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老东平伯离世还立下规矩,说家中任何人都不准苛待大儿子,于是本就性格懦弱无能的东平伯就更不敢对这长兄说什么,只任由他在府中为非作歹,还得时常去还他一沟子赌债,一来二去,本就不景气的东平伯府就更是捉襟见肘。
后来是这位齐小姐,接手起了府中剩下为数不多的产业,她手段雷厉风行,不出两月便使得这些明明要断气的产业慢慢回春,这才解决了府中入不敷出的难题。
许多家的夫人都听闻这件事,都觉得这齐小姐能干,于是派人前去求娶,可谁曾想,不管哪家去,都被人给回绝了。
慢慢地,众夫人也就明白,这齐小姐心气儿高,他们这些家的枝头在她眼里,都太矮了,她的目标,是皇子妃。
也有人嘲讽齐小姐山鸡妄想做凤凰,可随着她一点点地将齐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的容貌才干确实配得上皇家之时,这样说的人便愈发少了,众人更多是感叹,齐小姐可惜没有投好胎,若是生在显赫高门,那必然是皇子妃人选没跑。
只生在破落伯府,委屈了她。
不过齐芸倒不是怨天尤人的人,她向来只看前路不问来路。
此次献艺东平伯本不支持,不过奈何她手里握着府中经济命脉,整个东平伯府其实早就以齐芸做主了,东平伯的意见,完全无法左右她。
齐芸本人也奉行“闯”的做事原则,只要有机会,她便要一试。
对于这位齐小姐,傅漓漓是挺佩服的,其实在她的原著里,齐芸戏份不多,进入书里后,才算是更了解这书中人物,齐小姐的人设经历远比她写的更加丰富饱满。
其实大多数角色都是,她笔下的词不达意,在这个世界里,都有着合理的填充。
齐芸准备了一曲古筝,名唤《寒鸦戏水》。
寒鸦又名欧鸟,此曲乃是是潮洲弦诗《软套》十大曲中最富诗意的一首
齐芸上台,她一袭橘黄色衣衫,上浅下深的过渡,而裙摆处则是自然地点缀了枫叶图案,这与当下秋日格调交相辉映,十分适配,发髻也是挽的灵动飘逸模样,饰品简约大方,妆容浅淡,妍姿艳质,这身打扮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行礼过后,侍女架好古筝,齐芸便端坐古筝前,素手纤纤,或蜷或展,抬手起落,撩拨压挑,俨然大家姿态。
清丽婉转的筝声自她手下倾泻而出,如涓涓细流般,溢满大殿。
闻之此乐,众人仿佛置身山野之中,身畔烟雾缠绕,四周寒鸦翻飞。欧鸟或起或落,沾得潭水,发出搅动水波的咕嘟之声,双翼伸展打风,又是一阵飒飒作响。
有的在前,上蹦下跳落于林间,有的在后,左飞右转旋于水面,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倒是与狩猎之景相映衬,这曲子她选得倒是有心。
最后,齐芸抬手压弦,一曲终焉。
而此时,众人都还沉浸筝曲造境之中,回味着这仙乐。
皇帝则是朗笑三声,带头鼓掌:“齐令,你可是养了个很不错的女儿啊!”
随之有人附和:
“齐小姐这一曲古筝,可谓是天下第一流啊!”
“确实如此,我原以为乐坊魁首云如月之筝曲乃是天下第一,而今听了齐小姐的筝曲,方觉这第一,恐是要有争论了啊!”
“和齐小姐一曲相较,我们从前听的,那可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
齐芸缓缓起身,朝着皇帝行礼,“谢皇上夸奖。”
皇帝道免礼,齐芸又谢过诸位大人夸奖,一套礼数做得齐全漂亮。
傅漓漓刚感叹完了她的衣品又感叹她的容貌,接着感叹了技艺高超之后,现在又忍不住感叹她的情商。
这位齐小姐,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简直女主人设啊……
向景煜见傅漓漓一双大眼睛痴痴地盯着齐芸,只差流哈喇子了,便拉了拉她:“喂,你看呆了?”
傅漓漓回过神:“你说什么?”
向景煜回:“本王说,你看人看呆了?”
傅漓漓倒毫不避讳地狠狠点头,“齐小姐真厉害!”
“那你也别这样死死地盯着人家,眼睛都放光了,好歹收敛点……”向景煜碎碎念。
傅漓漓:不是,怎么感觉,向景煜这货好像在吃醋?
可齐小姐是女孩子啊!
他们俩人这边搞小九九同时,皇帝已经在给齐芸赏赐了。
齐芸敛目,受赏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倒显露出一种沉稳冷静来,皇帝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其实受赏本也不是齐芸的目的所在,她更在意的,是她这次大出风头招来的几位皇子对她打量的目光。
诸位皇子都知道,娶个王妃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个帮手。
一如十三王爷的王妃,家世优渥不说,性情也温和,更是十分地人精,管理后宅手段高超,同时跟谁家女眷都能打成一片,是一个十分合格的贤内助,一个稳在前朝一个立在后院夫妻俩人简直是相敬如宾的模板。
再就是十七王爷的王妃,本身身份不低,同时也兼具才干,凭着独创的马桶火锅等产业,日进斗金,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可实则却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帮着十七王爷屹立朝堂。
齐家小姐,身份虽然低了些,可观前两者便可知道,做王妃的还是更需要自身有本事,否则再有家世有身份,也没什么用,就比如十王爷的王妃,家世背景都是一等一大,可却是个草包,担不起管家之责。
齐芸表演过后,除了赞扬之声,也免不了受到众贵女艳羡嫉妒的眼光。
大多贵女们的身份都高于齐芸,可鉴于胆小,不如齐芸敢先发制人,如今看了齐芸饱受夸奖,众女心里自然不好过,也有不少盼着女嫁高门的父母动心,想要女儿也能挣一份皇上的夸奖,于是便又有贵女自荐。
这次的小姐倒十分眼熟,傅漓漓认出来,她便是先前一伙嘲讽她没有猎物的小姐们中的一位,那个说话很刺头的尚书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