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天,你喝酒了吗?”
“我不知道他这么快就......我从未放弃寻找解药,可是我......”听得出他的歉疚自责的语气,还有懊恼与无奈。
“生死各由天命,人又能做些什么呢?死者已逝,而活着的人,要做的便是生者该做的事情,不是吗?”女子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她知道凌傲天和沐燝的关系足以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释怀,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洒脱样,但他却是最重情的人,无论是对于沐燝还是对于她而言,凌傲天都会是一生的挚友,得友如此,不枉此生。
凌傲天松开她,极为认真地看着她,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洒脱样。
“跟我走,让我来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他看了一眼墨灵月住的农舍,有些不忍,她是南国养尊处优的公主,吃的用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如今竟然住在一个鲜为人知的破旧村庄里,这难道就是沐燝为她安排的去处吗?
墨灵月摇摇头:“这里很好,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笑靥如花,安于她所处的环境,在这里,她可以放下所有的身份,不必忧心南国的安危、鲜少想起夜寰、更少想起她真正的家,她从社会中独立出来,像卢梭身处瓦尔登湖一般享受属于自己的宁静。
凌傲天的眼中拂过一丝异样,却是马上便消失不见,让人根本察觉不及。
“既然如此,就由着你罢。”
小叶和赤虺正从外面回来,两个人手中拎着从林子里打回来的野味。看到忽然到访的凌傲天,小叶的眼中有几分震惊,而后又马上恢复了平静。赤虺好像没看到凌傲天似的,绕过他径直走到一边。
墨灵月已经能够习惯赤虺的个性了,他话不多,却比别人要更加细心,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她怀孕期间所吃所用的东西他都备齐了。
凌傲天却对赤虺的态度感到忿忿不平,对着墨灵月抱怨道:“你这个随从实在是不怎么好的,小爷送个更好的给你如何,怎么也比整日对着这个木头要好的。”
“算了吧,我倒觉得赤虺这样挺好,有他在,我很安心。”
不远处正在劈柴的赤虺闻言眸子闪了闪,马上便又继续低头劈柴。
饭桌上,凌傲天吃得比谁都要多,饭添了一碗又一碗。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来给我们雪上加霜的,本来粮食就不多。”墨灵月笑着抱怨道。
“缺银子,小爷可以给你们送些过来。”
三个人都是一脸无奈,赤虺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墨灵月不断催着赤虺再多吃点,赤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赤虺,你要多吃些肉啊,不然哪儿来的力气劈柴?”
“噗!”凌傲天一个忍不住喷了出来,“赤虺啊赤虺,想不到你竟沦落到如此境地,沐燝手下的暗卫之首竟然以劈柴为要,唉唉。”他连连叹气惋惜道,却是没有一点儿真心为赤虺感到惋惜的意思,更多的却是嘲讽。
赤虺并不生气,完美地反击道:“凌少庄主即将成为北冥驸马,自然是不能理解在下的处境。”赤虺的话成功地让凌傲天沉默,他放下筷子,脸色怪怪的,被人泼了冷水的他幽幽地看了一眼“泼水者”——赤虺。
“凌傲天,你要成亲了吗?”墨灵月惊喜地发问,以打破如此尴尬的气氛。
“小爷也是身不由己啊。”他又嬉皮笑脸起来。墨灵月心里明白,再风光无限的人也有自己所不能掌控的人和事。
北冥,珞璃殿,夜寰手中的绢布被风吹起,央华进殿想要向主子汇报近来玄烈的情况,看到了地上的绢布,白色的绢布上,红色的血迹——平安。夜寰缓缓睁开眼,看到央华的目光定睛在绢布上,知道聪明如他,应该多少猜到了什么。
央华倒也毫不避讳,直接问道:“主子放不下六公主吗?”
夜寰嘴角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却让人心中发寒。“本宫错过一次。”他对墨灵月,并没有央华所想得那样复杂,他对她的感情,也并不是那样纯粹。
魔灵月帮着小叶晾晒刚洗完的衣服,“小叶,这条衣服是......”墨灵月举着其中一条问道。小叶见到衣服的裙角明显得少了一块,努力回忆着。
“今天去洗衣服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好像就是那个时候衣服都掉到地上,其中一条被石头缠住,我没注意,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墨灵月听了解释也就没太在意,想到什么,她又问小叶:“怎么好些日子没再看到院子里养着的那只野鸽了,莫不是你嘴馋煮了吃?”
小叶先是一怔,而后立马回答说:“公主,小叶哪里会做那样的事,怕是那鸽子自己逃跑了吧。”
午后,墨灵月吃了饭就睡下了,近来总感觉犯困,也许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吧。
小叶见赤虺在劈柴,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赤虺大哥,今日我们要去林子里弄些野味回来吗?”赤虺放下手中的斧头,缓缓起身。
小叶跟在赤虺身后,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赤虺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农舍,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但又没有什么确实的发现。看到小叶笑脸盈盈地跟在身后,想了想,林子不远,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够及时赶上,他的速度一向很快。
暗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农舍。
林子很大,里面时不时地会蹿出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赤狐功夫很好,一出手定不会落空。小叶跟在后面,好在她对这林子有些熟悉了,否则一定会迷路。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小叶失神地看着阳光投下的光点。
手中的山鸡扑腾着翅膀飞出了她的小手。她着急地去追,可自己不是赤虺,哪里追得上。一脸沮丧地找到赤虺。
“赤虺大哥,对不起啊,我把山鸡弄丢了,都怪我......”她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无需自责,我自有办法捉到。”赤虺毫不在意地说道。
墨灵月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恍惚间感觉有人进屋。她缓缓睁开眼,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陌生男子。她刚要喊叫,那人伸手捂住她的口鼻,一下子吸入了什么东西,她便昏厥了过去。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小叶和赤虺打完野味回来,进到屋中,却没有见到墨灵月的影子。赤虺见她刚进去就出来,心中滑过一丝不安。
“怎么了?”
“公主不在屋里。”小叶着急地回答道。
“去村子里找找。”两个人飞也似的出了院子,问遍了村民却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小叶很是着急,担心公主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赤虺检查了农舍,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出门前他就已经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当时却并未在意,他以为这地方足够偏僻远离人烟。难道是二王爷的人吗?赤虺很是自责,在屋内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那人相当谨慎。
墨灵月醒来时,确切地说应该是被人强行弄醒的。有人往她身上泼了凉水,她打了个寒噤,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阴暗的“房中”,三面墙,一面铁栏杆,倒像是囚牢了。
她被拴在十字木上,被人囚禁了吗?她心想着,抬头环顾四处。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后,她看到了身前不远处站着的人。
“叶青兰。”墨灵月这是在沐燝死后第一次见到叶青兰,她知道叶青兰对沐燝的感情很深,但沐燝是中了她的毒针才会......
她这么想,却还是对叶青兰满了同情,难道叶青兰真的会因爱生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