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看着孙父怒其不争的模样,歘然而笑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张好看到人神共怒的脸冷漠到极点。
孙父呼吸一窒,眼底倒映着的身影,仿佛已经是死人一个。
还想要说话的孙母,对上她那毁天灭地的目光,心头压不住的惶恐不安,脚步后挪,本能的想要逃跑。
“好了,我们走吧!”荆鹤年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她湿润的小手,声音温柔的听不见尾音,带着诱惑的味道。
她身上的戾气太重。
想必是母亲死的真相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荆鹤年有点担心她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他不是怕她杀人,而是觉得为了这种人脏了她的手不值当。
由于是荆鹤年,没一人出声阻拦。
被温暖包裹的林风眠,愣了几秒,回神的空隙,已然离开了那个阴暗的地方。
她盯着那只被抓住的手,眉头轻蹙,再看看若无其事的男人,心弦不经意的波动。
林风眠知道荆鹤年有很严重的洁癖。
可此刻她双手布满了污渍,他却丝毫不嫌弃紧紧抓着。
很温暖,很踏实,让她情不自禁地贪恋。
可她配吗?
林风眠闭了闭眼,刻间归于平淡,甩开了男人的大手。
“怎么了?”看着空了的手,荆鹤年隐下稍纵即逝地失落,轻声问道。
“你……不怕吗?”林风眠眼中的戾气逐渐退去,不解的看向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冷声问道。
他既然看到自己不堪的一幕,难道不应该离她越远越好吗?
“为什么要怕?”
在看到孙诺疯癫的模样,他有一霎那的恍惚。
可想到对方是林风眠,又觉得孙诺如今的样子,可能都是她手下留情。
“如果我是你,只会比你更残忍。”荆鹤年深邃的眼底闪着锐利。
这句话并非是安慰。
若动起手来,他不见得会比林风眠心慈手软。
甚至他的另一面,远远比这更残忍,冷血无情。
他手上的血沾得多到数不清。
不知为何,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邀请林风眠来他的世界,与他共舞。
“看在荆先生今天这么好心的份上,诊费可以考虑给你打个折。”林风眠轻笑。
“好啊。”荆鹤年弯唇。
林风眠扭头就要出去,肩膀上一沉,回头望去,身上多了一件黑色西服。
荆鹤年帮她整理了一下,沉声说:“虽然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但这样出去,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的突然靠近,林风眠潜意识的反应,想要对他进行攻击。
不等到她行动,男人早就进退有度的离开。
转身刹那,荆鹤年嘴角上划过一抹不易瞧见的弧度。
站在原地的林风眠,揉了揉耳朵,快步追上去:“荆先生,好人做到底,送我去个地方?”
“哪里?”
“服装店。”
“好。”
……
荆鹤年打死方向盘,直接走了相反的方向。
“这是……”林风眠认出了这不是去商场的路。
“去我家吧,我让人把衣服送过来,比较方便,也近。”荆鹤年舔了舔唇,条理清晰道:“而且云淮快放学了,我一会儿让徐锦黎把他们一起接回来。”
男人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可却不容置疑,霸道又合理。
“……”林风眠说不出语言来反驳。
这么说的确如此,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索性她不是认死理的主。
何况,她也很想去大宝生活的环境看看。
想到这,林风眠没反对,“嗯。”
话落,她别过头看向窗外,没看见男人一闪而过的笑意。
眼下孙诺招了一切,下一步就是孙家。
她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等这一切结束,她就带着云淮和不容不易,离开这个地方。
可身边这男人……会同意吗?
荆鹤年正在给徐锦黎打电话,让他去接孩子,顺便接上不容不易。
随即又给通知周闫泽准备好林风眠穿的衣服。
“哟,你这是铁树开花了吗?”
“别废话。”男人低低浅浅的音色,犹如流水慢慢流入到人心田。
林风眠蓦地觉得,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似乎也不错。
最后听着男人的声音,她缓缓闭上了眼,周身的戾气慢慢散去,身体也渐渐回温。
与此同时。
孙家的人给孙诺送到了医院,医院判定只是皮外伤,脸上的抓痕是因为过敏导致的,构不成重伤。
孙母想到今天受到的侮辱,气势汹汹的来到魏灵住的地方。
魏灵此时正坐在院子里面吃下午茶,听到佣人通报,眉头一拧,让人先进来。
她没事来干嘛?
“魏灵,你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母大吵大嚷的进来,兴师问罪的模样令魏灵面带微笑的脸也冷了下来。
魏灵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疾言厉色的训斥:“我让你们把孙夫人带进来,可没让你们放一条疯狗。”
这里是她的地盘,别说孙母,就是老太太来了,也未曾这般和她说过话。
有些人真是给脸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孙母也不是个傻子,也明白她刚才太着急,不好意思的坐下:“魏灵,我也是气糊涂了,你别生气。”
“孙夫人,你说笑了,我怎么敢和你生气,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孤老婆子,有什么资格和你生气。”
她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叮当的响声,脸上带着冷笑讽刺道。
“你看看你,还真生气了,我纯属被你那个儿子气糊涂了,你说说你给他找的未婚妻多好,非要去找一个杀人犯。”
魏灵眼睛危险的眯起,沉默着没搭话。
孙母把孙诺在里面的遭遇说了一遍,还把荆鹤年对她动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下。
“他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
“出去。”
一句话踩在魏灵的雷点上,荆鹤年上一次就因为那个女人,挂断了她的电话。
这一次,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狠辣的目光扫向孙母,孙母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保镖请了出去。
“什么玩意?阴晴不定的,怪不得儿子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孙母不甘心的小声嘟囔,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她回头望去,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都被魏灵扫落在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吓得她匆匆忙忙的离开。
“去给我查,我要那个女人所有的资料,让她给我消失。”魏灵一拳头砸在石桌上,手底渗出斑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