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寒回到自己的房中便脱去了大红的喜袍,换上了一袭白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若有所思。
夜,静静的,这一夜,却是有很多人,都未能入眠。
牧卿忧并不意外云心羽会来找她,她瞥了云心羽一眼,便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牧卿忧?”云心羽叫了她的名字,笑着坐到她身旁,“我一直都很想结识……”
“公主昨夜睡得可好?”牧卿忧打断她的话,问道,却并没有抬眼看她。
思琴在一旁,心里却是偷着乐。
云心羽似是没有想到牧卿忧会这么冷漠,她看向牧卿忧手中的书,“姐姐在看什么?”
牧卿忧将书一合,看向她,笑着,“按年龄来算,公主似乎比我大了一岁,称我姐姐,怕是受不起。”
“这……”云心羽很是委屈,看着牧卿忧,欲言又止。
“王爷。”云心羽忽然开口道,看着院子的入口处,冷玉寒进屋,便看到云心羽坐在牧卿忧身旁,云心羽看起来很是乖巧,恭敬地行了礼,而牧卿忧只是将书放好,没有搭理他便进入了内室。意思就是她要休息了,希望别人都不要来打扰她。
“王爷,妾还是先行离开了,怕是会扰了王妃。”云心羽不卑不亢地说道,移着莲步就要离开。
“回屋准备着随本王入宫,皇后要见你。”冷玉寒却叫住了她,云心羽嘴角露着笑,点了点头,却没有表现出她的欣喜。
思琴见王爷与云心羽一同离开,很是不解,难道王爷不是来找小姐的吗?为什么要带着那个什么公主一起入宫?
牧卿忧一直听着,却也没有说什么,她现在已经够乱了,不想再去做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何况,她已经没有什么勇气了。
云心羽看着一边认真看书的男子,怎么也移不开眼,她从未想过这天下间竟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让她黯然失色。
“啊——”轿子一晃,云心羽没有坐稳,直直地朝着男子身上倒去,冷玉寒一只手撑住了她,如玉的眸子泛着寒光,云心羽几乎下意识地就坐稳了身子,为何,方才靠近他的时候,会这么得恐惧?
钟离楚见到牧卿忧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炼制的解药一定没有问题,只要没问题,就一定可以逼出他体内的噬心蛊虫,而那个,才是牧卿忧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一旦得到了噬心蛊虫,牧卿忧是断然不会继续留在冷玉寒身边的。
“已经都解决了吗?”钟离楚看着女子的背影问道,这片林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很是安静,听得到虫子的细细簌簌声。
女子转过身,眼中满是淡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可以放弃……”
钟离楚知道她在想什么,打断她的话,“你知道的,现下的形式容不得你考虑再三的,你该知道,什么是更为重要的,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再不早做决定,怕是还会有人死去。”
“我知道了。”牧卿忧显得十分无奈与痛苦,回答道。
“冷玉寒?”钟离楚警惕地看着黑暗处一道白影,很是诧异,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牧卿忧不小心被跟踪了吗?但是,看牧卿忧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难道,她是故意的吗?故意要挑开一切?
冷玉寒走近了两人,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拉了牧卿忧的手就要离开。
“既然来了,我们,把话说清楚如何?”牧卿忧缓缓开口道,很是淡定。
冷玉寒转而看向她,松开了她的手,“回去说吧。”
牧卿忧摇了摇头,很是坚决,“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吗?明明已经查到了什么不是吗?”
钟离楚讶然地看着冷玉寒,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吗?怎么会?
“我是为了噬心蛊虫接近你的,这点你应该清楚吧?”牧卿忧淡淡地问道,继续说道,“而你的噬心蛊是我的母亲种下的,你应该也清楚的吧?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着你能够将蛊虫逼出,但是,我似乎是高估了你,和你的手下,当然,还有你那个母亲,竟然想出用人血来缓解蛊毒,我知道的时候还心疼了好久呢!”
冷玉寒与钟离楚都是静静地听着,谁都没有插话。
“要知道噬心蛊虫虽然喜欢至阴之血,但长时间吸食人血必定会影响蛊虫的灵性,所以,我让钟离楚加紧炼制解药,好在解药还算及时送到,否则,后果还真的难以想象啊,没有了蛊虫,我这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牧卿忧冷笑着说道。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冷玉寒倒是十分淡定,一点也没有恼羞成怒的反应。
“放我们离开,日后王爷登基南疆定会全力相助。”牧卿忧很是干脆。
“就算要离开,你也该考虑城儿的去留。”冷玉寒出奇地镇定,钟离楚都不禁感到似乎哪里不对,“到时候,本王自然会让你们离开。”
“如此甚好。”牧卿忧回答道,眼中却含着几分伤痛,也幸得这是黑夜。
夜王府中,很是寂静,牧卿忧回到房间,见思琴正在整理着房内的东西。
“思琴……”牧卿忧与思琴说了几句话,只见思琴脸上的表情多变,一会铁青,一会苍白,终究还是恢复了平静。
“小姐,我,真的,可是……”思琴很是犹豫,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思琴,我只相信你。”
牧卿忧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他已经一岁半了,若是她就这么离开他,会不会……但是,她不能带他走。
云心羽没有想到牧卿忧会殴打思琴,怎么说她都是牧卿忧的贴身丫鬟,怎么会下手这么狠?雨竹扶起思琴,很是同情,同样是下人,都是惺惺相惜。
“思琴,你以后就跟着我,在也没有人敢打你。”云心羽保证道,心里却是想着牧卿忧现在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以后对付起来也会方便些。
思琴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很是伤心。
夜里,牧卿忧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必须马上离开了。
刚要出门,就被冷玉寒堵在了门边,她冷不防地撞上了他,右手被他拽住。
“王爷是来送行的?”牧卿忧笑着问道,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
“王爷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吧?”牧卿忧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完全使不上力。
“你可知道噬心蛊于本王而言是何物?”
“你想说什么?”牧卿忧淡漠地看着他如玉的眸子,就这么跟他僵持着。
“痛苦,黑暗,因为它,本王从六岁开始就承受着痛苦,甚至因为它,本王失去了至亲,失去一切,所以,你觉得本王会放过它么?”
“你想做什么?”牧卿忧警惕起来,余下的左手紧紧地护着包袱。
“将它留下,或许,本王可以饶你不死。”男子的眼中透着嗜血的杀意,紧紧地盯着牧卿忧。
“如果不能带走它,我一样是死,所以,你觉得我会害怕吗?”牧卿忧淡然地回答道,“这才是你的本性吧?冷玉寒,当初,五陵死的时候,是否也明白他选择了错误的……”
男子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说不出话来,而冷玉寒的另一只手夺过她的背着的包袱,拿到了里面的木盒,木盒里面正是噬心蛊虫。
他将女子重重地甩在地上,冷冷地看着木盒内的红色小虫,已经结了茧。
牧卿忧支撑着站起身,刚才的一摔,已经让她身体生疼,看着冷玉寒,他是那样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