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唬人了,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你莫不是去城里喝酒,做了什么坏事吧?”
“哎呀,真的是大事,我怕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
老曹头一脸急切,“你们知道陈家吗,就是那个骠骑将军陈家!”
言九晞陡然停住,捏紧了手里的药罐子。
那一瞬间记忆上涌,让人有些发寒。
原主虽然糊涂,但却也知道这骠骑将军的名头。
寒王君莫夜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是让舜元国胆战心惊的存在,而他的手下有个副将,也是舜元的心头大患,行事作风神似于君莫夜。
几乎无人不知,他是君莫夜的心腹,那老曹头的口中的陈将军,难不成——
是他?!
言九晞后背一凉。
她正想着,有村民便嚷道:“陈将军也是好汉,咱们谁人不知啊,这陈家能出什么事?”
老曹头激情道:“我凑巧认识一个陈家的下人,他可是亲眼看见了的,当时的情况真是残忍啊!”
他当即绘声绘色说了起来,甚至模仿的很到位!
就在昨夜,一队人马叩响了陈家大门。
彼时陈涵正与家中人用饭,本该是其乐融融的时候,却陡然叫人打断。
“陈将军何在?!”
这群人气势汹汹,半点情面也不讲。
陈涵叫家人留在屋中,自己走上前去,“臣在。”
风雨之中,马背上的男子大喝道:“我等奉圣上之命前来,如今战事已毕,寒王生死未卜,还请陈将军交出兵符!”
陈涵瞧着不对,当即便道:“兵符乃重要之物,只可移交主将,寒王下落不明,兵符更不可随意交接,请恕臣不能从命!”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君莫夜,甚至为此不停奔波,想要查清楚个中原由。
作为君莫夜的左右手,他自然知道内情诡异。
如今君奕辰陡然要取兵符,陈涵怎么也不可能给。
老曹头仿佛亲眼见了似的,高声道:“陈将军对寒王忠心耿耿,说什么也不愿意交出兵符,圣上的人都拿刀顶在他脖子上,他还是宁死不屈!”
“陈将军就一句话,非得等寒王殿下回来了才肯交出兵符!”
他连连感慨,“果然是条汉子,真是佩服!”
一个村民问道:“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老曹头有些不高兴了,“我从来不说假话,那些人逼迫不了陈将军,就干脆把陈家团团围了起来,而就在今天早上,圣上狠狠斥责了陈将军!”
“还有呢?”
老曹头喘了口气,“圣上将陈家禁足,不准任何人出入,现在重兵还把守在陈家外头呢,除了这个,还有呢……”
言九晞一颗心像是被拽着了,有些沉甸甸的。
君奕辰要对付君莫夜还不够,如今真是急不可耐,居然要对陈涵下手!
虽然只是禁足,可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一转眼,老曹头继续道:“有好些人为了陈将军求情,就连太后都被惊动了,太后盛怒之下,直接斩了数百位将士!”
“你们知道太后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老曹头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太后说这些人都该死,说他们认不清这天下的主子究竟是谁,他们这么忠心寒王,就给寒王陪葬好了!”
“这事情也不止我一人知道,如今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我看啊,怕是这天要塌了!”
村民们听了,顿时一阵惊呼。
“怎么会这样!”
“太后此举,可太过了些!”
言九晞手上愈发用力,太后这是在杀鸡儆猴啊!
太后想让人认清楚君奕辰才是万晋之主,想让所有人都臣服皇帝,而不是记挂着生死未卜的君莫夜。
而她所谓的陪葬,也只是美化了杀人的行为,顺便想让人觉得君莫夜已死!
眼瞧着老曹头说的差不多了,她只想赶紧将药送过去,然后回到了草屋当中。
君莫夜在外头走了几圈,正在屋内歇息。
“殿下……”
言九晞踌躇片刻,神情惴惴不安。
“吞吞吐吐做什么”君莫夜眉头一皱,“有话直言就是。”
鲜少能看见言九晞这般忸怩。
他心底猛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猛地侧眸,盯着言九晞:“出什么事了?”
言九晞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深吸一口气,道:“殿下麾下的陈涵将军被禁足了,其余将士为他求情,被太后和君奕辰……”
“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了!”
说完后,她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君莫夜脸色冷漠,可眼睛却垂了下去,长而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深沉的灰青色,仿若浓密的雨云,随时要酝酿一场风暴。
他的身边好似围绕了一股阴气,窒息阴鸷。
这种感觉让言九晞似曾相识,像极了他们初见时,他垂死之际的模样……
她忙道:“殿下,您别急,陈将军如今只是被禁足……”
话说一半,言九晞就梗住了。
陈将军无事,但却死了上百位将士!
那是为国征战的英雄。
可笑的是,他们未曾马革裹尸,却惨死在了他们效忠的君主手上!
何其可悲!
言九晞抿了抿唇,她从前只顾着搞研究,对待人处事不上心,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没有立场安慰。
就在气氛僵硬之际,玄影匆匆送信赶回。
言九晞给他使了眼色,玄影面色一变,“殿下……都知道了?”
君莫夜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起身往外走去。
言九晞急得喊道:“殿下,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