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觉得奇怪吗？”秦晚晚的内心冷笑。
白芦苇这个智商也算是让他看起来傻的可爱了。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受力多的地方才会塌陷吗？”白芦苇起身又绕着坏了的空洞位置看了两眼，嘴里嘟嘟囔囔。
“那谁知道这个炕会在哪里坏呀，万一在咱们来之前，它底下的好些砖头就已经松了呢。”去隔壁放完被褥又走回来的李美芬，刚进门便听见白芦苇的声音，连忙往前紧走了两步，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
“说的也是。”
白芦苇缓慢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徐言从秦晚晚手中接过了胶带，又转身朝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秦晚晚紧跟着抬脚。
“还是我去吧，让你一个大姑娘家的去挖土，说出去多丢人。”尽管白芦苇脑袋转的不快，倒也还算利落地跟着徐言走了出去。
秦晚晚本还想继续跟着往外走，但一想到外头的温度，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她身上还披着徐言刚刚给她披上的外套，浑身的冷气还没有缓回来，要是再去外面转一圈，怕是真的要感冒了。
本来四肢就因为过度的劳动酸痛的无以复加，感冒之后的乏力程度只会更高，到时只怕不能再正常干活。
“你满意了。”在属于自己的一侧的炕沿上坐下，秦晚晚盯着斜斜的靠在门框边上的李美芬。
“还不算太满意。”
反正她心里的想法秦晚晚都知道了，继续在秦晚晚面前遮遮掩掩倒也没有必要，李美芬从来也不是表演型的人，秦晚晚这么一问，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她始终没想明白的事儿。
“你跟徐言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回想起前段时间秦晚晚在村里的事迹，除了跟严文明的关系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之外，倒也没听说她和徐言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看他们两个相处时的融洽和自然，肯定不可能是刚刚认识的。
“有什么问题？”秦晚晚从一旁拿起了个破洞的抹布，简单擦了擦全是泥点子的鞋子，然后又轻轻搓了搓已经半干了的裤脚。
“徐言家就是村里本地的农民，只靠在生产队劳动是不可能挣那么多钱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其他的营生？”李美芬开门见山，甚至边说边双手环起了胸。
居然摆出了一份质问的架势。
“跟你有什么关系？”敏锐地察觉到李美芬的心思，秦晚晚微微的敛了敛神色，不动声色的接着开口，“据我了解，徐言在村里还从来没有坑害过谁吧？你是从哪儿听到的这种风言风语？”
要知道，李美芬话里头的意思可分明是将徐言给指向了走资派。
要是她真的去举报，村里或者更上头真有意追查的话，徐言免不了还要被再查一次。
秦晚晚想想就有些胆寒。
“你激动个什么？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再说了，现在这年头，单纯在生产队干活的这些都是没什么本事的，有本事的那些早就给自己谋求别的营生了，说出来也不丢人，只是他们心照不宣而已。”
李美芬壮着胆子将自己大半猜测的话脱口而出，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为了保险起见，秦晚晚没有开口。
其实不只是李美芬，对秦晚晚来说，李美芬刚才的这番话也实在有冲击力，毕竟她也是偶然才得知徐言居然有出去兜售山货和各种东西的渠道，阴差阳错的巧合之下，才和徐言越走越近，而不是事先就谋划好的。
照李美芬的意思，若是每个村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些这样的人的话，那他们村岂不是……
可据她所知和观察，整个村里除了她和徐言之外，貌似就没有人再倒卖山货一类的东西了……
难道这些都是她的错觉？
“你发什么愣啊，回答我问题啊。”李美芬紧盯着秦晚晚，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空气就在这样的凝固中往下流逝了半分钟，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道毫无顾忌的脚步声，白芦苇边走边骂骂咧咧——
“这附近的土也太难挖了吧，费那么大劲就整来这么一点土，累死我了！”说话间，白芦苇已经提着一个只装了一层土的桶走了进来。
“我去打点水过来。”瞅准机会，秦晚晚迅速起身，走去外头的井边打了半盆水。
“虽然你刚才说的办法可行，但我可不行，我没干过砌土坯的活儿。”
白芦苇双手叉着腰，盯着眼前已准备齐整的材料。
而一旁的李美芬的目光，则始终在徐言和秦晚晚身上来回徘徊。
难道真的像她猜的一样，秦晚晚和徐言真的有这方面的关系？
他们两个一起走资？
可是他们走资什么营生？
传闻中，那些走资派都是去外地甚至更南的地方低价买回来一些生活用品之类，可徐言和秦晚晚几乎没有离开过村子，村里的所有生产劳动他们也都参与，根本没时间去进货呀。
就算去进了货，村里也没人听说徐言卖什么东西。
“这些就不用你帮忙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徐言说着，动作利落的蹲下身来，随意找了个破旧的大缸，将一部分沙子率先放了进去，又有条不紊的朝里头加水，用随手带进来的木头棍儿搅拌着里面的沙土。
知道这也不是什么重活，何况他也的确累了一整天，白芦苇伸了个懒腰便转身出了屋子，边走边回头叫李美芬一起跟上。
“我告诉你啊，徐言暂时在这里帮你修炕，你到隔壁就先住他的那边，等徐言到了那屋，咱们再重新商量怎么睡。”
两人出了秦晚晚房间的门后，边往另一个房间走白芦苇边叮嘱到。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挨那么近？”李美芬毫不犹豫冷哼了声，加快脚步，率先拉开了隔壁的门。
“还有啊，你可得早点起，天不亮就得回隔壁屋子去，知道吗？”白芦苇还是不放心，在身后接着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