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寰站在她身边，两个人一齐看向窗外，偶尔路过的宫女面带笑意，都议论着这场大雪，宫宇瞬间被大雪覆盖，刚进宫的婢女忍不住在雪地里踩上两脚，听着“嘎吱”身，响起了铜铃般的笑声。
“夜寰你看，快看，那儿有一只......”女子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只停在雪地里的雀鸟，她每走一步，脚底发出的“嘎吱”声都让她“心惊胆颤”，生怕会惊动了那可爱的小家伙。
雀鸟扭了一下脖子，似乎在朝这边看，女子吓得顿住步子动也不敢动。
“抓到了！”她奋力一扑，两只手盖住了那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麻雀。
男子走上前，雪还在下。
女子的如花笑靥让他感受到太阳正在升起，“小家伙，这么能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
“皇上，您怎么了？”林沄洛见着夜寰看着外面失神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夜寰却只是关上了窗，谪仙般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仿佛这雪下在他心上。
“皇上，国师大人求见。”
夜寰坐回位子上，淡淡地吩咐道：“宣。”
林沄洛出了殿，正面碰上国师，恭敬地对着国师颔首一笑，国师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径直进了殿中。
“国师这个时候来见朕，可是为了南皇。”夜寰坐在高位上傲睨一切，即便是对着这位名满天下的老者。
九一对着他行了一礼，缓缓说道：“臣岂敢左右皇上，臣来是要告诉皇上一声，天降大雪，实乃大吉之兆，只是这雪来得这样急，臣恐......”他忽然闭口不语，露着些许为难之色。
“讲。”夜寰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催促道。
“臣以为近日不宜杀生，皇上莫要以为臣在为旧主求情，皇上要处置南国余孽，臣替皇上算了个好日子，只是皇上还需等上一个月。”九一满脸堆笑，眼角纹路深陷，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央华见九一出殿，对着他恭敬地行了礼。九一冲着央华笑笑，使得央华背后寒毛耸立，他总这样笑着，似乎从来只有这一种表情。
江右启跟着墨灵月从洹城到望泽都的一路上叽叽喳喳，总要那么多话要说。
“师妹师妹，你饿吗？”
“不饿。”她没耐烦地回道。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找家客栈，先吃饭，吃好饭再好好睡一觉，师妹你走了这么久也该累坏了，我们先歇歇，反正已经到望泽都了，吃饱喝好睡好才有精神找师傅嘛！”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拉住墨灵月的衣袖。
“你有银子吗？没有银子我们只能睡大街，老实告诉你，我的银子已经花完了，不马上找到九一，我可不敢保证能让你吃好喝好睡好！”女子望着满街的人，感到忐忑不安。
江右启依旧抓着她的袖口不放，却也没有像平日里耍赖不干，“我们找到师傅就可以好吃好喝好睡吗？”
墨灵月回身看向他，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是啊——”
江右启得到她的回答后，忽然来了精神，润了润嗓子，大喊起来：“师傅——师傅——，师傅你在哪儿，我和师妹找你来了，师傅——”
一时间整条街上的人都被江右启的声音惊到，纷纷看向他，墨灵月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马上捂住他的嘴巴，江右启不解地望着她，并不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
她低着头，才知道什么叫丢人，这便是天才的悲哀么！
“你喊什么喊，能把人喊出来吗？”
江右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看似天真地回答道：“我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师妹你要不要也试试，师傅的耳朵可机灵了，一定能听到我们的......”他还是没放弃自己的独特方法，并要拉着墨灵月一起。
见他的路越来越偏，墨灵月马上打断，“你不是说九一做了北冥的国师么，我们找到国师府就能找到你师傅，懂了么！”她的耐心都是被他给消磨殆尽的，非得要她这么说才能够明白吗？
“是我们的师傅。”根本不知道他听话的重点在哪儿，急着纠正她的错误，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通，拉着墨灵月的袖口，惊叹道，“师妹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们快去找国师府。”
墨灵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不得不小跑起来，“你跑得这么快，知道国师府在哪儿吗？”
江右启忽然停下，提溜着大大的眼珠子，老实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还......算了算了，找个人问问。”她已经没有精力再与他说什么道理，给了他可直接操作的方法。
不一会儿就后悔让他一个人行动。
江右启拉着一个人就大声问道：“喂！你知道我师傅住哪儿吗？”
“你知道我师傅住哪儿......”
“你知道我......”
行人见到他纷纷躲开，他又拉住一个妇人，刚要开口问，“直接问国师府啊笨蛋！”墨灵月本想在一旁休息，见此情形，咬牙切齿地冲着他大喊。妇人显然被吓到，哆嗦了一下。
江右启笑嘻嘻地望着妇人，摆出他自认为最乖巧可人的样子，“甜甜”地问：“姐姐，你知道国师府在哪儿吗？”
“国师府......在，在......”妇人疙疙瘩瘩地回答，江右启对着她挑了挑眉，吓得妇人扔下竹筐飞也似的逃开。
墨灵月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不是白痴啊笨蛋！”
国师府就在皇宫东边的闹市旁，两人从最西边走到最东边，天早已见黑。
夜幕降临，望泽都灯火通明，一片繁华。
两人终于走到国师府大门前，江右启累得直接一屁股坐在门边，大喊道：“开门啊师傅——师傅——”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毕竟这一路上，他时不时地就要来两嗓子，坚信师傅能够听到他，只是他不晓得与望泽都想必，洹城小得多。
“开门——”许久都没有人开门，江右启忽地起身，对着门就是一踹，小小年纪脾气倒不小，墨灵月这么想着不禁笑了，其实她这个师弟还是挺有意思的。
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国师府大门，墨灵月不禁好奇一向清心寡欲的九一为何会选择做了北冥的国师，住处还是在这闹市之中，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都不曾了解他。
“吱喇——”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大门缓缓地打开。
“师傅——”江右启激动地大喊，马上就要扑进府中。
“放肆！”一声呵斥将门外的两人身上所有的疲惫驱散，江右启本能地站直了身子，怔怔地看着门槛那边的人（S），一个，两个，三个......怎么会有这么多侍卫？江右启看向方才训斥他的侍卫，那人腰间配着剑，整张脸紧绷。
他咽了一口唾沫，缓了缓，底气不足地问：“我，我来我找师傅......”
“尔等何人，竟敢惊扰圣驾！”
“圣驾？”江右启转而看向墨灵月，用唇语问她，“圣驾是什么？”
墨灵月的腿发软，她怔在原地，望着那逐渐出现在门边的人，耳边一阵嗡鸣，她美丽的眸子忽闪，渐渐平复下来，事到如今，她没什么好害怕的，她只要见到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