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都嫁进你们秦家多少年了?离了婚别人得怎么看我?不得指着我的脊梁骨戳着骂?”
江盼花眼神一变,暗暗的咬着牙。
在一旁坐了半天,始终没开口说话的母亲赵英看到这一幕,板着脸便转身回了卧室,父亲秦阳抽了最后一口烟,也沉默地回了卧室,带上了门。
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几个平辈的人和外面继续跑来跑去的几个孩子。
秦晚晚微微一笑,也不戳破江盼花这种势利小人的嘴脸。
成功的化主动为被动,秦地也难说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虽然不幸娶了这么个女人回家来,但她毕竟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要是真的离了婚,他心里一定不好受,更何况两个孩子他是绝对不可能给江盼花带走的。
而且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身边养着,今后他就算想再结婚恐怕也是不行了。
见秦地的脸色有点变幻不定,江盼花轻轻咳了两声,余光瞥见秦晚晚已经拉开门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有点愤愤不平似的抬脚往自己屋子走。
“今后两个孩子就跟大哥大嫂他们在一个屋睡了,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打孩子,就不是吵一架就能完了的。”
秦地跟在江盼花身后往西边的屋子走。
“还需要我解释多少遍?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刚才打孩子了?还不是青桂那孩子疯来疯去,自己往我腿上撞?”
暗暗的琢磨着秦晚晚刚才说的那番话,江盼花走路带风,瞬间就回了屋子,脸都没洗便直接爬上了炕。
知道自己家这位是个没什么用的,又经过了今天这么一番折腾,今后她在秦家怕是要受挤兑了。
要不是秦晚晚刚才那么说,怕是她现在真的坐上牛车准备去镇里跟秦地离婚了。
既然秦晚晚刚才敢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她说这样的话,那她就姑且相信一次。
反正跟回了娘家也没什么钱赚相比,在秦家忍辱负重的待着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赚上一笔外快。
一想到秦晚晚每一回都出来搅她的场子,甚至无数次的让她下不来台,江盼花就恨得牙根痒痒。
偏偏她现在可能还要依靠这个小姑子。
要是能像那个大嫂姜淑珍一样,只是每天抽空干一点活就能拿那么多的工钱就好了。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开,秦晚晚就悄悄的洗漱完毕,带着母亲和大嫂织完的披风,猫着腰走向广播站。
清晨的村里一向热闹,但眼下时间还早,整条路上只能听见秦晚晚自己的脚步声。
新做好的几件披风她已经一一看过,花样和针脚相比于上一批的披风,简直要好上太多。
就是不知道这一回能不能顺利的卖出去。
想要将这些披风卖出去,就只能等徐言回来,她只能先将这些披风转移到广播站的桌子底下,用桌帘挡住。
将关于徐言的各种不好的猜测全都抛之脑后,秦晚晚加快脚步,天色没有完全放亮时,便已经拉开了广播站的门,小心的将手边的披风袋子藏好。
这一带经过的人本就不多,简单调整好播讲稿,秦晚晚便在桌前呆呆的坐了下来,望着窗外不远处一小部分村里的土坯房子。
随着天色逐渐放亮,晨雾朦胧中,不少土坯房的烟囱都冒起了烟,秦晚晚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不远处徐家的房子。
自打徐老汉被王支书接到县里去之后,家里便只剩下了徐家姐第三人,大姐徐兰经常帮着生产队的人干些碎活,接触到的人虽然多,但却寡言少语,旁人也问不出来什么关于徐家的事儿。
狭长的睫毛忽闪着,秦晚晚又在桌前坐了一阵,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将手边的播讲稿翻开,开始了一上午的播音。
“听说了吗?那个徐言在县里被关了几天之后,好像失踪了。”
中午时分,结束了一上午播音的秦晚晚早就饿的饥肠辘辘,毕竟早晨出发太早,连早饭都没吃,远远瞧见母亲拎着饭盒朝自己走来,便提前靠在了广播站门口的门框上。
“什么?”
突然听前来录制时代语录的几个青年讨论起了徐家的事情,已经饿得有些发晕的秦晚晚瞬间竖起耳朵。
“就是咱们王支书把那个徐老爹接到县里之后,我听说好像县里的人让徐言去医院看望自己爹,好像就是去医院的功夫,就让他给跑了,听说现在正满县城的找人呢。”
录时代语录的青年传的有头有脸,但大家都不是亲历者,秦晚晚多了个心眼儿,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咱们村经常有人去镇里,镇上那边也经常有人去县里,这消息就这么一来一过传出来了呗。”
母亲赵英已从大老远的地方走到了门口,接过沉甸甸的饭盒,秦晚晚一时间还不能直接吃,毕竟饭盒里面满满当当的几乎全都是肥瘦相间的猪肉,光是盖着盖子就能闻到隐隐的肉香味儿了,这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将饭盒打开,指定能掀起不少风浪。
忍着咕咕叫的饥饿,秦晚晚暂时将饭盒放在别处,打发走了母亲之后,便走到了在外排队的青年当中。
“咱们村的王支书今天好像都没去县里,也不知道这消息准不准。”
“既然村长和王支书都没承认,这消息的话肯定是谣传呗,人都已经关到县里去了,咋可能看个老人就能跑掉的?就没有人跟着他吗?就算是跑掉了,那县城里到处都是警察啥的,还能真让他失踪了不成?”
秦晚晚默默的听着,一只手悄悄的放在了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上。
这些天关于徐家的传闻一个比一个离谱,先是传闻徐言和徐老爹可能死了,后又说徐言失踪了,秦晚晚实在难以分辨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不过冥冥之中她总有种直觉,这些传言都是假的,徐言很快就会回来了。
“唉呀,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说它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咱生产队的牛棚那头母牛今天要生小牛了?”
排在队伍末尾的一个青年懒得再往下听,索性直接打断了前头几人的漫天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