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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胎记

作者:蓝灵儿|发布时间:2021-07-05 10:24|字数:3125

  陈佳青手在那上头比划着,恨不得划上一刀来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那样的痛。

  陈佳青抚着那印记的左手指尖一划,一条犹如纸削出来的伤口慢慢往外渗出了血迹。血液溢出伤口顺着手臂往下流淌,流过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痛感消失了,连指尖的伤痛都不觉得疼了。

  陈佳青轻嗤出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过就是个胎记,你要再这般,那就是个致命的东西。”伴随一声响亮的摔药箱的声音,陈佳青听见了玉珏没好气的声音。

  “你是个大夫,不给你找点儿事儿做,你不是很闲么?”

  陈佳青胳膊上的伤划得不深,流了些血出来,现在已经不再流了。倒是玉珏小题大做的清洗上药,上完一瓶又擦另一瓶。嘴里还不忘回敬陈佳青:“你这是给我找点儿事儿做?我的大宫主,你这一年半不是伤着就是伤那,我有多闲了?整个绝情宫最不闲的就是我了吧。”

  “药不要钱么?”陈佳青空着的左手拿着个白底蓝釉的瓷瓶打量着。瓶子上没有任何标志,真不知道那群大夫是怎么分的出的。

  “毒药,要命的。”抢过瓶子,随手扔进了药箱里。“两年,你用掉我几百瓶上好的疗伤药,你简直就是个死吞钱的药人。”

  两年,陈佳青身上擦过多少药,他早不知道了。只记得两年里拼命练功,大伤小伤是家常便饭,可师父不允许留下伤痕,就各种名贵的药材往身上擦,半点伤疤也不许留。

  玉珏也成了除了他师父以外第一个知道陈佳青是女子的人,也是绝情宫的唯一一个。

  当初应为喝了那剩下的半瓶毒药,同花荣一样,脸皮尽毁,全身上下像是被一刀刀划出来的,可怖的很。师父说只能换皮,否则再好的药也除不去那满身的疤痕。

  记得当时换皮是很痛的,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换好了的时候,她有了全天下最美的脸,最美的身子,她却不再是安梅霞。

  她不敢去花荣的墓前,她怕花荣不认得,也怕忍不住撅了花荣的坟墓看看花荣现在是什么样子。花荣是很好看的,她一直记得。文坚满天白雪花荣清秀的笑容,还有他说起木颜是脸上的悲切,她也一直记得,不敢忘的。

  “你可还记得,尚孓府的那场婚礼?我叫……花荣……”他们便是那场婚礼上认识的,前后算起来也就见过三次,他为她送了命。

  确切的说,他为木颜舍了生命。

  木颜有他,真该幸福。可是有些人,就容不得别人幸福,盗了别人的身份,践踏了别人美好的爱情。

  当初花荣在石室里让自己做戏,她便撕了衣服,叫的撕心裂肺,虚空却始终没来,若是虚空进来了,或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可是他没有,一直到花荣讲完都没有进来过。

  花荣说,那时木颜不辞而别,待他寻得的时候,却变成了文坚少主的未婚妻花雨剑闫飞飞。百般纠缠,花荣沦为了文坚的一个暗夜卫,一个杀手。闫飞飞让他杀谁,他便杀谁,只求作为闫飞飞的木颜回心转意。

  可是最后发现一切都不对,闫飞飞不像木颜,很多地方都不像。

  花荣快绝望的时候,木颜找到了他,一副狼狈的样子,哑了嗓子,断了双手,脸就像是用过烧过,满身伤疤,血淋淋的惨不忍睹。他当时险些因为一时恶心就将木颜杀了。

  陈佳青记得当时听到这里险些气的将花荣掐死。

  花荣说木颜满身的伤都是拜闫飞飞和虚空所赐,嘱托花荣找到梅霞好生照看,一口气没撑住就去了。

  花荣说的很简洁,中间省略了很多,那时悲愤的梅霞什么都没问,现在的陈佳青想问却晚了。

  “宫主,你真是不怕疼啊。”玉珏包扎好,拍了陈佳青一下,把陈佳青的魂叫了回来。

  陈佳青看了眼已经被整理好的伤口,一抖袖子,将伤口覆盖了。

  “小沂哥哥……”

  门外传来抽泣声,听不真切,陈佳青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听错。“门外是不是有声音?”如果没听错,会这么叫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的。

  不待玉珏回答,敲门声就叩叩响了起来。

  “进。”

  进来的是个玄衣的男子,那衣裳是绝情宫外探的服装,怀中抱着个哭泣的孩子,那孩子一声粗布麻衣,蓬头垢面,嘴里边哭边喊着小沂哥哥。

  “小丫……”陈佳青站了起来,嘴里不禁喊道。

  “宫主命我等查探的那个村子毁了,就剩这个丫头,属下就带回来了。”将人放下,那人便开始汇报情况。

  小丫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肩膀一颤一颤的还在抽泣,却不敢出声。

  “你去找你主子领赏吧。”陈佳青说道。

  伸手去扶那趴在地上的人,小丫一个挣扎推开陈佳青,正好推在陈佳青划伤的胳膊上,瑟缩到角落里,不敢看陈佳青。

  小丫,竟然怕他。

  “小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陈佳青扶着手臂,望着缩在墙角里的人,也不敢过去了。

  “小沂哥哥……小沂哥哥……救小丫……救小丫……”抱着膝盖,哭的越发可怜。

  “再哭就把你扔出去!”玉珏冲着小丫就是一阵吼。

  玉珏对这个丫头没一点好感,她是个使毒的狠辣之人,哪来的热心肠听人哭哭啼啼,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然是更没好脸色。

  陈佳青没有说玉珏,只是走过去扶小丫。嘴里还喃喃着:“小沂哥哥在,小沂哥哥在……”

  小丫手一挥,手里锋利的匕首险些划到陈佳青的脸。站起来背紧紧靠着墙,匕首指着陈佳青:“你才不是,小沂哥哥不是你这样的,你是坏人,杀了我家人的坏人!”

  玉珏一掌派过去,被陈佳青挡了下来。

  “所以你来杀我?”

  陈佳青看着那匕首,造工精细,也是个不菲之物,怎是小丫家里那情况用得起的。这才明白过来,小丫是被人利用,过来杀自己的。

  “杀了你,杀了你!他们说我杀了你,就可以见到小沂哥哥了。我要见小沂哥哥,所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小丫双目血红,像是疯了,不断重复着那句“我要杀了你”。

  要不是陈佳青挡着,小丫现在一定是一缕游魂。

  陈佳青打晕了小丫,还让玉珏给看看伤,玉珏一个气不过,扛着自己的家伙就走人了。

  “她杀你,你还让我救她?”玉珏当时是这么问的。

  陈佳青没答。

  请了大夫,又让人将小丫清理了一遍,小丫这才算干干净净的躺在了床上。

  “没事吧?”小鱼在陈佳青手上写着。

  第一次被人在手上写字,陈佳青还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写的是什么。

  小鱼不喜欢用纸笔跟陈佳青交流,所以陈佳青也未曾见过小鱼的字,感觉上写的应该蛮好看的。

  “能有什么事,难道还真能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伤了么?”

  小丫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最好被人利用的时候。

  “她想杀你,你还留她?”小鱼在陈佳青手上画了八个字,跟着画了个问号。

  “我不是说过,伤我没事,伤我身边的人就不行?”陈佳青替小丫掖了掖背角,说的风轻云淡。正如她对那个月沙阁的女子,伤了她没事,伤了小鱼就要付出代价。

  小鱼又画了几个字,写出的字语言简洁,但确定陈佳青能看得懂:“我,身边人?”

  陈佳青收了手,走到窗边将往里吹风的窗户关上了,风吹开脸上的碎发,态度极为认真。

  陈佳青说:“关心我的人,都是身边人。”

  小鱼默了,不悲不喜。

  “你叫小鱼,她叫小丫,你收了她当妹妹可好?”他是陈佳青,不是安沂,即使他说是,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他做不了小丫的小沂哥哥。

  小鱼想说他并不叫小鱼,可是终是没有开口。现在还没有到告诉她自己姓名的时候,还太早了些。

  “如何?”陈佳青又问。

  小鱼顿了会儿,还是张嘴说:“好。”开口却不出声。

  房间里又静默了。

  陈佳青换了个窗口,站在那,任风吹着,任雨打着。窗上的几盆白玉兰也被雨淋得快蔫了,还香不香,她不知道。

  那花开得再好再香,他也闻不到。

  她的五种感觉废了两种半。甚至没人知道,她有一只眼几乎也是废的。

  “把这花扔了吧,碍眼。”手一挥,几盆花就从窗口掉了下去,花盆的碎裂之声听得格外清晰。

  陈佳青额前的头发沾了雨水,将那涂黑的发色洗了下来,露出了些许红白交错的颜色。

  “小鱼,你可想要天下,成为君王,睥睨天下。”陈佳青问。

  小鱼摇头。

  “那如果我让你争这天下,做那帝王,你可愿意?”陈佳青望着小鱼,小鱼却不曾抬头。

  愿或不愿,一念之间。

  “可我不想走。”

  陈佳青笑了笑:“为何不想走?”

  “因为是你,所以我去。因为是我,所以不走。”小鱼哑着嗓子,说出话来。

  “我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像个傻子,就是为了赖着不走对不对?”陈佳青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言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小鱼点头,算是承认。

  “既然如此,我留了你这么久,你还有什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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