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灵月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陌生的房间,沐燝正守在床边,见她醒来,他立马上前询问她是否觉得哪里不适。
“我睡了多久了?”墨灵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声音有些虚弱。
“在马车上用了昏睡散,不过好像用得有些多了。”
“看来我睡了很久了啊。”
“方才请过太医来把脉,你腹中的胎儿脉象很平稳,以后你便安心在这儿养胎,虽不及你的清竹苑,倒也还算清静,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下人,知道你用不惯别的丫头,还是把小叶叫来伺候。”沐燝第一次一下子说这么多,听得墨灵月有所触动。
墨灵月望着他干净如水的眸子,轻声说道:“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
“没什么,我只当你是我的妻子。”他说话间流露着几分失落,让墨灵月以为她逃婚的事伤害到了沐燝。
“我想把孩子拿掉。”墨灵月忽然开口要求说,声音有些颤抖。
显然沐燝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看向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他虽然心里是不愿意她生下这个孩子,但是现在拿掉孩子,她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如何能承受?
沐燝站起身,安抚道:“还是生下这个孩子吧,我想你还是会舍不得。”
墨灵月并未在意沐燝说的话,她呆呆地看着窗外,恍然失神。沐燝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谁,是上官莫问,还是夜寰?到底不是他吧。
小叶兴冲冲地端了糕点进来,见到墨灵月,很是开心:“公主,奴婢听说您有了身孕,是真的吗?”墨灵月点了点头。
“太好了,皇上皇后知道的话一定会......”
“小叶,我近日待你如何?”她担心地询问道。
“有啊,公主这几个月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似的,整日将自己关在屋中,也不让奴婢伺候了。”小叶将糕点摆在桌上,倒了杯水给她。
北冥珞璃殿,夜寰缓缓走进内殿,躺在床上,床上还留着女子淡淡的幽香。他微皱着眉,闭着眼,不禁觉得身心疲惫。
他真的给不了她想要的麼?
“丑丫头,我来看你了。”凌傲天手里拿了许多东西进来,全都放在了墨灵月面前的桌上。墨灵月虽然听不得凌傲天这样唤她,却也没有说什么,她想,总比“喇叭花”要顺耳。
“你怎么会来的?”女子美丽的眼睛微动,望着他问。
“小爷带了好东西给你,这些可都是难得的补药,吃了这些你一定能生下个大胖娃娃。”
“哪里能用这么多,你可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怎么说都是沐燝那小子付银子,小爷只是跑跑腿。”他似乎颇为得意。
沐燝一袭白衣,直接越过凌傲天来到墨灵月身边,探了探她的脉搏:“胎儿脉象平稳,你要多休息,不可太劳累。”
“得了吧,她能劳累到哪儿去?”凌傲天一副极为鄙夷的样子看了一眼沐燝。
沐燝这才看向一旁的凌傲天:”你很闲吗?与北冥五公主的婚事谈妥了,还是来我这儿避难的?”
“我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这不是来给丑丫头送好东西来的嘛!”凌傲天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沐燝,你说,南国那档子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事?”墨灵月连忙问道。
“危急关头有人派兵从四国后方剿杀,弄得他们得耗费不少时间来重整国力了,最重要的是,陵西国居然把责任推到我们落叶庄头上,说我们卖给他们的兵器不够锋利,现在老头子为了这事儿正找我,简直可恶。”凌傲天不满地控诉着,喝了一口茶缓了缓。
沐燝沉默着没有开口。
“不过既然是为了丑丫头小爷就原谅你了。”凌傲天脸上一抹不羁的笑。
“不是我,虽然我派了人过去,但路上出了一些事,等到南国时已经晚了。”沐燝的回答让凌傲天瞬间石化。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有你这么老实的吗?”
“你那套还是留着去哄哄你的五公主吧。”墨灵月打趣道。她实在觉得有凌傲天在整个人都轻松不少,瞬间,她的愁思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
“别打扰她了,我们出去。”沐燝温声说道。
“正好,还得找你要回我的银子。”凌傲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沐燝身后出了门。
两人走到屋外,凌傲天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望着沐燝的背影:“烈焰门有消息了?”沐燝转过身,摇了摇头。很是平静。
“你不是知道么,噬心蛊的毒从来就没有解药。”沐燝淡淡地说。
倚香楼中,蓝媚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一边,蓝心亦是不言一句。
“蓝梦可有消息?”蓝媚优雅地品着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想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主上那边也很少传消息过来了,不知是否有何变故。”
“只需听令行事,大可不必去揣测主上的心思。”
“南国六公主怀了主上的孩子,可是真有此事?”
蓝媚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你若是真想知道,何不去问主上?”
“我只是随口一问。”蓝心有些无奈地回道。蓝媚总是这么严肃认真,连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独孤府中,独孤静愤怒地将茶盏扔向了对面的丫鬟,小丫头哆哆嗦嗦地任着茶盏向自己砸来,正中额面。独孤静眸中似是燃着火焰。
方才得知那个女人有了身孕,她不甘,她才是那个该嫁给沐五王爷的人,但是因为那个女人,她成为别人眼中得笑柄。
“小姐息怒,别伤了身子。”丫鬟捡起地上的碎渣,也顾不得擦拭自己额上的血。
“息怒,我现在很生气吗?”
丫鬟立马跪在地上求饶:“是奴婢说错话了。”
“滚出去。”独孤静冷冷地吩咐道。
“是,小姐。”丫鬟刚要站起身离开,又被独孤静喝住。
“本小姐让你滚出去,没听清吗?”她的眉微微上扬,颇为得意。小丫头立马趴在地上,按照独孤静的吩咐滚了起来,但她的动作很是笨拙,滚了许久却还是在原地徘徊。
“哈哈哈哈......”独孤静大声笑着,“下人就是下人,就连打滚都是这副蠢样。”她满眼的鄙夷,扬长而去。小丫鬟趴在地上,眼泪漱漱地往下流,不敢哭出声。
沐燝正在书房审阅文书,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他手中的书册无力地滑落至地面。他一手按着胸口,玉眸微眯,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向外渗出,另一只手紧握着,青筋向外爆出,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王爷......”赤虺扶住他,已经越来越频繁了,他有些担忧。
沐燝强撑着坐直了身体,扯出一抹淡笑:“没事。”赤虺见他好像真的恢复过来,这才站到一边,捡起了地上的文书,重新放回到桌上,马上便又消失不见。
沐燝咳嗽了几声,继续看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墨灵月坐在床边,看在床沿上,轻轻抚着自己已经渐渐隆起的小腹,脸上浮上一抹浅笑,却又马上隐了下去。她缓缓起身下床,走到屋外,由于沐燝的吩咐,她的院子没有人会来打扰,便也见不到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