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还同意她心里那种阴暗的想法?”
李美芬特意从生产队的食堂提前回来,不就是为了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屋里的炕破坏掉,然后找机会住进隔壁的屋子,更方便接近徐言吗?
捋清这条线索后的秦晚晚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哪怕是往后几十年的时代,也难以见得有人居然这么开放。
“你猜。”
给了秦晚晚一个模棱两可的笑意之后,不等秦晚晚再问,徐言忽然抬手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将她往屋子的方向赶:“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等会我弄好材料也进去了。”
心里有千个万个问题想问,奈何到了嘴边,看到徐言这样的表情,秦晚晚就不知该怎么问下去了。
毕竟……他这表情隐隐的给她一种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故意而为之似的感受。
默默的听了徐言的话走回屋子当中,外面的风霎时间熄灭,秦晚晚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天气说转凉就转凉,真是一点不给缓冲的空间,她要是再在外面多站一会儿,恐怕就要冻感冒了。
屋里的李美芬已经收拾好了被褥,一旁的白芦苇虽然还站在原地,但却没有出声。
想来应该也是对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判断力。
“李美芬你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径直地走进屋子,秦晚晚的视线透过煤油灯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得意的神情的李美芬,撂下这句话后,便走到了接近门口的墙角站定。
貌似根本不怕秦晚晚的质问,李美芬放下被褥之后便很快走到了墙角,跟秦晚晚面对面而站:“问吧。”
明明这里的光线已经很是昏暗,可秦晚晚就是能在她的脸上清晰的瞧见一些类似胜利一样的表情。
“你以为你做的很高明吗?”压低声音,秦晚晚严肃着脸问道。
为防止还在里屋的白芦苇听见。
“我们晚晚是多聪明的人呀,看到一点细节就能推出全貌了,我怎么可能隐瞒得住你呢?”李美芬看起来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甚至还更加得意,“但是你有什么办法?你直接戳穿我吗?你有证据吗?”
秦晚晚轻叹了口气,“你是以为我没看到门旁边那个木头柱子吗?”
下一秒,李美芬的脸色急转直下,明明灯光昏暗,秦晚晚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一种一闪而过的惊恐,随即又恢复如初:“是你自己记错了吧?那柱子本来就立在那儿,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冤枉我。”
纵使压低了声音,李美芬的嗓门还是有些大,惹得里屋的白芦苇都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
“啥冤枉呀?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白芦苇的声音很快传来。
“没有的事儿,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秦晚晚顺着他的声音回答。
“我现在可不敢回去歇着了,毕竟等会儿有尊大佛要去我们那屋睡觉,这要是晚上睡了一个屋子,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白芦苇话音落下后,久久的没有人回应。
“我告诉你,别想着耍些什么花招,徐言他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你就算想做什么,也不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秦晚晚又压了压声音,冷声开口。
目光直视面前的李美芬。
“嘁,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要是徐言不愿意搭理你,你不还是也要找机会接近他?”将秦晚晚的话完全当成了对自己醋意的表现,李美芬满不在乎。
“你的这点把戏除了白芦苇之外,其他人都清楚,最清楚的人就是徐言,你这么做除了让他更加厌恶你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不同于李美芬脸上变脸谱一样的表情,秦晚晚话音始终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具体的情绪。
“你说什么?”李美芬低眉思索,突然笑了,“我知道,你怕徐言哥跟我走得近之后就冷落了你,让你从他那儿捞不到什么好处。”
“连白芦苇那种不务正业的人都知道这炕不太可能是自然坏掉的,你觉得一向干活最严谨认真的徐言他会看不出来?”
没再跟李美芬废话,秦晚晚转头去给自己打水洗脸。
炕塌了,接下来的十几天她怕是就喝不上热水,更加泡不上脚了。
心里的失落溢于言表,秦晚晚哆哆嗦嗦扯下毛巾擦了擦脸。
“先去隔壁休息吧,明天早点儿起,别让生产队的人看出什么来。”徐言不知从院子的什么地方搬来了几块砖头,直接进门放在了通炕坏掉的地方。
“好,徐言哥。”李美芬作势乖巧的回答。“辛苦徐言哥了。”
“你就算找来一百块砖也没什么用啊,没有活泥,封不上的。”白芦苇盯着眼前的破洞摇头,“而且还得有胶带,不然这些炕革铺不回去的。”
“我这里好像有胶带!”才擦完脸走回来的秦晚晚一听白芦苇这话,当即便转身拉开了自己娘给自己备的巨大的行李袋……
原本她只是将日常生活的必要用品拿出来使用,其余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袋子里,斜斜的倚在墙上。
本以为这些东西在她交换的这段时日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怎么带来的再怎么拿回去,却没料到这些破烂还真有用上场的时候……
秦晚晚心里复杂又好笑。
“嗯,那现在就只有泥的问题了。”白芦苇耸了耸肩。
抱着自己被褥的李美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秦晚晚转头去找胶带,春风拂面的脸色在无人之处暗了一下,这才抱着自己的被褥去了隔壁的屋子。
“好办,外面不到处都是土地?”徐言头也没抬,比对着手中砖块和断裂处砖块的适配度。[做炕是不用水泥的!]
“外面那些黄土和沙子行吗,根本没有黏性。”白芦苇听了直摇头。
“外面的黄土还不错,这炕上主要坏的地方也不是受重力高的地方,拿黄土泥加草梗填补上,能支撑到咱们走就行。”
“那这炕是怎么坏的?”白芦苇眯着的眼陡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