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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我比谁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作者:小水滴|发布时间:2022-04-21 22:17|字数:3723

  我一直以为,我们这帮人中间,可以你伤我伤你,但是都在自己熟悉的圈子里,彼此知根知底,即使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也可以被渐渐原谅。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老天还会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来提醒我们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我总以为那种事虽然时时刻刻在我们身边上演,但是却从来不曾想过它会发生在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但是不管我多么多么不想承认,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我见到蔚蔚的时候,她就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的脑袋都快埋进腿间。她的全身都在颤抖,止不住地颤抖。宁粤跪在沙发下,泪眼朦胧,却不敢近蔚蔚的身子。我们到的时候还没有看见蔚蔚的父母,他们还在外地办案正在连夜赶回来。可是我不敢想象他们看到原本骄傲得像孔雀的蔚蔚变成这幅模样后会作何感想。我只是跪在宁粤的后面一个劲地抹眼泪,我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以前我出事的时候蔚蔚总是会第一个冲到我前面,张牙舞爪一番就把所有的伤害在未接触我之前就悉数扑倒在地,即使有间或的碎片打到我身上,也总有她陪在我身边帮我一颗颗给拔出来,然后再领着我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将她打趴在地上跪着给我求饶,给我消气解恨。可是现在最强大的蔚蔚出事了,我却什么事情也不能做,我却只能跪在她的跟前抹眼泪,我沈黎他妈的就一无能!

  子叶一把推开宁粤,吼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不是蔚蔚的贴身保镖吗,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说啊?子叶发疯似的推着宁粤,像失去了理智一样。韩哲远抱着子叶的腰,但是还是阻挡住不住她发狠的攻势。子叶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平时温文无害,可是真要一发起飙来兴许只有蔚蔚制得住。宁粤也不恼,但是也不回话,只是跪在地上任由子叶的拳打脚踢,整个人像似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我突然觉得这一幕那么熟悉,当初的姑母,当初的聂聂,当初的混乱和伤心,在这一天,新年的头一天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无孔不入地吞噬我的所有。

  俞靖从进来起就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突然冲过来抓住宁粤的肩膀,问,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将她弄成这样子的?宁粤由着俞靖,就是不回话,但是我看到他的紧握的手心里已经渗出血来。我知道在这一刻,没有哪个人的悲伤浓的过宁粤,可是这个小男生,却有着无人能及的成熟与稳重。没有不顾一切地去追那个伤害蔚蔚的丧心病狂,也没有失去理智地以理所当然的姿态去对蔚蔚施与过分的关心。对于要强的蔚蔚来说,这个时候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让她自己静静地呆着,如果时间不足以让她回复到以前,那么一切的努力都只有徒劳。

  我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俞靖,说,你让蔚蔚好好休息吧,不要打扰到她。如果真想要为蔚蔚报仇,那么就动用你的力量去把那个真凶找回来。俞靖回头看着我,充血的眼睛透出一副肃杀的表情,他看了我半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我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俞靖手下的人脉有多广,但是我相信他老子的人脉,所以在三天之后俞靖将那个侵犯蔚蔚的罪魁祸首带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没有太大的惊讶。警方做不到的事,并不代表我们就做不到,至少俞靖他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个潜逃在外十余载的强奸犯被鲜血淋淋地绑在俞靖家的地下室里,我看到他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感到恶心,反而觉得快意从脚底一直涌到了心里。就是这个恶魔,这个天杀地恶魔,夺走了原本天真灿烂的蔚蔚,夺走了原本我最最亲爱的蔚蔚!我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挥过去,就像当初蔚蔚挥着拳头替我教训那帮坏小子一样,一点不留余地!那个人被鞭子抽打地体无完肤,但是被这一鞭子抽到的时候却连哼都没哼一声。他的反应成功激起了我的愤怒,我咬着牙像打马花一样发狠地挥了数十鞭子,一直到气喘吁吁地精疲力竭才作罢。俞靖接过我手中的鞭子继续往他身上狠狠地抽。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所有人体内的恶魔倾巢而出的场面。包括子叶,包括韩哲远,也包括我,所有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不忍,反而一个个都面目狰狞地看着一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上演。

  俞靖打得正起劲的时候,宁粤闯了进来,夺过他手中的鞭子,厉声呵斥到,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滥用私刑,是犯罪!

  俞靖拽着他的领子,说,滥用私刑又怎么了,老子就是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难道要将他原封不动地给你们警察局送去吗,到时候又看着他光明正大地从警局出来还是突然又在新闻上看到他又从你们那破监狱逃出来了?告诉你,老子压根不信你那一套!宁粤慢慢掰开他的手指,然后走到那个恶魔的身边解下绳子。那个罪犯已经气息奄奄,即使送到警局恐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宁粤拖着那个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俞靖冲过去拦住他,宁粤看了俞靖一眼冲他说到,这也是蔚蔚的意思,你们如果想让她好过一点的话,就让我把他带回警局。

  俞靖想挥拳的时候,我赶紧上前拦住他,喝道,俞靖,蔚蔚是警察,她肯定不想我们胡来的,你就让他带走吧。然后我又对着宁粤说,你让警局的人好好看着他,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他给逃了出来,那他就只有曝尸荒野了!

  宁粤看着我说,没有人比我更想把他碎尸万段,但是我身为一名警察,就必须有警察的职责。说完拖着只剩一口气的血人朝外面走去。

  俞靖请我们在客厅用茶的时候,俞靖的老子进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妖娆的白茶。现在看见她,我已经可以很淡定地对她视而不见,只将她当成一个路人,邪恶一点地说,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包养的情妇而已。俞老头看见我们一大帮人在客厅里就没有再楼下停留,只交代身后的管家好好招待就在白茶的搀扶下上了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俞老头明明没有气势严厉地对着我们,可在场的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像迎接皇帝一样肃然而立。俞老头的手腕在外可是传得人尽皆知,据说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半年前万年企业的李董就因为一句话惹怒了俞老头,结果在一个星期之后,万年企业连同李董一起从深圳销声匿迹了。谁都知道是俞老头在背后做的手脚,但是谁也没有勇气站出来指责他半分不是。就冲着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见风使舵地活着是真心感到畏惧地全部肃然起立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白茶在上楼之前冲着俞靖的方向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但是怎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然后子叶就走过来扯扯我的袖子,说,我们去看看蔚蔚,呆在这里总觉得冷风吹来全身都起鸡皮疙瘩。我知道子叶这话是说给白茶听的,在子叶眼里,白茶就是一个不懂得自爱的女人,原本她也钦佩过她,但是看到最后她说,她终究是看错了人。我点点头,于是就跟俞靖打了个招呼走出大门。

  深圳的大街上还是一曲既往的喜庆,毕竟是正月,对于中国人有着特殊意义的新年。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天伦之乐里,又有谁会去关心身边人的不幸?如果有,也只会在看到新闻之后长吁短叹一会,哀叹几句这孩子真不幸!可是想想我自己,当初不也是一样?如果蔚蔚不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蔚蔚不是早就已经融入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还会这样子沉重吗?

  我和子叶每天轮换着陪蔚蔚,每一天都绞尽脑汁地讲一些开心的事给她听,每一天都带着她回忆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企求她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在这之间,宁粤甚至都买回来了戒指,跪在她的轮椅前,向她求婚。但是蔚蔚只是睁着木然的双眼看着她,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现在的蔚蔚就像一个彻底失去灵魂的木偶,空洞得世界里只剩下黑暗。我突然感到莫名的绝望,我害怕蔚蔚就这么一直下去,再也好不起来。我害怕原本事事帮我出头的蔚蔚会沦落到以后都只能在轮椅上过日子。这样子的蔚蔚不仅仅让人心碎,更让人心急。

  我摇着她的肩膀,说,蔚蔚,你他妈的要是还这么继续装逼,我就把你扔进太平洋里喂鱼去。省得你留在世上浪费国家的米娘!我发了疯似的摇她晃她,宁粤从门外进来看见这一幕,凶狠地一把把我推在地上,我的额头磕在桌脚撞破了一个大洞,血水渗出来流在蔚蔚最爱的地毯上。我冲着她吼,蔚蔚,你他妈的要是再不站起来,我就把你的房间砸了!你最爱的地毯,你最爱的波斯玩偶,你最爱的美工刀,你最爱的字画,我一把火把它们给烧了你信不信?我沈黎说到做到!蔚蔚依然睁着空洞的双眼,我不顾额头上的血哗啦啦地流,站起来就把书桌上的字画一股脑地扫在地上,然后就冲到她的储物柜前,拿出她花了3000块钱买来的清朝瓷器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是所谓的“唐三彩”……一件件蔚蔚曾经向我历数过的“珍宝”在锃亮的地板上开了花,粉身碎骨。我只觉得曾经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飞速地跳过,我只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忘记所有,包括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她一辈子的魔障!

  蔚蔚的父母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疯狂地我在疯狂地摔东西的场面。宁粤也不劝我,现在的他眼里除了蔚蔚,其他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浮云而已。蔚蔚的父亲把我劝住的时候我额头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

  蔚蔚的妈妈走过来心疼地看着我的额头,说,你这孩子,砸东西就砸东西,怎么把自己也砸成这样了?蔚蔚的妈妈是一名检察官,我平时看见她都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不苟言笑,可是在蔚蔚出事以后,她的母性光辉突然就回来了。她拿出餐巾纸为我擦掉流在脸上的血,然后又吩咐保姆去帮我请医生。我在砸完东西之后变得精疲力竭,踉跄地躺倒在椅子上,眼泪哗哗地流。怎么办,蔚蔚,我的蔚蔚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子叶过来接我的班的时候,一进门就被满地的狼藉吓一跳了。她紧张地看着我和宁粤,又瞥了眼蔚蔚,问,是蔚蔚吗?然后又怪叫了一声,沈黎,你的脑袋怎么了?说着就凑上来摸我的头。我拍开她的手,没有好气地说,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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