于是大夫了，怎么连难产你都束手无策！”
靠，这人真的学过小学语文吗？
她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以治小病小灾。
赤脚大夫又不是专门的妇产科医生，难产都能治，那还要给大夫分门别类干嘛？
陶曼曼根本就懒得搭理赵巧萍，直接把她拨弄到一边就要走。
结果那个婆婆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一般，直接扑过去扯住了她的袖子。
“你不能走，就是你把我儿媳妇送来卫生所的是吧！”
陶曼曼转过头去，眼神很冷。
“是我没错，你刚才不还说我是你们家的救命恩人吗？怎么这么快心思就变了？”
婆婆尴尬的笑了两声，侧头看了一眼赵巧萍，瞬间又换上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