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从前也是一个懂得不少医术的人,想必应该很清楚自己身上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吧。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东西如今是否已经危害到了你的身体,但你这么着急的想要将其去除,应该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吧。”
沈语谙憋着一口气将这一长串话给说完,怪老头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遍。
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割一般,让怪老头的心一阵阵抽痛。
其实早从一个月前开始,怪老头便老是觉得心跳的很慢,有的时候甚至已经接近停止的状态了。
很多时候都不敢睡觉,生怕睡过去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偶尔产生的一些窒息的感觉让怪老头深切的意识到,这个突然长出的巨大的瘤子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严重的危害。
其实自己都成了这个怪样子,就算在天牢里这样死去也无所谓。
只不过就在一个月前,怪老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让自己一直都放不下,更加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自然会去做。”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怪老头,此刻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默默等待着沈语谙吩咐接下来要去做的事。
一直在后方戒备着的林景戈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也不由吃了一惊。
看向沈语谙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探究。
一直紧紧握住自己拳头的沈语谙看着这样的场景,这才放下心中悬着的大石头。
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吓唬怪老头的。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怪老头是否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她真的害怕,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这个怪老头的雷电,自己就会如同牢房前的地面一样,身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停顿了两三秒后,沈语谙轻咳一声说道:“大家都清楚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为了言颂,如今再过两天言颂就要被行刑,就算我帮你治好了病,他也依旧逃不过皇上的责罚。仔细想想,倒不如我也随着他死去好了。”
说完这段话,沈语谙直接坐到了冰凉的地面上,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没想到沈语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整个天牢内安静的可怕。
虽然说沈语谙的生死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为自己治疗,自己这唯一的希望恐怕也要毁灭了。
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曙光,怪老头表情悲愤,挥舞着手指大声的说道:“够了,不就是要我帮忙将言颂给救出来吗,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埋着头装作哭泣的沈语谙听到对方的承诺大喜,这正是她所期盼的结局。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喜悦,沈语谙依旧低着头摇晃着脑袋:“你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将皇帝给杀了?那样言颂还是逃不了一死。”
似乎是被沈语谙的话语给唠叨烦了,怪老头大喝一声:“难道我就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吗?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给言颂脱罪的。”
“好,你也是个爽快人,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够成功让言颂脱罪,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的能力医治你身上的怪病。不过还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沈语谙猛地从地上站起,将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林景戈给吓了一跳,整个人不由往后走了几步。
似乎是没想到沈语谙居然如此没完没了,怪老头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挥舞着长长的指甲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划痕。
指甲划过地面的声音,以及怪老头再次闪现的恐怖的眼神,让沈语谙如同吃了半只蚊子不敢出声。
“你还有什么条件能不能一次性全部都说完?”很显然,怪老头对于沈语谙这样说话只说一半的情形甚是不满。
沈语谙耷拉着脑袋,迅速说道:“就是,能不能带一些关于切割手术的医术回来?我想借着这段时间再好好研究研究,毕竟这也关系到我是否能完全成功。”
用尽平生最快的语速,沈语谙终于将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憋着一口气,眼神怯怯的看着怒气还未散尽的怪老头。
“还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听完这段话,怪老头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回头问了一句。
“没了,没了。”突如其来的转身将沈语谙给吓住,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背磕在了墙壁上,沈语谙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依旧展现着笑容。
再三确认了沈语谙确实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之后,整个天牢里又刮起了一阵剧烈的风暴,怪老头就在这风暴停止之后消失了踪影。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怪老头没有再出现在牢房之外后,沈语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眼里透露出无神的光彩。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指示怪老头去做这样的事情,看来我从前还真的是小瞧你了。”林景戈看着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沈语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这个时候你就别再打笑了,若不是因为刚刚在与他对话的时候知道他有着想要完成的事情,我们俩个如今应该已经死在这里了。”想到刚才的场景,沈语谙还依旧抖着双手,心神不宁。
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如果心里面有着想要达到的事情的话,任何荒诞的理由都能够相信,沈语谙在心里这样想着。
林景戈将银剑收回自己的剑鞘内,索性也坐到沈语谙的身边,问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心让那个怪老头出去做事吗?”
“如果是他的话,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毕竟他是在只有那样的身体下还能够坚强活下来的人,只要我们是真的能够将他身上的肉瘤给去掉的话,他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的。”
不清楚为什么,林景戈居然发现沈语谙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流光溢彩,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沈语谙突然转过头看向自己。
“刚刚同那个怪老头交流,我觉得我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现在我想要睡一觉,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把我给叫醒了。”
似乎是将所有的心事都已经了却,沈语谙甚是宽心的在牢房里面睡了起来。
冰凉的地面有着些许的冷意,沈语谙将身子蜷成一个圈,抱住自己的身子,就这样入眠了。
看着几乎是秒睡的沈语谙,林景戈也渐渐感到困倦起来。
毕竟言颂被抓以来,自己似乎还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如今自己被关在玄铁所铸造的牢房内,想要出去做些什么也做不到,还不如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饱饱的睡上一觉,当作是养精蓄锐也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景戈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将两人吵醒的是一阵剧烈的锁链声,以及零星的说话的声音。
“你说最近这皇宫里还真是乱,听说了没有,据说在皇宫的一个废弃的枯水井里,找到了一个与安贵人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
“虽然说这个世界上不乏有长相一样的人,可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之前那个安贵人不是说被北郡侯给毁容了吗,根本没有人能够证明她就是之前的安贵人啊。说不定枯井里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安贵人呢。”
眯着眼,听着牢房外的两个守门人谈论着这件事,沈语谙一时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忙睁开眼趴到牢房的最外边,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两个守门人:“你们刚刚说的是安贵人的事情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说一说?”
本以为里面的人都已经睡熟了,所以才闲聊着的两人看着沈语谙,相互对看一眼,便慢慢离开了这里。
望着两人迅速离开的背影,沈语谙暗暗在心里骂着自己。
怎么就不知道再装睡一下呢,说不定自己再睡一会儿,那两个守门人就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明明自己做事向来冷静,怎么一碰上言颂的事情就变得这么急躁敏感了呢?沈语谙不住懊恼的摇着头。
“我也听到了,想必是怪老头已经开始行动了吧。没想到他的效率居然如此之快,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找到了我们用时这么久都无法找到的证据。”
一直暗中观察的林景戈看着沈语谙一个劲的敲击着自己的大脑,心里也不由得有些许怜惜起来。
想要让沈语谙不再一味的怪罪自己,林景戈转换了话题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从门外扔进好几本书页已经泛黄的古书,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怪老头的声音:“我很快就会完成帮你洗脱言颂罪名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研究这些医术,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感到后悔。”
听着怪老头的声音,沈语谙趴着牢房的铁杆不停的向外张望着,想要当面问问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可再也没有出现怪老头的声音,想必对方已经离开了。沈语谙只能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丢进来的医术上。